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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后我與太子聯(lián)手奪天下

第157章 赴宴

  秦府下人們聞了哭聲,才趕來書房。

  “爹爹今日不是去了府衙辦公?”

  秦沉英的喉嚨已然嘶啞。

  秦府管家見了這慘狀,雙腿發(fā)軟,直接跪在了秦沉英跟前,顫顫道:“出去之后又回了一次,老爺回個府,我們做下人的沒敢過問?!?p>  “老爺半日都未出書房,沒人前去伺候杯水?”

  秦沉英心痛得幾欲暈厥。

  白喜心道:這事要擱司禮監(jiān),這些個奴才統(tǒng)統(tǒng)都該杖斃了事。

  秦沉英剛剛喪父,這么問是失了理智。

  他爹爹是武將出身,不興丫鬟小姐那一套,打建府開始便只留了幾個灑掃庭院的人。

  戎灼走到秦沉英面前,欲從他懷里將尸體拿出來。

  秦沉英到底只是個半大的孩子,抓著無頭尸的衣服不肯松手。

  他母親在生他時便因難產(chǎn)逝世,從小爺倆相依為命。

  “沒有家了……我沒有家了……”

  秦沉英的手死死攥著父親的衣服。

  戎灼費了好大勁才將尸體從秦沉英的懷里拽了出來,揚了揚頭,示意下人按規(guī)制好生葬了。

  秦沉英還掙扎著伸手,向空中撈了一把,卻連衣角也沒有拽住。

  他正欲放聲大哭時,戎灼抱住了他的頭,在耳邊低聲道:“此時不是傷心的時候。秦大人書房齊整干凈,絲毫沒有打斗過的痕跡,必是秦大人相熟之人所為。秦公子難道不想為父報仇嗎?”

  秦沉英渾身顫抖,抹了一把臉:“報仇!”

  人,就是這樣長大的。

  踏進風暴里,再出來時,已不再是當初走進風暴的那個人。

  *

  出了寧州城門,豐川玄繼續(xù)向輝州前進,大有一往無前的架勢。

  葉游元因重傷未愈,一直坐在馬車里。

  他掀開車簾朝外望去,心中驟然一凜:如此輕易便過了寧州。

  ——只要輝州一過,再穿過玉雷山,便能抵達祁都。

  ——整個大祁將匍匐于倭軍的鐵蹄之下,從此再無大祁。

  葉游元想著大祁,又想著祁溶的難處:豐川玄共二十萬兵馬,而他們八萬熾煉軍、兩萬禁軍再加兩萬錦衣衛(wèi),不過十二萬兵馬,根本不足以與倭軍抗衡。祁溶甚至不能跟豐川玄走同樣的官路,只能避開鋒芒,從南面繞道去往祁都,期間,或可以占據(jù)城池,依靠堅固的城墻,來阻斷倭軍的進攻。

  想到這里,他嘆口氣:唉,南面繞道,非官路,地形崎嶇坎坷,行軍艱難,此刻,不知祁溶殿下現(xiàn)在行軍至何處了。

  葉游元想著起溶,明白自己必須做點什么了。

  若能拖住豐川玄,或許能為祁溶爭取更多時間。

  為了這個“或許”,哪怕豁出他葉游元的性命都是好的。

  馬車外

  豐川玄騎在白馬之上,問道:“祁溶的大軍行至何處了?”

  長宗弘毅道:“他們走的野路,山川崎嶇,不便行軍,離我們差得遠,約莫八百余里的距離?!?p>  “只有一百余里便能抵達輝州?!?p>  豐川玄對行軍速度頗為滿意,傳令全軍原地休整。

  兵貴神速。

  此時的豐川玄與祁溶正拼著命,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較量。

  誰先抵達祁都,誰便先勝了一半。

  故而倭軍急行軍兩天兩夜沒有歇息。

  待得知輝州就在不遠時,豐川玄暗自松了一口氣,這才稍微放松了些步子。

  將士們在升火做飯,豐川玄就著地上的枯木枝畫起了戰(zhàn)略圖。

  他只坐在那兒,便是一副天上人間的畫卷。

  一邊是人間煙火,一邊是輕云流風。

  “大人吃些東西?”

  長宗弘毅端來了熱騰騰的米飯。

  豐川玄接過碗,一口一口吃了起來,這是行軍幾日以來的第一頓熱飯。

  長宗弘毅看著他,覺得指揮官大人吃飯都像是在飲仙山瓊漿,多看一眼就褻瀆了仙人。

  “你不吃?”

  豐川玄抬頭問。

  長宗弘毅將目光移向別處:“回指揮官大人,卑職吃過了?!?p>  隨后,他找了塊石板坐了下來,道:“此番借道寧州真是順利得不像話?!?p>  豐川玄笑了:“你覺得我們的行軍之路該是更坎坷才對?”

