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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伏魔行

弘陽教案二

入世伏魔行 風鳴無荒 13302 2022-01-31 12:35:12

  在劉之遠假裝喝完符水倒下后,房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而申世坤也得此趁機溜了出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申世坤跑出來以后,就開始找那個姑娘,剛跑幾步,好巧不巧,就迎面碰到了,那個姑娘拿著東西正在往房子的方向走。

  她也看到申世坤了,二人迎面一愣,姑娘有些驚訝,申世坤反應極快,一把擒住姑娘,同時用手捂住她的嘴,將她拖到了旁邊的隱蔽處。

  那個姑娘被嚇了一跳,開始拼命掙扎,但是嘴被申世坤捂住發(fā)不出聲音。

  他快速將那個姑娘按住,并面對著她做了個手勢讓她不要出聲。

  在月光的映襯之下,申世坤近距離看清楚了這個姑娘的容貌,她有一雙很靈動的大眼睛,五官看起來很清秀,瘦但不羸弱,透出一種川妹子獨特的水靈,是個挺漂亮的姑娘。

  “女娃,不要亂動,我不是歹人,你么要害怕?!?p>  看到姑娘停下掙扎,申世坤悄聲對她說道:

  “我只來問你幾個事,你老老實實回答我,問完以后我就放你回去,我保證不傷你?!?p>  “你聽懂了沒有?”

  姑娘聽他說完,點了點頭。

  “么要吼叫哦?!?p>  申世坤將捂住她嘴的手放下來。

  “你叫啥名字?”

  “我叫巧妹兒?!?p>  “你家住那地兒滴?”

  “我就是這個村上滴?!?p>  “家里還有啥子人?”

  “家里還有我爹爹?!?p>  “你一個女娃子,為啥子跑來搞這個?你知不知道朝廷抓到以后要殺頭滴!”

  巧妹兒聽到他這么說先是一怔,然后有些委屈的說道:

  “我沒有。。?!?p>  “我可是看到你跟那個護法一起進來滴,你可么要狡辯哦。”

  申世坤想試探試探這個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隱情。

  “大哥,我是沒有辦法兒滴。”

  “咋個說?”

  “是我們老爺讓我來滴?!?p>  “你們老爺是哪個?”

  “就是這里的王老爺?!?p>  “王三田?你是王三田家滴?”

  “嗯?!?p>  “你是王三田家的啥子人?”

  “我在那兒當丫鬟?!?p>  “丫鬟兒呀,咋個叫你個丫鬟過來干這個哦?!?p>  “我也不知道?!?p>  “那你干這個干嘍多久嘍?!?p>  “干嘍七八次嘍,只叫我拿東西,別滴啥也沒干?!?p>  “嗯,既然你說你是王三田家的丫鬟兒,那他家里的事,想來你也是清楚滴嘍,王三田是不是教主?老實說!”

  “不是滴,王老爺不是教主?!?p>  “那教主是哪個?”

  “這個我也不知道?!?p>  “你咋會不知道?”

  “那個教主每次都把臉遮住滴?!?p>  “你是在哪地兒看到這個教主滴?”

  “就。。。就在王老爺?shù)恼永锟吹竭^?!?p>  “那就是說王三田是認識這個教主的是吧?”

  “嗯。”

  “在哪里還能找到這個教主?”

  “他就住在王老爺宅子里,別的地兒我也不知道?!?p>  得知教主就在王三田家的這個重要情報以后,申世坤就準備馬上回去找劉之遠匯合,這個姑娘看起來是被逼無賴的,他也不打算繼續(xù)為難她。

  “好,那我就問這么多嘍,你記到起,我來問你的這件事情你誰都不能說,聽到?jīng)]有?我要是想找你,簡單得很,你曉得吧?!?p>  “嗯。”

  “還有,這種事情以后能不搞就不要搞嘍,傷天害理,你曉得吧?”

  巧妹兒低頭沉默沒有說話。

  “你們那個王老爺也不是啥子好東西,以后不要在他家里做工嘍,聽到?jīng)]有?!?p>  “不做工,我爹爹就沒命嘍!”

