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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后裔

第二十二章 《送別》

茅山后裔 大力金剛掌 4130 2006-10-14 21:41:00

    “都退后!”馬真人喝道,“國忠,你跟我后邊!”

  張國忠剛想一鎬砸爛鐵鏈,忽被馬真人攔住。“別動,不對勁…”

  只見馬真人走到鐵箱子前,把耳朵貼在箱子上聽了一會,沒什么動靜,示意張國忠把羊稿遞給自己,哐的一聲砸開的鐵鏈子,看師傅如此小心,張國忠也不敢像剛才一樣魯莽了,從村民手中拿過一把鍬,用鐵鍬頭輕輕敲開了鐵箱子。

  這一開不要緊,一陣刺骨的臭氣就連馬真人都干嘔了好幾下(馬真人的衣服、被子的洗滌時間都是以五年為單位計算的,馬真人的被子面,質(zhì)地和皮夾克差不多,絕對能當(dāng)防彈衣用,蓋著這種被子都能睡的心安理得,可以看出馬真人對臭味有著何等的免疫力,此刻連馬真人都干嘔,其味道可想而知),就這一瞬間,一條小白蛇從棺材里爬了出來,體型和竹葉青差不多,速度異常敏捷,好像還會跳,刺溜一下躥到了馬真人的腳下。

  馬真人光顧者捂鼻子,等反應(yīng)過來,這小蛇已經(jīng)爬到了自己腳下,照著大腿就是一口。馬真人練了這幾十年也不是蓋的,看著一條小長蟲沖自己來了,立馬騰空而起,挑起五尺多高(這便是傳說中的輕功,電視里的飛檐走壁,大部分都是為了滿足觀眾的視覺感受而特技制作的藝術(shù)夸張,真正的輕功,練到馬真人這個境界已經(jīng)是巔峰境界了,所謂輕工,只是形象化的叫法,馬真人并沒有變輕,這一跳完全靠的是雙腿的爆發(fā)力),但雖然跳開了,但小蛇這一口還是咬到了馬真人的緬襠褲,前文提到過,馬真人的褲子有防彈衣的潛質(zhì),即使是這樣,已經(jīng)被油泥膩硬了的褲子還是被小蛇這一口咬的脫絲了,此刻,馬真人和張國忠心中都是一驚,這條小蛇,實際上是“虬褫”,按常人理解就是蛇精,“褫”是脫了衣服的意思,相傳蛇修仙,共分三個階段,到了最終階段就是虬褫,在茅山教的所有記載中,關(guān)于虬褫的記載僅有一小段,相傳宋朝有個道士看見半個村莊的人同時出殯,很是不解,村民曰:“有蛇為祟”,當(dāng)時這位道人便升壇做法,結(jié)果一位死去的村民口中爬出了這種小白蛇,被道士以猷術(shù)(一種已經(jīng)失傳的茅山法術(shù))斃之,現(xiàn)在李二蛋身子這個德性,八成全是這玩意弄的,被它這一口要是咬見了血,恐怕不死也是半殘。

  此時馬真人已經(jīng)落在了兩米開外,離著這虬褫最近的就是張國忠。眼見虬褫攻擊師傅,張國忠哪能看熱鬧?抄起手中鐵鍬照著虬褫的身子中段就是一戳,畢竟是熱血青年,管你什么大仙小仙,先吃我一鐵锨是真格的。

  只聽見嘭的一聲,虬褫身子斷成了兩截,“你娘個球的,老子拍死你…”一邊大吼,張國忠反手又是一鍬,啪的一聲拍到了虬褫頭上。

  把鐵鍬往地上一戳,張國忠擦了一把汗,準(zhǔn)備走近看看這個虬褫到底是個什么玩意,眼前發(fā)生的一切簡直太怪了,短成兩截的身子完全沒有出血,而且頭仿佛是鐵打的,以自己剛才一鐵鍬的力道,哪怕是石頭都拍碎了,但這虬褫的腦袋干脆就是沒啥事。

  就在張國忠往跟前一湊合的時候,虬褫的身子咔嚓一聲又自己對到了一塊,腦袋抬起,看著張國忠,吐起了信子。這一幕立即把張國忠嚇得后退了好幾步。

  修仙的畜牲都是有靈氣的,第一攻擊目標(biāo)就是對自己威脅最大的人,當(dāng)時它攻擊馬真人,一是因為馬真人道行高陽氣盛,二是馬真人手里還拿著把厲害的家伙,然而此刻張國忠的舉動顯然激怒了這個東西,第一攻擊目標(biāo)自然也就成了張國忠。

