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需先換了這具不能惹的尸體,貊庠一門心思的想,可又在擔(dān)心,這事兒不好搞,但又一想那個男人模樣著實(shí)不錯,便再艱難也要姑且一試。
就在她們邁出屋子的那一刻,忽然,與濃就頓住了腳步,目光冷冰冰的探向紅楓樹下的兩個人。
哦,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黑衣的男人正扛著捆的像是粽子一樣的白衣男人,同時也在警惕的張望她們。
與濃神色一深,歪頭看向貊庠,發(fā)現(xiàn)她正在盯著院中那兩男人走神,不自覺用手戳了戳她的心窩,納悶兒問道,“哎,他們是誰啊!”
貊庠被戳的胸口兀自發(fā)涼,晃得回了神,驚訝道:“不是,那人怎么還有同伙的,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倒是一起抓來,也好挑一挑?!?p> 話落,她看著與濃疑惑的表情,意識到自己是答非所問了,立刻道:“黑衣服的不認(rèn)識!”
與濃摸了摸下巴,表示這回答貌似很含糊,什么……只叫作黑衣服的不認(rèn)識,她問的他們是誰好嗎?
無奈的嘆了一聲,與濃重新又問:“那白衣服的呢?”
貊庠郁悶片刻,撓了撓頭,“這個就說來話長了,狗肉鋪?zhàn)ツ抢项^時,突然冒出來攪局的?!?p> 與濃茅塞頓開,手指遙遙探向被人抗在肩頭一臉萎靡如蔫花的白衣男人,目光復(fù)雜的上下打量他,皺著眉調(diào)侃道,“你原說的尸體是他,嗯,是夠符合你一貫下手的條件,感覺都弱不拉嘰的,不過,這次竟然能是個活的,已經(jīng)算是莫大的意外了!”
許是被那句“弱不拉嘰”給譏誚到,白及終于不裝死掩蓋被彭離抗走的窘迫,可抬眼就看見不遠(yuǎn)處的貊庠正一瞬不移的直直盯著他看,目光灼灼的像是在看一只到嘴的獵物。
白及瞬間氣急敗壞,殺氣騰騰的冷聲吩咐彭離道:“給老子殺了她!”
誰知,彭離斂起眼眉,略一思忖后拔腿就跑。
貊庠當(dāng)即操起不知從那里來的七尺大刀,猛地就追了上去,慌忙高喊,“尸體留給我就好!”
聞言,白及直接氣到吐血,不知為什么聽她喊叫那句尸體時,他會感覺那是在叫自己,他劇烈的掙扎大叫,“彭離回去,給老子弄死這個鬼東西!”
彭離還未竄出后院高墻,然而扛著白及的手卻一哆嗦,差點(diǎn)就摔了下去,他納納道,“殿下雖然你不裝貴族天神暴露本性的樣子是挺順眼的,但是有本事自己掙開這邪門歪道的人皮繩子,然后去打一場!”
的確,這條人皮繩子有夠歪風(fēng)邪氣,把他捆的法力盡失不說,整個人都還很難受。
白及氣喈,默了一會兒,開口時聲線不暴怒卻也不甚善意,“那也解釋不了你沒用!”
彭離連躲帶閃的躲避貊庠急速掠風(fēng)一般砍來的大刀,逃得飛快,凝眉反駁道:“那殿下就有用了?”
白及略一思索,嘴快道:“還是你更沒用!”
他話音剛落,貊庠手中大刀一滑,破空一擊險險砍過白衣一角面料。
當(dāng)即,白及的左胳膊便漏出白花花的皮膚來,貊庠恍惚的速速收回飛月刀,捂住胸口扼腕道,“還好還好沒傷到!”
這可是她日后要用的,可千萬不能弄壞了。
白及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只是劃破了衣料,他劫后余生地長舒了一口冷氣,然而下一秒,怒聲警告道,“彭離,你小心我!”
彭離注意到白及被劃破的衣服,急忙閃過一旁紅楓樹枝上,踩碎了一片紅楓葉片紛紛墜落。
身后緊追不放的貊庠,則扛著七尺飛月刀一套動作下來行云流水,直逼的彭離不得不又落回了地面,掠起一地楓葉如若花片瑟瑟飛起半人高,而白及則被狠狠地摔下了地面,痛的一張俊臉直抽扭曲,咬牙怒不可遏道,“彭離!”
聞聲,彭離微一揚(yáng)首,目視前方的貊庠,神情布滿警惕,卻抽空冷冷回了一句白及,“抱歉,小心不了,手滑了!”
因?yàn)榕c某兩位落地的位置近在咫尺,與濃便忙忙撿起來了掉在地上的一把折扇就立即走開,待遠(yuǎn)離后,她才裝模作樣捂了捂心口,驚嘆道,“好險好險,差點(diǎn)就被砸到?!?p> 貊庠長身端正的立在院子里,此刻漫天紅楓飛舞,一片一片擦過她的臉頰而墜落,而她手中大刀遙遙下指,威風(fēng)凜凜,瞇眼睥睨的看向黑衣男人戰(zhàn)敗后一臉防備又小心翼翼的模樣,端的一副得意洋洋的嗤笑,“你是誰,敢搶我要用的尸體,真是不要命!”
