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有有問題,高山趕忙追問,“可是那縣尹派人埋伏在莊內(nèi)?”
“據(jù)我和我那些弟兄觀察,莊內(nèi)并無伏兵,周圍空曠也無藏兵的地方,前幾日我們看到有大量兵丁進(jìn)莊,再沒出現(xiàn),今晨卻又突然出莊,必定有事,想來就是等著諸位的?!?p> 所謂兵丁,應(yīng)該不會躲得太遠(yuǎn),否則就算是騎兵,想要快速趕到攔截他們也難以做到。
想要趁亂突襲他們,只能就近。
而此刻離他們最近的是?那條不見人影的船!
“牛二!”
高山?jīng)_出船艙,就要尋找牛二。
所謂一招鮮吃遍天,他沒有別的更好的手段,只能用牛二。
牛二那一日受了傷,左臂也中了一箭,但不妨礙。
皮肉傷,只要沒傷筋動骨,好得很快。
他這一聲大喊,將牛二喊來,叫上幾個擲彈手,讓他時刻緊盯對面那艘船。
催促剩下幾人趕緊登船,既已查明,登記造冊過后再說,他們要立刻啟航。
這一喊一催促,將流民給驚得有些混亂,嘈雜聲傳了開來。
高山又問張三寶,“張員外,你要和我們一同走嗎?”
“啊,這...還是不了?!?p> 張三寶站在船沿邊,就要走下艞板,還回頭看了眼船艙口。
將艞板收起,水手們就要起錨升帆,高山看見那艘船上有一道人影閃過。
哼,要來了。
給張青云使個眼色,站到牛二身后。
張青云將弓弩手集結(jié)起來,此時他們的裝備不再那么寒酸,弓還是那個弓,弩卻是克敵弓。
不但將所有的克敵弓給了他,還有工匠。
張三寶下了船之后頭也不回的就往莊子方向跑。
東升號緩緩離開碼頭,如果對方再不行動,他們就要離開了。
正此時,從對面船上傳來一聲,“點火!”
如果不是此時詭異的安靜下來,怕是還不能聽清。
也不知道是在讓誰點火,但是高山也知道是對面開始行動了。
見這邊沒有任何反應(yīng),對面船上沖出了許多人,點著火把,是要用火箭攻擊他們。
他們還在點著手中的火箭,就見飛來一些黑點,落在他們的周圍,將他們炸得哭爹喊娘。
爆炸聲吸引了跑到岸上的張三寶的注意,回頭發(fā)現(xiàn)好像一切都和射向的不一樣。
他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然后仰倒在地,胸口插著一直弩箭。
這不過是一曲小插曲,既然不準(zhǔn)備再北上了,也就無關(guān)緊要的了,這張三寶竟然還敢使壞,新賬舊賬一起算,也算是對當(dāng)初有了個交代。
東升號都已經(jīng)開出了百丈距離,對面船上還能動的人才掙扎著爬起來。
從遠(yuǎn)方還跑來一隊騎兵,見遠(yuǎn)去的東升號,氣急敗壞,索性將張三寶的手下殺了泄憤。
北風(fēng)越來越大,直往衣領(lǐng)里灌,天空中陰云濃密,不多時飄下片片白色的雪花,未能落地,就被大風(fēng)吹散成點點冰晶。
高山開始懷念起南方的酷熱,他開始討厭這種冷颼颼的感覺,這讓他想起了當(dāng)初南逃之時險些被凍死的記憶。
還有那皇城司的一眾察子,路過明州的時候就將他們放下,對于這些人,高山還是很敬佩的,這年月,竟然還有人敢深入敵后去刺探敵國軍情。
正常來說,皇城司并不負(fù)責(zé)對外刺探,可是不管這些人是因為什么原因,能走出去,就值得敬佩,只是終究是晚了些。
……
“三郎,你確定是這嗎?”
高山點點頭,就是這兒了。
眼前是一座前后兩進(jìn)大小的庵廟,四周林木蔥蔥,一條石階小路連通山腳下,路旁有一棵高大的榕樹,樹蔭下是一扇門,門頭上掛著個牌,上書木棉庵。
這里多是榕樹,也許在很多年后,這里會有人豎起一座石碑,鐫刻著幾個字“宋鄭虎臣誅賈似道于此”,被這些榕樹日日蓋于其蔭之下。
他們是來救賈似道的,高山不想在心中留下遺憾,只是為了賈義和賈蕙。
賈似道的功過高山不予評價,他只是不想當(dāng)有一日賈似道在貶謫的途中被虐待毆殺的消息傳到這兩姐弟耳中的時候,會讓他們傷心罷了。
救賈似道并不是準(zhǔn)備要將他接到河畔鎮(zhèn),要是將他劫走,臺州賈家也將覆亡。
高山不敢確定賈似道在不在這里,畢竟原本歷史上是在八九月份被押解南下,一路上鄭虎臣換著法子給賈似道難堪,讓賈似道受了各種苦頭,逼得賈似道最后要服用冰片自殺,不想沒死成,反而讓賈似道腹瀉不止,最終被鄭虎臣錘死在木棉庵茅廁內(nèi)。
現(xiàn)在還是寒冬,高山只能按照記憶中的名字,找到這里,希望不要出意外,至少保得賈似道不死,順利到達(dá)循州,只要到了廣東,有賈似道門客照顧,總不至于再被人害死。
他們是在九龍江口改乘小舟順流直上,在龍溪上岸打探,得知賈似道還沒走多久,急急的追了大半日,總算在天黑前趕到。
“何人在外面!”
庵門被打開,探出一個腦袋,見到門外烏泱泱的一群人,嘭的將門關(guān)上,跑進(jìn)去報信去了。
高山正要使人敲門,又一陣急促腳步傳來,門再次被打開,門內(nèi)十?dāng)?shù)人手持哨棒,一臉警戒。
這里離龍溪城不遠(yuǎn),漳州境內(nèi)安寧,不可能是山匪蟊賊,也許是過路客商,只是外面這些人人數(shù)有些多,不免要小心謹(jǐn)慎些。
領(lǐng)頭一人上前問道,“諸位是什么人?來此作甚?”
“鄭虎臣!”
賈義一馬當(dāng)先,將人推開,沖進(jìn)門去,余者眾人紛紛涌入。
此時可不是客套的時候,他們急急趕來就是為救賈似道而來,還不知道這個時候賈似道情況如何了呢。
來之前,高山就已經(jīng)告訴賈義此次押送的鄭虎臣是什么人,當(dāng)日在船上也告訴了賈義事不可為,之后定有人要害賈似道性命,想要保住他爹爹的性命,就再不能授人以柄,當(dāng)在時候想法子保全。
賈義進(jìn)門就指著領(lǐng)頭之人,“我爹爹呢!”
“你是何人,我乃會稽縣尉,正在公干,莫要惹事上身?!?p> “某賈義!我爹爹何在!若是我爹爹有個好歹,必要你償命!”
鄭虎臣臉色變幻,明白眼前這人就是賈似道的哪個兒子。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明里暗里勸賈似道抹脖子,一路上勒逼折磨,將轎蓋卸掉,任他風(fēng)吹雨打的。
如今剛想好不能讓其順利到達(dá)循州,要親自動手,卻殺出這么一幫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