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瘋了?”
寧好夢一把按住我那不受控制的手。
他略帶低沉的吼聲將我從一種癡夢的狀態(tài)驚醒過來。
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我...”
想要開口說什么,寧好夢再次捂住我的嘴巴。
似乎是由于我們異樣的聲音,在這狹小的空間里引起了某些不安的律動。
這些原本如同睡眠一般沒有任何動靜的蒼白生物,忽然翻動起身體。
我們四個人站在原地,緊張到了極點。
寧好夢急忙擺手示意,指向另一側(cè)的一條通道。
那里透著光亮,似乎是離開的地方。
我不敢多做停留,便急忙躡手躡腳的朝通道移動過去。
然而越是在這種乞求上天能夠保佑的時刻,越是容易出現(xiàn)某種意想不到的情況。
或許是因為腿部的受傷,也或許是因為過度緊張的原因,身后的趙世在行走過程中,突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噗通”一聲。
就仿佛我的心臟也隨著這沉悶的一聲,而停止了跳動。
緊跟著,我根本還沒有任何動作,寧好夢便從背后推了我一下,咬牙道:“跑!”
隨后,是一陣怪異的聲音。
那聲音刺耳無比。
就好像是尖利的牙齒在相互摩擦,又好似某種驚恐下發(fā)出的尖叫。
恐懼幾乎瞬間淹沒了腦海中的理智。
我拔腿便跑,以自己所能進行最快的速度沖進通道。
身后傳來趙世驚恐的聲音:“救命!救命!”
“別回頭!跑!”
寧好夢發(fā)瘋一樣吼起來。
一切在瞬間亂了套。
慘叫聲、驚恐聲、以及那些生物所發(fā)出的某種奇特聲音混合在一起。
我越跑越快,甚至想著就算是自殺,跳進海里淹死,都不能被它們給抓到!
“趙世!趙世!”
身后是李一凄厲的哭喊聲。
我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至少還能聽到寧好夢在背后的動靜。
那便證明在這狹窄的通道里,我尚且不會是第一個出事的人。
人在面臨生死危機的時候,總是難逃道德的命題。
盡管我能聽到趙世那凄厲的慘叫聲,卻沒有任何勇氣敢回頭去看。
更別說去救人了。
生存的本能促使我不斷向前,終于在靠近通道盡頭光亮的地方時,我聞到了大海那咸咸的氣息,以及一陣海風拂面的感覺。
我是第一個沖出來的,緊隨其后的是寧好夢。
再然后,是動作較慢的李一,之后,便沒有人了。
之后那些蒼白生物的身影,在下方婆娑而行,甚至有幾個朝通道外的我們追了過來。
“快走!跟我來!”
寧好夢帶著我們不斷向前,繞過起伏不平的巖石,鉆入一片茂盛的森林之中。
我跟在他的身后,忽然有一種錯覺感。
他似乎對這里十分熟悉,至少是對眼前這片森林有所了解,能夠帶著我們四通八繞。
在經(jīng)過幾個道路和嚴峻的地帶在之后,我們來到了一片不知名的山洞巖石之間。
不知道是否因我過于緊張,而感到燥熱。
這里的溫度似乎比別處高出不少。
寧好夢停下來喘氣道:“現(xiàn)在是下午兩點左右,一天中最熱的時刻,天上又沒有云,太陽直射下來,這一片的金屬巖石吸熱非常強,撒熱又慢,它們不敢來這里。”
聽到他這些話,我內(nèi)心疑惑到了極點,甚至有一絲不安:“它們?yōu)槭裁床桓襾??你又是怎么知道??p> “有個人告訴我的?!?p> 寧好夢看了我一眼開始往前走:“我跟他做了個交易,他能幫我活著離開這里,但前提是你不能死,要把你活著帶過來,我答應了他,因為我本來也不想讓你死。”
他不斷往巖石深處走,又補充一句:“有什么問題,等見了他再問吧,我回答不了?!?p> “我不明白?!?p> 看著他向前的身影,我步履蹣跚的跟過去,想要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李一跟在我們后面,她似乎因為趙世的死亡,整個人神情恍惚。
我只能通過不斷呼喚她的名字,來促使其艱難前進。
等回頭看時,發(fā)現(xiàn)原本那些緊隨而來的蒼白生物,此時此刻全都停留在較遠的地帶。
似乎正如寧好夢所說,它們因為某種因素限制而無法涉足這里,就像是害怕觸碰了某種令人可怖的禁忌一樣。
看到這一幕,我對寧好夢此人的身份開始感到更為疑惑。
似乎在這個人身上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他生性冷淡,卻又時而多語,從來沒笑過,卻又會做出一些令人感到可笑的事情。
就像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矛盾體。
我們跟著他一路來到巖石深處。
此時太陽的高溫炙熱無比,導致這些金屬巖石吸熱過度。
即使是擱著靴子,走在上面也能感受到那令人不安滾燙的溫度。
倘若用手觸摸,大概只需要幾秒鐘就會出現(xiàn)燙傷的情況。
所幸,沒有那些生物的追捕,我們行進的還算順利。
在經(jīng)過幾處跌宕起伏、怪石嶙峋的地勢之后,眼前出現(xiàn)一個狹小的洞口。
寧好夢不假思索鉆了進去,我們便緊跟其后。
洞口內(nèi),是一片二十平方左右的空間。
但令人感到驚訝的,是這里面的溫度和外面的炙熱幾乎完全相反,十分的蔭涼,甚至有種冰冷的感覺。
我在進入洞穴后,用了大概十多秒的時間,才緩緩適應這里的昏暗光線。
突然間,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副船長?”
余棋的面容我自然還記得。
他此時此刻坐在角落里,神情有些疲倦,呼吸緩慢。
腹部全是鮮血,顯然是受了某種重傷。
在聽到我的聲音后,他微微抬起頭,似乎要做出回應。
而寧好夢從進來之后,便坐在了地上,一言不發(fā)。
我在環(huán)顧一圈這僅有二十平方的狹小空間之后,內(nèi)心產(chǎn)生了巨大的疑惑:“這里沒有其他人了?”
“沒了?!睂幒脡酎c點頭,地上放著他的紳士帽。
聽到他的回應,我瞪圓眼睛:“那你讓我見誰?”
本以為能夠了解到一些我內(nèi)心早就想要知道的事情。
然而這狹小空間里,除了副船長之外,并無其余之人。
想到這,我忽然察覺到什么,猛然扭頭看向奄奄一息的副船長。
他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面容,配上凌亂的胡子,顯然格外憔悴。
見我似乎察覺到某些異樣,他笑了笑,呼喚起我的名字:“不惡...好多年了,你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