彭離輕微的皺起眉毛,神情布滿復(fù)雜的盯著貊庠,想要說些什么卻欲言又止的繃緊了嘴巴,與濃倒是不緊不慢的擺弄著扇子從貊庠身后閑閑晃悠出來,一張漂亮的臉渡著清晨的陽光暖光撲閃撲閃的像是波光霖霖的淺溪,畫在眼角的藍(lán)蝶畫佃格外耀眼,嫣紅的唇角微微一勾,就輕飄飄的飛出了四個重量級別的字,“是神仙?。 ?p> 貊庠一下大驚失色到五官扭曲,頓失了呼吸,直覺胸中被人砸填了大石,幾乎沉重要死,沒有一絲生還的余地,當(dāng)即恍惚的就丟了手中七尺飛月刀。
條件反射的跳回與濃身后藏了起來,卻依舊震愕的瞪大一雙眼珠子,偷瞄院中一立一躺的兩人,緊張到結(jié)巴道,“與濃,你……你說……什么,他們倆誰是啊!”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與濃搖晃著手中折扇,笑的一臉?gòu)趁纳耍瑺€泥扶不上墻的眼神,掃了幾眼渾身發(fā)抖的貊庠,唉聲嘆氣的搖了搖頭,心道,剛才的膽子哪去了,打的不是熱火朝天,躥上躥下的,結(jié)果一聽是神族就慫成了軟柿子,真的是好羞恥。
下一瞬,與濃飄飄然的將扇子合起,猛地敲了幾下貊庠亂糟糟的腦袋。
看向一旁警惕十足的兩人,若不是玉錦樓織了將近千年的結(jié)界被人不費(fèi)吹灰之力的毀去了大半,七零八碎的拾也拾不起,她哪能那么快發(fā)現(xiàn)眼前這兩位就算打架也要隱藏身份戰(zhàn)力的神仙。
可到底是那方神仙,會被一只地方惡鬼算計(jì)。
與濃自打從妖族出來,便甚少接近神族,自然一時并不識得他們兩人的身份出處。
與濃只好秉著主人翁的身份,對著院中兩人底氣十足的趕人道,“不好意思兩位,冒犯了,你們走吧!”
白及抬起眼睛來冷笑連連,幽幽地盯著貊庠,“不可能,老子一定弄死這個王八蛋!”
彭離劃出重點(diǎn),神情嚴(yán)肅的看著還在地上趴著的男人道,“太子殿下,麻煩你脫身了后盡管去!”
白及看向拆臺的彭離,怒火直涌,甩鍋道,“還不是你沒用,不然,我能被綁住這么久!”
彭離道,“太子殿下,有本事自己解開,不必謙虛!”
白及哼道,“你個狗屁東西,是想窩里反是吧……”
聽著白及嗶嗶不停的怒罵,彭離皺緊了眉頭,欲言又止,眼里頗是不耐煩。
與濃扶額,仙家怎么會有如此粗俗的男人,不都是仙風(fēng)道骨、溫文如玉的一類么?
或許,亦是有基因錯亂的也不止啊,她微笑,對著自始至終都對貊庠手下留情的彭離說道,“是誤會,帶你家公子走吧!”
誤會,怎么可能一句誤會就能解釋的通呢?
笑話,簡直可笑,她都不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句話嗎,白及暗然冷笑,咬牙道,“那請先把我放開,在說!”
貊庠這時一下跳了出來與濃面前,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道,“不能放!”
“不能放,好一個不能放!”白及氣岔的心疼,連忙質(zhì)問,“為什么!”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放了你,我能活?!?p> 話落,貊庠看白癡的眼神瞥了一眼白及,見他恨不得活剝了她的眼神,立即倒抽了一口涼氣,思慮片刻便重新躲回了與濃身后不出來,在想他們兩個不會都是神仙吧!
所以是一個都不剩下給她,那么她也太背了吧,怎么哪哪都能碰上神仙,話說他們都是從哪里蹦出來的,真是閑的緊,整天都沒事兒干啊胡亂蹦跶!
與濃不自覺縮了縮脖子,心道:好冷的對話,還是給弄走吧!
緊著,她上前三下五除二便解開了綁在白及身上的繩子,扔還給貊庠,態(tài)度極好的賠禮道歉道,“兩位實(shí)在對不住!”
白及活動了幾下被捆僵硬的手腳,一想起那根繩子就惡心的想要刮了這身皮,目光狠辣的射向不遠(yuǎn)處的貊庠身上,鼻子里哼出聲音來,“怎么個對不住法!”
這人看樣子不會是想要?dú)⒘怂桑拇_很有可能!
貊庠顫巍巍的收回了繩子,沖著與濃小聲的比了個口型,“你先擋著!”轉(zhuǎn)身御風(fēng)而行就跑了沒影。
與濃察覺到貊庠逃跑的意圖,大大的心涼半截,“何至于?”
白及反應(yīng)過來閃身去追,與濃瞬移擋在他面前,徑直逼退了男人,她晃著手中扇子,揚(yáng)笑道,“上神,何必與她一般見識!”
白及眉稍一揚(yáng),對于近在咫尺的女人,或許先前不認(rèn)識,但是現(xiàn)在是認(rèn)識了。
雖然真人未曾見過,但是畫像,他怎么也是見過的,她大概是妖界四大妖王之一,素有稱號,千面赤狐。
只是很不巧那個鬼東西,實(shí)在太遭人恨了,這妖王面子自然是買不得,他冷漠的拒絕道,“為何不能計(jì)較!”
與濃看了一眼彭離,那位比較面善的神仙,然而他目光復(fù)雜的扭頭則轉(zhuǎn)過一旁,擺明了謝絕當(dāng)說客。
與濃便很自覺的收回目光,不會沒眼力,看不明白。
她挑了挑眉失笑道,“那上神要做如何!”
白及道,“該是哪里的就丟回哪里!”
貊庠的話,怎么也只能被丟回冥界……
可是,這怕不是真的吧,與濃分明感受到的是他滿懷胸腔的烈烈殺意啊,心道:可別把那傻鬼給活剝生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