第四十一章把你姑姑交出來
“老丈,這是你家的田契,你收好”。
彭澤城外,先期抵達彭澤的于信拿著準備好的一摞田契,在城外迎接渡江南下的居巢百姓,并將一張張?zhí)锲醴职l(fā)到百姓的手中。
于信昨天到了彭澤,到了彭澤之后,于信便與徐庶連夜劃出了足夠了這些百姓居住生活的地盤——在彭澤西南十七八里,有一片原屬官府的官田,被于信拿出來,按照戶數,每戶分上田十畝、中田四十畝,合計五十畝。
同時于信還明文規(guī)定,在他任內,免這個被他命名為劉家莊的村子兩年田賦。
按理說,廬陵百越叛亂,身為豫章都尉的于信,此刻應該盡快帶兵前往平叛,但在皖縣的時候,于信跟徐庶卻一致認為,平叛之事絕非一時之功,需要從長計議——就算于信率軍回到南昌,也需要一番謀劃之后才能南下,可不能做那為他人做嫁衣的沙比。
所以,在鐘輝的情報還沒有傳回來的時候,于信是決計不會出兵的,既然如此,那就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妥當吧,畢竟彭蠡澤兩岸諸縣,已經成了于信在豫章的重要依仗。在跟徐庶商量之后,于信便決定將這些百姓安頓完了之后再啟程返回南昌。
當然了,于信身為主公,自然不必事事都親力親為,在開始的時候露了一下面之后,于信便離開彭澤縣城,與徐庶、甘寧一道,乘坐戰(zhàn)船在彭蠡澤上游弋。
“主公你看,湖口緊扼彭蠡澤與長江咽喉,東西又靠近彭澤、柴桑兩縣,沿彭蠡澤南下,便是海昏、歷陵諸縣,北面便是廬江的皖縣。若在此修建水寨屯兵,當可保彭蠡澤兩岸諸縣不失;彭蠡澤茫茫千里,又是很好的練兵所在”。
“所以主公,末將認為將水寨建在湖口,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誠如甘寧所言,于信離開彭澤乘坐戰(zhàn)船在水上飄蕩,就是為了尋找合適的地方用來修建水寨。所謂水寨,顧名思義,就是水上的寨子,是用來給水師練兵、屯兵的。
在皖縣的時候,于信就打算在彭澤駐軍,不管是為了護衛(wèi)彭蠡澤兩岸也好,還是為了連接皖縣與彭澤也好,亦或是為了防備孫策也好,彭澤必須留人!想來想去,只有甘寧及其麾下水師最為合適,于是,便有了今天的三人之行。
既然是建立水寨,自然就要尊重甘寧的意思,不管是于信也好,徐庶也罷,在水戰(zhàn)上面的經驗都不如甘寧豐富。因此在聽完甘寧的解釋之后,于信便望向徐庶,見徐庶沖自己輕輕頷首,便點頭道:“行,水師上的事,你是行家,你既然覺得這好,那就這么定了吧”。
“多謝主公……”
于信說完,甘寧立刻躬身行禮,只是甘寧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于信擺擺手打斷。
見甘寧略帶疑惑的眼神,于信正色道:“興霸啊,之前也跟你說了,駐軍彭澤,你肩上的擔子可不輕吶!百越叛亂,我一旦率軍南下平叛,豫章北面可就靠你了”。
“雖然說現在會稽還沒徹底平定,但難保孫策不會抽調兵力來攻打豫章,你也知道,孫策若是想要攻打豫章,走水路西進是最快捷的,一旦戰(zhàn)起,彭澤首當其沖!所以興霸啊,你可不能有絲毫的放松懈怠啊”。
“主公放心,有末將在此,任何人也休想踏足豫章半步”!
“好,那彭澤這邊我可就交給你了,回到南昌之后,我會在太守面前替你請命,讓你擔任彭澤長,全權負責彭澤的軍政事務”。
所謂的彭澤長,就是彭澤的縣令,不過彭澤縣的規(guī)格不夠,漢律,大縣為令,像彭澤這種人丁不夠萬戶的,只能稱為縣長。
不過縣令、縣長只是個稱呼不同罷了,實際上都是一縣的最高長官。而修建水寨、練兵屯兵,都不是憑借甘寧水師的一己之力就能完成的,現在正處在以軍事斗爭為主的階段,彭澤這等要害之地,必須要把軍事放在首位!只有能保住彭澤,才能發(fā)展彭澤,這也是為什么于信會讓甘寧來擔任這個彭澤長的深意——就算是舉彭澤全縣之力支援甘寧,也是值得的!
雖然于信回到南昌之后還要請示華歆,但甘寧卻知道,他擔任彭澤長的事情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了。于信話音剛落,心情激蕩之下,甘寧直接沖于信單膝跪地,恭聲喊道:“多謝主公栽培,末將必將粉身碎骨以報”!