  巧妹兒抬起頭有些倔強的看著申世坤,眼中似乎還帶著一絲憤恨。

  申世坤本來打算就此打住,回去找劉之遠,但是聽到這個姑娘說出最后一句話后就停下來了,并且還看到她的狀態(tài)突然就有些不一樣了。

  可能是被這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最后說出的那句話帶來了些許的撼動,也可能是這句話讓他想起了作為衙門口的官差,緝賊拿兇、為民除害的責任。

  申世坤決定留下來再問詢一下。

  “為啥要這么說?”

  “我要給我爹爹治病?!?p>  “你爹得的是啥子病?”

  巧妹兒又低下頭小聲的說道:

  “我也不知道,只有王老爺那里有藥?!?p>  “為啥不去城里找個大夫看一下?”

  “我沒有錢?!?p>  “你家里就沒得其他人嘍。”

  “我娘。。。也過世嘍,我爹爹。。。他抽大煙欠了好多錢。。。親戚全都走嘍。”

  “你爹還抽大煙?”

  申世坤問到這里,見到巧妹兒不再說話,于是又追問道:

  “咋嘍?你說嘛?!?p>  “我爹爹本來不抽滴,都是王老爺。。。,后來抽大煙害了病,差點也沒有嘍,我把自己賣給王老爺那里當丫鬟,才請到那兒的大夫給我爹看病。。?!?p>  問到這里申世坤大概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心中暗自咒罵王三田魚肉鄉(xiāng)民,天打雷劈,看到這個叫巧妹兒的姑娘,她的眼中開始噙淚,本來花季的年齡應該順當出嫁了,可是卻背負著這樣的重擔,心中不免十分的可憐她。

  “妹兒,你么傷心,等事情完了以后,我去城里給你爹請個大夫看一哈。”

  “你就住這個村上的是吧?我叫申世坤,我還會來找你滴?!?p>  巧妹兒聽到申世坤突然這么說,抬起頭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申世坤說完以后感覺時間上已經(jīng)差不多了,再拖延的話劉之遠那邊可能會有什么變化,于是就準備回去了。

  “妹兒,那我先回去嘍,你等會兒再進去,記住不要跟別人講哦?!?p>  申世坤轉過身準備往回房子里趕去,巧妹兒卻突然開口叫住了他。

  “申大哥!”

  “咋嘍?”

  “你是不是要找那個教主?”

  “是滴?!?p>  “我知道咋么見到他?!?p>  申世坤聽到以后連忙轉過身來。

  “妹兒,你詳細說說?!?p>  “幾天以后王老爺?shù)恼由蠒_法會,那個教主也會出來。”

  “啥子法會。”

  “我也不知道,但是每隔一陣子會開一次,一次連開三天,那個教主就會在院子里頭搭臺做法?!?p>  “我們咋個進去?”

  “只要有那種符都可以去參加,每次會聚好多人在那地兒?!?p>  申世坤得到這一條重要線索,不禁很是高興。

  “好妹兒,大哥在這里謝謝你嘍,現(xiàn)在我還有要事要去辦,我就先走嘍,不過我還會來找你滴哈?!?p>  “不用謝,申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

  “巧妹兒,你等到我哈?!?p>  申世坤告別巧妹兒以后,快步走到房子門口查看,他認為自己在外的時間有些長了,有點擔心劉之遠。

  來到門口卻看到劉之遠表情猙獰,怪模怪樣地在房子里跑來跑去,鄉(xiāng)民們都被嚇的不行,申世坤也看呆了。

  “劉哥這是咋嘍?”

  因為場面實在太過于奇異,竟一時間忘記進入房子幫他劉哥解圍。

  劉之遠跑了幾趟,轉身撲向了那個護法,然后連同兩個家丁一起,四個人拉扯在了一塊兒。

  申世坤知道此時應該進去了,他認定這個可能是劉之遠的某種計謀,于是快步走入了房子,跑向劉之遠,大聲叫道:

  “劉哥,劉哥,你是咋了?”