  四外村民都嚇的夠嗆,早就躲到幾十米開外了,就連李隊長都退到了十幾米外,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切。

  “接著這個!”馬真人把匕首扔給張國忠。也正在此時,虬褫啪的一聲跳起老高,一口就咬在了張國忠手中的鐵鍬把上,這木制的鐵鍬把,咔嚓一下被咬掉一塊木茬子。按理說蛇的下顎力量并不算大,至多是能把嘴張的很大而以,而眼下這條虬褫,顯然跟一般的蛇不一樣。

  看著馬真人扔過來匕首,張國忠伸手去接,就在這時虬褫跳起咬到了鐵鍬,又掉到了地上,繼而又是一躍,張國忠一閃身子,雖然沒讓虬褫咬到,但匕首也沒接到。

  哐當(dāng)一聲,匕首掉在了幾米開外,張國忠回身想去撿匕首,就在這時,忽然覺得自己的腳脖子被人死死的攥住了,撲通一聲摔了個馬趴,而他身后的虬褫則挑釁性的緩緩爬向張國忠。

  馬真人最初也有一些輕敵的思想,從前幾個鐵箱子來講,全是一些蟒蛇級的家伙,沒想到這次是這么個小玩意,而且動作會這么敏捷。

  看著徒弟命懸一線,馬真人一竄而上,一腳踩住了虬褫的尾巴,此時虬褫回頭就是一口,正咬在馬真人的腿上。

  “?。。。 瘪R真人一聲慘叫,只覺得一陣鉆心的劇痛,一條腿立即失去了知覺,撲通一聲就躺下了。此時李隊長也急了,三個兒子一把沒拉住,只見李隊長拎著一把羊搞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了上來,一鎬就拍在了虬褫身子上,這虬褫的身子仿佛是海綿做的,被砸癟后立即鼓了起來,立即放棄了馬真人,把頭轉(zhuǎn)向李隊長,也正在此時,一塊大石頭嘭的一聲砸在了虬褫的身上,原來李隊長的三個兒子看爹沖出去了,也不顧一切沖了上來。

  張國忠摔趴下后,覺得兩條腿就和灌了鉛一樣的沉,也不聽使喚了,但師傅的慘叫激發(fā)出了他身體最深層的潛能,兩只手一較勁,往前爬了三四步一把抓到了匕首,回過頭來正好看著小蛇從石頭下鉆出,正把頭瞄向扔石頭的李二貴。

  “用真氣??!用真氣…”馬真人嘴角淌著血,竭盡全力大喊,此時有幾個村民也趕上來了,但眼前這陣勢誰也沒敢再惹這東西。張國忠理了一下思路,丹田一較力,幾股暖流涌向右手,只見張國忠用匕首割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刀刃帶上血后,三兩下便爬到了砸住虬褫的石頭跟前。

  要說人這種動物,潛能是可怕的,一旦爆發(fā)出來,真的能夠創(chuàng)造奇跡。此刻張國忠就像一名高位截癱的患者一樣,下半shen使不上一絲力氣,硬是靠著兩只胳膊的力量,爬的竟然比走還快。

  此時的虬褫也感覺到了一股可怕的力量從身后過來,回過頭沖著張國忠又竄起了半尺高,照著張國忠面門就是一口,張國忠把眼一閉,一匕首揮了過去。

  一瞬間,張國忠忽然覺得自己的腿能動了,他張開眼睛,只見虬褫的頭已經(jīng)被自己剛才那一下子砍了下來,斷開的兩截身子流出了橙黃色的液體,跟李二蛋七竅流出的黃水一個顏色,也就幾秒鐘的功夫,這虬褫的身子由雪白變成了橙黃,漸漸發(fā)黑。

  “來人?。?!來大夫?。。。?!”張國忠抱著人事不省的馬真人,眼含著淚水發(fā)瘋一樣的嚎叫著,此時李隊長已經(jīng)讓人把簡易擔(dān)架做好了,幾個人抬起馬真人,一路狂奔回了村。