  長宗弘毅也笑:“卑職是希望輝州也如寧州一般順利?!?p>  “輝州州府名叫駱鄴,早年間攀附他們大祁國的內(nèi)閣首輔姬荀的門生才得了這么個官職,他將打開輝州城門,恭迎我們?nèi)氤?。穿過玉雷山,大祁的皇帝將站在城門迎接大倭軍隊的到來?!?p>  豐川玄幽深的眸子里泛出了淡淡的光。

  長宗弘毅是老將,跟著豐川玄一路打仗至今。

  他早看明白了一件事,豐川玄的仙人之姿里透著王者之氣,以他的才干與癲狂,他絕不會止步于最高指揮官的身份。

  他要做天子,受萬人朝拜,享無上權(quán)力。

  突然,一個倭軍將士慌慌張張跑來,單膝跪地稟報:“指揮官大人,出、出、出事了……”

  長宗弘毅警惕地扶著武士刀站了起來,以為是敵軍襲營,一雙鷹眼向外掃視了一圈。

  只見軍營中一片風平浪靜,帳篷已經(jīng)搭好,戰(zhàn)馬在帳外安靜吃草,軍人們正生火做飯,炊煙裊裊。

  “出了什么事?”

  長宗弘毅望著小兵驚恐的臉,不解地問。

  那倭軍將士驚慌道:“是葉大人……”

  豐川玄心頭一凜,扔下樹枝,便向葉游元的帳中走去。

  又給我找事!

  豐川玄咬緊后槽牙。

  掀開帳簾,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沖得豐川玄心里發(fā)緊。

  只見葉游元著一身素雅的隱青纏枝紋長袍,躺在血泊之中。

  他的脖頸上還纏著白色紗布,兩條手腕動脈被割破,血流如注。

  軍醫(yī)正手忙腳亂地為他包扎傷口。

  一股無名怒火從豐川玄的胸腔猛沖至顱頂。

  他壓制著頃刻間便要噴涌的怒意,沉聲道:“都出去?!?p>  軍醫(yī)正包扎著傷口,并未挪步,只道:“就好,就好?!?p>  長宗弘毅見豐川玄面色不對,拉了軍醫(yī)便往帳外走。

  那軍醫(yī)還在喊:“傷口還沒包扎完吶!要死人的!”

  人聲漸遠。

  豐川玄快速走到葉游元床邊,顫抖地提起了他的衣領(lǐng)。

  因失血過多,葉游元已蒼白得面無血色,氣若懸絲,喉嚨發(fā)出嗚咽之聲。

  他不想死,他在以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拖慢倭軍的行軍速度。

  “你以為自殘就可以讓我的大軍慢下來?我告訴你,絕無可能?!?p>  豐川玄湊近葉游元的耳朵,發(fā)狠地低聲道:“待馬匹吃了糧草,我會立刻下令啟程!”

  葉游元只是慘白地笑,笑得豐川玄想立時撕爛他的衣服。

  怎么沒可能呢?

  葉游元重傷至此,豐川玄雖是氣極,但一定會日夜照顧。

  作為倭軍總指揮官,豐川玄被拖累,整個倭軍自然會被拖累。

  行程延誤,在所難免。

  葉游元被豐川玄重重摔在了床上,尚未包扎好的傷口被撞得裂開。

  他被摔了猛咳了幾聲,喉嚨腥甜。

  一日后

  戎灼的急報已遞到江鎖與祁溶的手里。

  寧州破城后,大軍當晚便啟了程,繼續(xù)一路向西,自是一刻也不敢耽誤了。

  江鎖把戎灼的信反復讀了好幾遍,輕嘆一口氣,揉了揉生疼的腦仁。

  行軍路上,她沒有休息好,眼底一片青色。

  戎灼在信里將事情始末寫得詳細,末尾不忘向殿下請罪,待戰(zhàn)事結(jié)束,自當肉袒面縛、領(lǐng)受軍法。

  “他猜出了兇手,只是信中沒有言明?!?p>  江鎖道:“他在顧忌?!?p>  戎灼向來目下無塵,少年翹楚,天之驕子,從不會顧忌他人感受,怎的這次卻欲說還休?

  原因只有一個。

  “兇手是白喜?!?p>  祁溶沒有一絲情緒地說。

  此番喻慶喜大方地與他們做交易,目的就在這兒。

  白喜?

  也就是崔維順。

  江鎖在太安宮時沒少與這位司禮監(jiān)掌印打交道。

  與他二哥那飛揚跋扈的性子不同,白喜性子慢,為人隱忍,卻也堅持。

  扶植祁溶入主東宮那當口,白喜是出了力的。

  照這個理兒,白喜當與他們在同一立場。

  怎么還反過來做這般傷天害理之事?