  申世坤手勁兒大,愣是把劉之遠從中扯出來,抱在懷里大聲叫著:

  “劉哥,劉哥,你醒一哈,劉哥。。。”

  護法和兩個家丁以為是本家來人了,便沒有繼續(xù)上前。

  要說這劉之遠的演技確實可以,也很賣力,因此演出效果看起來就十分的逼真,申世坤要不是有任務在身還真想再看一會兒。

  但是此時他在劉之遠演技的感召之下,也開始爆發(fā)演技,抱著劉之遠不斷叫喊著,神情也很是悲慟。

  過了一會兒,見到劉之遠慢慢平復下來,他才站起身。

  “諸位鄉(xiāng)親們,對不起嘍,我哥他有瘋病,嚇到鄉(xiāng)親們嘍?!?p>  “我這就帶他回去看病,對不起,對不起?!?p>  還沒等其他人答話,拎起劉之遠快步走出了房子,至于現(xiàn)場的護法之類的也管不上了。

  看到遠離了房子,在路上的二人開始互通有無。

  “劉哥,不是不能打草驚蛇嘛,會不會暴露哦?!?p>  “你是沒有聽到龜兒子把老子罵成啥樣子嘍?!?p>  “罵啥子嘍?”

  “說老子是妖人!老子就給他妖一個看看?!?p>  “嘿嘿,劉哥你演的還真像哦,連我差點都沒看出來。”

  “那是,不說我嘍,說說你,那個女娃子逮到?jīng)]有?!?p>  “逮到嘍,讓你給說中嘍?!?p>  然后申世坤就把巧妹兒的事情跟劉之遠匯報了,還有關于巧妹兒提供的關于教主的線索。

  劉之遠聽完以后思考了一會兒。

  “看來這個巧妹兒能幫我們大忙哦,還有這個法會,我們也得去碰一哈,今天先回吧,明天再說,可是把老子累到嘍。”

  第二天,他們倆在村子打聽到了巧妹兒家住的地方,于是二人就在這里蹲守等待巧妹兒。

  看到巧妹兒回來以后,二人上前去招呼她。

  “巧妹兒?!?p>  回來的巧妹兒看到二人守在自己家門口顯得非常的警惕。

  “巧妹兒,別害怕,我是申世坤吶,昨天晚上我們見過滴?!?p>  巧妹兒聽出來是申世坤以后放下了戒備,三人之間互相介紹了一下,劉之遠問道:

  “巧妹兒,能不能帶我們?nèi)⒓右还莻€法會?”

  “我們?nèi)ノ堇镎f嘛?!?p>  于是三人來到了巧妹兒的家中,巧妹兒的家很破舊,三間房塌了兩間,家里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連生火做飯都是在院子里完成的。

  巧妹兒的父親此時就在家中,三人回來的時候他父親在屋子里正對著一個畫像不斷地叩拜,嘴里還念叨著“老祖保佑”,一邊念叨還一邊咳嗽。

  巧妹兒趕緊過去把他父親扶起來,并且開始給他父親煎藥。

  “爹,你就別拜嘍,病還沒有好哩?!?p>  “要拜滴,要拜滴,老祖保佑,老祖保佑。”

  巧妹兒的父親虛弱的回答著,巧妹兒將她父親扶到床上,他父親沒有注意到進來的劉之遠和申世坤。

  旁邊的二人看到此情此景也非常的難受,連忙過來搭手幫忙。

  “你爹的病,吃藥也不見好嘛?”

  “把藥吃上勉強可以好一點,但是身體還是一直病到滴?!?p>  申世坤聽完沒有再說話,劉之行問道:

  “你爹也信這個‘老祖’嘛?”

  “嗯。”

  “這個畫像就是那個‘老祖’?”

  “是滴,這個村上好多人家里都有?!?p>  “從哪地兒來滴?”

  “都是花錢從護法那里請來滴,他們還有經(jīng)書,我們家里沒有錢就沒有請?!?p>  “哦?!?p>  劉之行開始思考沒有再說了,申世坤又問道:

  “我聽你昨天說,你爹的病是抽大煙抽出來滴?”

  “是滴?!?p>  “你們家里哪來的錢買大煙哦?”

  “我爹爹不抽的時候,我們家里還過得去哩,后來在農(nóng)閑的時候,就經(jīng)常被一幫人拉到起抽,剛開始都是不要錢,后來慢慢就開始要錢嘍,最后連我娘也抽上嘍?!?p>  “那你娘是。。?!?p>  “就是抽大煙病死滴。”

  “哎?!?p>  “后來欠的錢越來越多嘍,就還不上嘍?!?p>  聽到這里二人都覺的王三田非常的可恨,不僅傳播邪教,還引誘鄉(xiāng)民吸食大煙,十分的可惡。

  雖然很想直接把這個王三田鎖上帶回衙門,但是王三田涉及煙土生意勢力很大,這里邊的水深,他倆還是知道的。

  劉之遠覺得還是先打探清楚那個教主的事情,在做其他打算為好,于是就問起來:

  “巧妹兒,給我們說一下那個法會的事情吧。”

  “哦,好哩,法會每過十幾天就會開一次,一次連開三天?!?p>  “也是晚上開嘛?”