  跟上次一樣,大夫們正在郁悶病人為什么忽然好了,能看見東西了也能說話了,黃水也不流了,此時上次那個老中醫(yī)又讓人抬進(jìn)來了…

  撕開馬真人的褲子,主治大夫一皺眉,只見整條腿連帶大胯一片黑青,腳脖子出有連個黃豆粒大的血斑,明顯是咬傷?!斑@是什么東西咬的??”主治大夫問到,“蛇,是蛇!大夫!怎么樣?怎么樣啊大夫我?guī)煾邓趺礃影 睆垏覔渫ㄒ宦暯o大夫跪下了,“你救救我?guī)煾?,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guī)煾怠贝丝處讉€村民也開始暗暗的抹眼淚,就連李隊長也眼圈通紅,“大夫,馬道…馬中醫(yī)是俺們?nèi)宓亩魅?,你救救他,大夫…?p>  “這是什么蛇?”大夫咬著牙,憑自己行醫(yī)幾十年的經(jīng)驗,就算是最毒的金環(huán)蛇、竹葉青,也沒這么厲害的毒性,兩個黃豆粒大的傷口,就讓整條腿都變成了青黑色?!跋冉o病人注射強(qiáng)心針,李隊長,馬上弄個馬車,市里才有血清…”大夫看著馬真人已經(jīng)在慢慢放大的瞳孔,無奈的作出了注射強(qiáng)心針的決定。

  此時這位醫(yī)生也知道,強(qiáng)心針只不過是給這位老者爭取一點說遺言的時間,而所謂市里有血清,也僅僅是口頭上的安慰,這種從來沒見過的劇毒,市里怎么可能有血清…

  一針強(qiáng)心針過后,馬真人醒了過來。

  “師傅…”

  “不用啦…”馬真人擺了擺手,推回了張國忠用手拿著的藥片和水,“把煙袋給我…”

  “師傅,大夫說市里有血清,李福去套車了,咱馬上去市里…”張國忠強(qiáng)忍著眼淚,故作鎮(zhèn)定。

  “不用啦,你以為市里那個…什么玩意,能抵用嗎?…”馬真人掙扎著嘬了一口煙,“國忠啊,你也不小了,有些事也該和你說了…”

  “恩…”

  “國忠啊,你聽著,你現(xiàn)在…你現(xiàn)…就是全真教第…第一百零四代掌教,茅…茅山第九一百五十三代掌教…茅…茅山術(shù)志…全真…全真三十六法…好好看,把…把祖師爺…祖師爺?shù)拿钟浿闭f著,馬真人從煙袋鍋子上裝煙葉子的布袋里拿出一塊古玉,“這個給你…還…還有那把匕…匕首,別弄丟…了,以后有…都有大用…”

  “師傅你說什么啊師傅,咱現(xiàn)在去市里,市里有血清啊師傅??!現(xiàn)在人定勝天啊師傅…”

  “勝…勝個屁!人…”馬真人鼓足了氣再說每一句話,“人能勝天…但沒那個定字啊…我活了一百多…歲,也夠本了,你小子,你個小…小王八…羔子,得把…道家…發(fā)揚(yáng)…”馬真人掙扎著想坐起來,張國忠趕忙上前去扶。

  “可不許…不許丟我馬老道的人…不許…”

  煙袋鍋還冒著煙,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馬真人斜著靠在張國忠懷里,含笑羽化。

  “師傅??!”這一切對張國忠而言來的太突然了,幾個小時前還好端端的師傅,此刻已經(jīng)不在了,“大夫?。〈蠓颍。】煸俅蛞会槹?!大夫?。〈蜥槹。±罡#。?!車套好了沒有,咱還得去市里啊…”

  ……

  馬真人的隨葬品只能用簡陋來形容,除了生前的煙袋鍋外,便是一身用料頗為不錯的壽衣。

  不論是做法還是行醫(yī),馬真人一生不知道救了多少人,但卻只有等到死后才穿上了件像樣的衣服,能帶走的,也只有生前這個不離身的破煙袋鍋。

  馬真人的墳前,張國忠久久不愿離去,擦了一下從家里帶回來的口琴,帶著一種徹骨的愧疚,慢慢吹了起來。一陣?yán)滹L(fēng)飄過,張國忠一陣寒戰(zhàn),一曲《送別》,也許就是馬真人聽到的用心吹出的曲子吧……

  長亭外

  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

  晚風(fēng)扶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余歡

  今宵別夢寒

  …

  說也奇怪,好幾年沒下過雨的李村,當(dāng)夜忽然雷聲大作,下起了小雨,而且裹著冰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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