“呵呵”,于信笑著把甘寧攙扶起來,用力的拍了拍甘寧強壯有力的肩膀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以后把這些話都放在心里,讓我看你的表現吧”。
“哈哈”,見兩人四目相對,大有往情意綿綿的方向發(fā)展,徐庶大笑道:“主公,甘寧將軍,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好,興霸,傳令下去,回彭澤”。
“主公,前面有情況”!
雖然在甲板上跟于信還有徐庶談笑風生,但甘寧到底是在水上討生活的,隨時保持著對江面的關注。
得到甘寧的提醒,于信跟徐庶這才凝神遠眺,果然見前面的霧氣彌漫中,有一艘斗艦朝著這邊緩緩駛來。
這次出來勘查水寨的選址,因為來往時間并不是很長,再加上彭蠡澤上并沒有強大的敵人,于信便沒有叫水師護衛(wèi),全程只乘坐甘寧的這艘斗艦。雖然作為豫章水師的旗艦,甘寧的這艘座駕被甘寧幾乎打造成了一座水上的堡壘,但事發(fā)突然,誰知道這艘突然冒出來的斗艦是敵是友?誰知道它的后面有沒有其他的戰(zhàn)艦?
此刻,于信等人的戰(zhàn)船還是行駛在茫茫的彭蠡澤里,雖然緊鄰著長江,但彭蠡澤里的水流明顯不如長江水道里那么湍急,既不是順風、又不是順水,一旦交手,結局委實難料!
就在甘寧下令全船戒備,整艘戰(zhàn)船都如臨大敵的時候,于信卻忽然一樂,沖茫然的甘寧跟徐庶擺擺手道:“好了好了,沒事了,興霸,叫你的人不要這么緊張”。
雖然于信這么說了,但甘寧卻不敢大意,隨著兩船的不斷接近,甘寧已經判定,對方也就這一艘斗艦——單對單,甘寧可沒怕過誰!
不過在情況未明之前,就算有于信的命令,甘寧也沒有絲毫的松懈——主公跟軍師都在船上,一旦有個差池,那他甘寧可就真是百死莫贖了!
兩船越行越近,幾乎能夠看到對面船上的人影了,甘寧這才發(fā)現,對方的船頭上,飄揚著一面錦旗,是那種世家大族獨有的旗幟,錦旗獵獵,上面的陸字清晰可見。
在甘寧、徐庶兩人的護衛(wèi)下,于信來到船頭昂首挺立,正好看到來船的船頭上一名白衣少年臨風獨立,四目相對,兩人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見來船的主人似乎與主公熟識,而且仔細觀察發(fā)現對方確實沒有惡意之后,甘寧這才悄悄傳令部下解除戒備,同時放慢船速。
咚……一陣輕微的搖晃后,兩艘斗艦終于靠在一起,戰(zhàn)船還未徹底穩(wěn)定下來呢,陸遜就從他的船上一個箭步魚躍而過,跳到于信的跟前,沖于信抱拳道:“于將軍,陸遜依約而來”!
看來陸遜最近的壓力不小,幾月不見,陸遜竟然給于信一種成熟了不少的感覺。
輕輕的拍了拍陸遜的肩膀,于信沉聲道:“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啊”。
說著,于信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往陸氏的戰(zhàn)船上瞥一眼,很遺憾,沒有發(fā)現那個白衣飄飄的人影,倒是陸績在船頭上上下蹦跳的歡實。
“你們怎么來了?怎么才來”?
“唉,說來話長……”
聽了陸遜的解釋,于信不禁唏噓不已,原來自彭澤一別,陸遜還有陸筠便直接返回吳郡。到了吳縣老家之后,陸氏姑侄這才發(fā)現,江東已經徹底變天,江東四姓:顧張朱陸,他們陸氏群龍無首,再加上陸康前鑒不遠,內部不和之下,成為孫策最先吞并的大族。
所幸孫策此時正忙于會稽戰(zhàn)事,無暇他顧,再加上陸遜連夜拜訪顧氏、張氏、朱氏三家,說動三家感念他們四姓百年香火之情而出手相助,這才得以順利離開江東。
就幾個人,想要離開江東當然沒什么問題,但是陸遜想要投靠于信,并且想要借助于信的力量打敗孫策,從而報仇,就不是幾個人只身投奔這么簡單了。所幸其他三家感念舊情,又或者是為了投資,總之從江東離開之時,這艘陸氏的戰(zhàn)船上,承載的不僅僅是陸氏的幾個家人了,而是江東陸氏復興的希望!
至于這艘陸氏戰(zhàn)船上到底都裝了些什么,陸遜不說,于信也沒問,反正陸遜也說了,等到了岸就會卸下來,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至于陸遜怎么會從他們對面過來,卻是陸遜是今天剛剛抵達彭澤,正好碰上在江面上巡邏的豫章水師,而水師的戰(zhàn)船上,恰好有人認得陸遜,這才將陸氏戰(zhàn)船放行,并且告訴他們,于信正在彭蠡澤里,他們逆流而上的話,一般就能碰到,這才有了方才的相遇。
說話間,已經能看到豫章水師的臨時駐地,于信頓時松了一口氣:好多話,都憋了一路,等上了岸就終于能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