  “不是滴,是正午開始,一直開到晚上?!?p>  “有哪些人去?”

  “去的人好多,四村八鄉(xiāng)的人都過去哩,好多人我也不認識。”

  “那我們咋個進去?”

  “要進去的話需要一個八角符?!?p>  “八角符?是啥子東西?”

  “就是把一種特別的符紙疊成八角形,都是從護法那里買來滴?!?p>  “花好多錢能買到?”

  “我聽說很貴滴,不過,劉大哥,申大哥,我可以幫你們拿到。”

  “我平時在宅子里邊做工,知道哪里有,我可以幫你們偷兩張出來?!?p>  “會不會犯險哦?!?p>  “放心,劉大哥,宅子里邊多得很哩,好拿哩?!?p>  “那你可是幫我們大忙嘍。”

  拿定主意,二人開始幫助巧妹打理家中的雜事,后來在決定一起吃飯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巧妹兒家中連一點像樣的糧食都沒有,申世坤就去二子那里借來了一些,巧妹兒和他父親才久違地吃上一頓像樣的好飯。

  第二日,申世坤和劉之遠回縣城了一趟,劉之遠向縣太爺報告了一下這幾天的情況,申世坤則去縣城中找來了一個大夫,給巧妹兒他爹看病,還給她爹抓了很多的藥,他爹身體也稍微好了一點。

  法會開始前的這幾日,二人經(jīng)常過來幫巧妹兒照顧父親。

  巧妹兒也很感謝申世坤,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臉上也終于見到了這個年紀的少女應有的笑容。

  這幾日過后,到了法會開始的當日,二人拿著巧妹兒提前給他們的八角符,來到了王三田的大宅子門口。

  這有錢的鄉(xiāng)紳就是不一樣,自己住的府宅,院墻修的都是又高又大,門頭修的也是氣派豪華,燈籠高掛,有點現(xiàn)在別墅莊園的感覺在里邊。

  門口的幾個家丁在檢查過二人的八角符以后就放他們進去了。

  二人進門以后先走入一個回廊,和一般走廊不同,兩邊貼了兩排符紙,從符紙中間走過,地上還連綿不絕的畫著什么圖案,看起來就很有進入道場的感覺。

  走過走廊映入眼簾的就是庭院,庭院的布置二人看來也頗為吃驚,

  最顯眼的就是院子中有三個神像,看起來是紙糊的,很是巨大,有至少五六米高的樣子,神態(tài)畫的看似平和但看雙眼卻有種怒目而視的感覺。

  這三個神像代表的分別是飄高老祖、無生老母、混元老祖,他們?nèi)齻€是弘陽教中公認的三位大神,出自于韓太湖的那五部經(jīng)書當中,書中的描述是這諸天神佛都是由這三位大神生出的。