  “白喜……白戎灼……白松林……”

  江鎖喃喃自語。

  須臾間,江鎖想通了其中的道理:“是了。白松林還困在祁都,臥龍殿是扼住了白喜的三寸?!?p>  “皇叔是生意人?!?p>  祁溶冷冷地哂笑一聲:“物盡其用?!?p>  白喜在書房里用細鋼絲勒殺了秦在練,再用州府印蓋在文書之上,命心腹向守備軍送去,不明就里的守備軍見那紙上白紙黑字蓋了州府印……

  守備軍猶豫再三,卻終敵不過那句“延誤戰(zhàn)機,軍法處置”,終是打開了城門。

  如今形勢刻不容緩。

  戎灼帶著三萬守備軍留守在寧州,算是將功折罪。

  至于白喜,于臥龍殿而言,大軍一過,他便是廢棋,已掀不起風浪。

  但于戎灼而言,他仍是弟弟。

  戎灼不動聲色的提防,亦不動聲色的守護。

  祁溶的大軍已行至輝州以南的近郊。

  忽然,一只雄壯的老鷹沖著中間的一輛馬車疾沖而去。

  馬車里

  祁溶伸出手,從老鷹腳上取下紙筒,打開來,掃一遍,目光微沉,對江鎖說:“探子來報,近日豐川玄的行軍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并未按照預期的時間抵達輝州?!?p>  他說完,很快想到了原因,是有人故意拖慢了倭軍的行軍速度。

  “是葉大人吧?!?p>  江鎖也猜到了,她沒有稱呼他的原名,而是敬重地道了聲“大人”。

  須臾,馬車廂傳來“咚咚”輕響。

  這是祁溶在寧州破城那晚立下的規(guī)矩——再急也不可在馬車旁大喊大叫。

  江鎖因行軍行得神思混沌,嚇著了可不是好玩的。

  “何事?”

  祁溶掀開窗簾問。

  將士遞上一張請?zhí)?,是來自輝州州府駱鄴的邀請。

  祁溶伸手去接紙,一不留神便牽動了雙膝,驚動了淺睡的江鎖。

  她揉著眼撐了起來,發(fā)髻凌亂,睡意濃濃。

  祁溶只覺得此時的小晚晴無比可愛。

  他笑著放下了請?zhí)?,解下江鎖的頭發(fā),用五指輕輕梳著一頭青絲:“我們離祁都不遠了?!?p>  江鎖拾起祁溶身旁的請?zhí)x了一遍,懶懶道:“又是個黃鼠狼給雞拜年的?!?p>  祁溶有些猶豫:“可是駱鄴在信中說了,邀請你我商議大軍入城事宜,輝州糧倉皆歸東宮所有?!?p>  他心中還存著一絲幻想,輝州可是祁都最大的糧倉,若駱鄴當真與東宮一條心,那糧倉便能成為大軍日后補給,自是一本萬利的。

  “要去你去,我不去?!?p>  江鎖背對著祁溶,任由他為自己盤發(fā)髻:“黃鼠狼的話還能信,吃了虧可別找我哭?!?p>  “不找你哭?!?p>  祁溶熟練地為江鎖盤好發(fā)髻,將雙手環(huán)在她的腰間,道:“我找其他女人哭?!?p>  江鎖毫不動搖,轉(zhuǎn)過頭眨了眨眼:“男人也行?!?p>  祁溶瞇了瞇眼,輕輕在江鎖的下唇咬了一口:“好狠的心?!?p>  那駱鄴是個什么人?

  是根墻頭草。

  太安宮鼎盛時,駱鄴依附姬荀的門生一步步生長起來。

  他年紀不大,仕途通達。

  如今太安宮勢微而臥龍殿崛起,江鎖看不透駱鄴的立場。

  總之,他傾向祁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這個人有個讓人過目不忘的特點,就是嘴巴奇大,又喜歡笑。

  別人笑是哈哈哈,他笑是口合口合口合。

  待大軍駐扎完畢,已至未時,陽光正烈。

  祁溶走入主帳之中,換了一身輕便的常服,冰藍色竹葉繡文的上好綢緞,執(zhí)一把水墨折扇,襯得少年纖塵不染,自是晨星曉月般的風度。

  祁溶好像知道自己有一身好皮囊,也知道江鎖喜歡自己這副皮囊,故意去她眼前晃蕩一圈。

  江鎖此時正與姬玉遙說著話,瞧了一眼祁溶,當真陷進眼里,拔也拔不出來。

  “真找其他女人去了?”

  江鎖道。

  姬玉遙在一旁捂嘴輕笑。

  祁溶打開折扇,遺憾搖頭:“家有悍妻,有心無膽?!?p>  江鎖道:“你妻要你早早歸府?!?p>  “自不敢多有逗留?!?p>  祁溶淺笑,翩然離開。

  此番隨行,祁溶只帶了風逸一人。

  二人縱馬疾馳。

  風逸問道:“殿下連劍都不佩,又只帶我一人,不怕吃的鴻門宴?”

  “鴻門宴?”

  祁溶喊了聲“駕”,只手握著韁繩,道:“那他駱鄴也得有本事當霸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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