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似是故人來

　　打定了主意之后，田恬對影衛(wèi)說道：“你們將這個萬青松藏好，我明日便易容成他的樣子去招搖過市，這樣我日后行事也方便一些。”

　　當(dāng)日，田恬便照著抓來的萬青松的樣子，制作了一張人皮面具，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貼上面具后，田恬便架著一輛馬車低調(diào)地出了梅花庵，與秋如意一起來到了京城最大的客棧福西客站。

　　福西客站原本是萬青松落腳的地方，不過現(xiàn)在么，自己就是那萬青松了。

　　萬青松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绔子弟，整日里尋花問柳、走馬章臺，夜里去京城的青樓里轉(zhuǎn)悠，白天一回來就在客棧里呼呼大睡，因此掌柜的對這個花花公子并不熟悉，自然也就沒有對田恬起疑。

　　田恬在他的房間里轉(zhuǎn)悠了一圈，隨后便下去租了一輛華麗的馬車，朝東廠總部行去。

　　田恬不傻，她早就寫好了拜帖，不過這拜帖給的卻是曹正印的干兒子曹秉鉉，拜帖中夾了三千兩白銀。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wèi)便走到她的面前，對她說道：“曹大人已經(jīng)答應(yīng)見你了，快進(jìn)去吧?！?p>　　田恬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打賞給這個錦衣衛(wèi)，隨后便跟著他進(jìn)入了另外人聞之色變的東廠。

　　東廠的名聲比西廠要好得多，西廠成立不過短短十余年，而且秉承著東廠辦不了的案子，我們西廠辦，東廠抓不了的人，我們西廠抓，東廠搞不定的事，我們西廠搞的原則，惹得京城中怨聲載道，人人都對西廠沒什么好印象。

　　曹正印雖然貪財，但是為人謹(jǐn)慎，倒是敏貴妃的一只忠實的走狗，這些年來并沒有犯過什么令人揪得了辮子的大錯，敏貴妃對他很是放心。

　　一進(jìn)入東廠，入眼的便是行色匆匆的錦衣衛(wèi)，這些人一律帶著半邊鐵質(zhì)面具，看起來森冷可怖。

　　這個錦衣衛(wèi)帶著她越走越偏，最后走到了東廠的刑部大牢，將她帶了下去。牢內(nèi)又臟又臭，到處都是哀嚎的犯人，一見人來了，便鬼哭狼嚎了起來。

　　“大人！我是冤枉的！放我出去吧大人！放我出去吧！”幾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囚衣的犯人，將手從柵欄里伸了出來，想要抓住錦衣衛(wèi)飛魚服的衣擺，不料卻被他厭惡地一腳踹了過去。

　　田恬不知道他將她帶來刑部大牢是什么意思，不過還是很識相地裝出了一副害怕的樣子，做足了一個文弱書生的派頭。

　　強(qiáng)忍著惡心走到牢房的最里面，只見在一個行刑的大牢內(nèi)，正上演著一出逼供的好戲。

　　曹秉鉉端坐在桌子后面，面前是幾張紙，旁邊是紅色的朱砂印泥。

　　一個已經(jīng)被拷打地看不出人樣的人，被高高地綁在十字木樁上，已經(jīng)昏迷了過去。

　　“繼續(xù)！”曹秉鉉抓起旁邊的瓜子一邊嗑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一同臟水澆在了那人的頭上，旁邊的一個錦衣衛(wèi)拿起炭盆里的一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按在了他的皮膚上。

　　輕微的滋滋聲響起，一股燒焦味頓時彌漫在了室內(nèi)。

　　那個人又被疼醒了過來，張開嘴不停地慘叫著。

　　“只要你摁個手印，承認(rèn)那枚天下太平印是假的，你立刻就可以走出東廠大牢，我們會給你個痛快的，甚至還會允許你的家人給你收斂尸體！”曹秉鉉懶洋洋地掀起眼皮子說道。

　　“奸臣當(dāng)?shù)?，牝雞司晨，你們會遭報應(yīng)的！”那人一個帶血的唾液狠狠地吐了出來，吐在曹秉鉉的桌前，害得他連吃瓜子的心情都沒有了。

　　曹秉鉉將手中的瓜子扔在桌上，臉上露出了一個陰測測的笑容：“素問方大人乃是樂律大師，尤擅琵琶，不如今日就讓我們在東廠大牢給你彈一曲琵琶！”

　　田恬不知道彈琵琶是什么東西，一聽也知道肯定是一種可怕的酷刑，因此趕緊出聲道：“曹……曹大人……”

　　“你是誰？”曹秉鉉轉(zhuǎn)身，疑惑地打量著他。

　　“小……小的萬青松，乃是這一屆的應(yīng)試考生。”

　　“萬青松？”曹秉鉉皺眉，不解。

　　田恬又從懷里拿出了一張拜帖，曹秉鉉身旁的錦衣衛(wèi)接了過去，又將拜帖遞給了曹秉鉉。

　　曹秉鉉拿起拜帖看了一眼，見拜帖中有六千兩白銀，又看了看桌上的那一封拜帖，點點頭，拖長了聲音：“哦，原來你就是那個萬青松。”

　　“正是小的！”田恬連連點頭，裝出一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樣子。

　　“你這次找本大人，想要干嘛？是想要本大人幫你抓人還是怎的？”曹秉鉉懶洋洋地問道。

　　“曹大人，小的仰慕東廠威名已久，尤其是仰慕曹大人和九千歲，這輩子能見曹大人和九千歲一面，小的便是立刻死了也值得?！碧锾駭[出一副諂媚的嘴臉說道。

　　“哦，你想讓我給你引見九千歲？”他挑了挑眉，突然一把抓過田恬的下巴，陰狠地說道，“可是，你夠格嗎？”

　　田恬的身子抖了一下，訕笑一聲，從懷里掏出一個盒子：“這個是孝敬曹大人的。”

　　曹秉鉉松手，拿起小盒子看了一眼，見盒中裝著一顆明亮的夜明珠，立刻笑了起來：“有意思，你這小子有意思！”

　　田恬也跟著嘿嘿笑了起來。

　　“說吧，找九千歲什么事？”他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曹大人也知道，小的祖父乃是安國公，只是這些年家道敗落，家中急需有人出仕，光耀門楣，小的這次是代表萬家來進(jìn)京趕考的，自然希望能夠得到一個好名次，”她目光躲閃，一副心虛的樣子，“可惜小的肚子里沒有墨水，怕……怕……”

　　“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九千歲頭上了？”曹秉鉉的目光又冰冷了起來，“你就不怕害九千歲背負(fù)一個弄虛作假的名聲？”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不敢！”田恬趕緊疊聲說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你若是敢圖謀不軌，本官現(xiàn)在便在這東廠大牢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