  除了三個大神像之外,還搭了一個祭臺,這個祭臺也有三米多高,看起來就是教主做法時要使用的祭臺了。

  祭臺之上搭了一個圍帳,是由一圈垂下來寫了許多字的黃布條構成的,有風吹過的時候隱約可以看到內(nèi)部。

  三個神像和那個祭臺在院子中構成一個四方之勢,將庭院的中央圍了起來。

  神像的姿態(tài)都是向前傾斜,又因為高大的緣故,人站在神像面前仰望時有種神像會倒下來的感覺,壓迫感很強。

  二人站在院子中間的時候,感覺就像是被院子中的三尊大神看守一般,只能面向祭臺才能稍微緩解這股不適,即便如此還是能夠隱約感覺到背后傳來的一種威壓。

  除此之外庭院上空還拉了很多繩子,繩子上同樣垂下來很多寫滿文字的布條,一直能夠垂到地上,身出其中詭異之感更加強烈。

  祭臺搭著的布幅上書寫著四個大字“榮華法會”。

  明清時期的很多邪教大宗,都會組織開“榮華會”或者“龍華會”。

  這兩個名字出自一種叫做“三陽劫變”的說法,最初形成的時候也是那些邪教從佛家典籍中竊取的。

  主要內(nèi)容就是宣揚即將出現(xiàn)大災難,加入本教可以得到保護之類的,這里就不詳細說了,明清時期很多邪教都會引用。

  二人看了一會兒后院子中的人漸漸變多了,緊接著四周傳來一陣鐘聲,所有人都有序在庭院中央站好,這法會看來是要開始了。

  鐘聲敲了十來下后便停下了,從祭臺后邊緩緩走出三人,他們身穿一席黃袍,手中拿著一個白色的禪杖一樣的東西。

  從那個奇怪的頭飾可以看出來他們是教中護法,其中一位就是劉之遠和申世坤他們那晚在村邊房子里遇到的那個。

  這三位護法走上那個祭臺,祭臺一共有三層,他們就并排站在最下邊那一層,站好以后就開始在那閉目誦念。

  這時從周圍出來一圈人,把院子里的教徒們圍在中間,數(shù)量大概幾十個人,他們都是王三田家的家丁。

  不過此時他們都跟平時不一樣,不僅身上也打扮了一番,而且每人手中都拿著一把點燃的香。

  然后就開始圍著院子中的眾人徐徐行走,邊走還邊抖手中的香。

  不出一會兒整個院子里就變得煙霧繚繞,在加上這里詭異的布置,讓人有一種進入了奇妙幻境的感覺。

  中央的眾人此時也開始閉目念經(jīng),雙手合十。

  “劉哥,王三田家里這么多的下人?”

  “嗯,這個王三田在這一帶都是很有名氣滴,你看擺這么大的陣仗,家底頗豐哦?!?p>  “那他家里這么多人,我們要拿他豈不是。。?!?p>  “現(xiàn)在還沒有到那一步,這個王三田拿不拿不是我們說了算滴。”

  “是不是得我們縣老爺做主?”

  “。。??峙乱埠茈y哦。”

  申世坤聽劉之遠說完后沒有再說話,劉之遠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說道:

  “雖然這個王三田家里下人、家丁、沾親帶故的都算上有個小一百人,但是真要拿的話,把王三田和幾個小頭頭拿住,其他人就不敢動嘍?!?p>  “嗯,好,那我們下來咋個辦?”

  “先等等看,隨機應變?!?p>  混在教徒隊伍中的二人在商議完畢后,也學著旁邊人的樣子開始念起經(jīng)來。

  過了一會兒,祭臺那里發(fā)出“轟”的一聲,頓時三位護法那里升起了三朵蘑菇云,不過是煙霧構成的,可能是這三人用了什么硫磺火藥之類的。

  眾人都看向了祭臺,周圍的家丁也停下了。

  三位護法齊齊的高聲念道:

  “恭迎混元弘陽祖師,降世臨凡,開泰賜福,赦救蒼生~”

  念完以后三位護法齊齊向著祭臺最上層跪拜,下邊的人也都全部向著祭臺跪拜。

  然后從祭臺的后邊慢慢走上來一個人,這個人身穿一席白袍,袍子后邊很長直接拖到了地上,雙手一上一下做了個手勢,平放在腹前,頭上戴了一個很奇怪的帽子,類似于古代帝王戴的冕旒,就是我們看到的影視劇中玉皇大帝頭戴的那種。

  但他這個又不一樣,古代帝王們戴的冕旒垂下來的都是珠玉,而他戴的這個垂下來的是一個個黃布條,布條上邊還寫著文字,應該也是經(jīng)文,就憑借這些布條將臉給遮住了。

  而且相比于正常的冕旒來看,這人頭戴的要更加的短一些,一簾布條幾乎貼到了臉上,偶爾有風吹過的時候才能露出一點點面龐。

  在視線被如此嚴重遮擋的情況下,居然也能夠平穩(wěn)的走到祭臺的最上層,開始了“談經(jīng)論道”。

  如此看來,這個人便是教主了。

  教主在臺上站定一會兒以后,雙手向前舉起。

  “吾自受天命以來,九神高覺,十帝虔禮,視天下蒼生,身陷血湖苦獄,特來赦釋千愆,諸位鄉(xiāng)親,還請畢禮起身?!?p>  教主說完以后跪下叩首的眾人慢慢都起來了,有的人雙手合十,盤腿坐下,有的人雙手合十,跪在原地,都開始很虔誠的看著教主。

  然后那個教主就坐回帳中,開始講對著眾人“講經(jīng)”。

  “劉哥,這個就是教主吧,我那么聽不出來是個男人還是女人吶?!?p>  “嗯,他的這個聲音我聽到起也怪得很,不男不女滴?!?p>  “你能看清楚他的臉嘛?”

  “只能看到一點點,那個布簾簾給擋到起嘍,不過我看他的身形,十有八九是個男滴。”

  “那我們現(xiàn)在咋個接近他?”

  “不能硬來,得取巧?!?p>  這個教主在賬內(nèi)講了一會兒就停下了,三位護法就開始帶領院子中的眾人念經(jīng)。

  念了一陣子以后,一陣鐘聲敲響,從旁邊推上來一個木箱子。

  護法念叨幾句以后,帶頭往里投了幾個錢,其他人也開始紛紛上前往木箱子里投錢,投完錢以后還要一一跪拜。

  “砣子,看到?jīng)]有,這錢賺的多容易。”

  “太容易嘍,這些龜兒子太可恨!那我們還上去嘛?”

  “你憨嘍,我們給他送啥子錢嘛?”

  “嘿嘿,我記滴巧妹兒說過,這個王三田非常的信這個教主?!?p>  “對,你是說到點子上嘍,我們要查這個教主滴來歷,還得從王三田下手?!?p>  “咋個下手?”

  “還是得取巧,看到?jīng)]有?最前面的那個老漢兒就是王三田。”

  “劉哥,你認得王三田?”

  “以前來過我們衙門,我見過?!?p>  “你說他這么有錢有勢,啥都有嘍,為啥子還來搞這個?”

  “哼哼,像他這種不缺錢不缺女人的人來搞這個,如果不是想造反登基就是想長生不老。”

  等到院子中的眾人都上去投完錢以后,王三田也緩緩走了上去,手上端著一盤子金錠銀錠,嘩啦一下子全部都倒進去了,看起來一點都沒有心疼。

  投完錢后三叩九拜才走回來,看起來相當?shù)尿\。

  教主又開始“講經(jīng)”的時候,他也是認真聽講,教主講完以后,他就長跪不起,閉目誦念。

  整個法會的過程中沒有過一絲一毫的分心,這個表現(xiàn)也讓后邊的二位十分的驚奇。

  巧妹兒跟二人說過,這個王三田以前奸詐吝嗇,四處坑害鄉(xiāng)民賺黑心錢,但是這個教主來了以后,幾乎天天就是叩拜念經(jīng),要不就是做法事,其他事情幾乎一概不管了。

  在宅子閣樓的二層上,專門留出一個房間給教主居住,其他人一概不許進去。

  給教主端飯送水,也全部都是王三田親自前去,也不許其他下人插手,在那個教主面前宛如一個下人,甚是奇怪。

  這個教主自從來了以后也從來不出門,只有開法會的時候才會出來,但也不會露面,故而宅子里的人都不知道教主長什么樣子,極其的神秘。

  又過了一陣子,天漸漸黑了,宅中的仆人開始在周圍掌燈。

  王三田吩咐下去要開齋食,下人就拿來了碗和粥桶開始給眾人分發(fā)。

  其實就是白粥和清水煮青菜。

  劉之遠和申世坤也去領了一碗回來,坐在地上喝了起來。

  這時那個教主從祭臺上走下,往后邊去了,王三田也一起跟了過去。

  “看,劉哥,那個教主回去嘍,還有王三田?!?p>  “看到嘍,走,我們摸過去看一哈?!?p>  王三田和教主向閣樓二層走去,申世坤和劉之遠就在后邊跟著。

  雖然此時宅中的人很多,但是正值開齋食,場面有些混亂,二人身手敏捷又是摸黑跟去,所以路上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順利跟到了樓下。

  見到王三田和教主上了樓,二人也跟了上去,不料一樓有下人經(jīng)過,差點與他們迎面撞上,二人順著柱子翻上房梁才堪堪避過。

  來到二樓就安全了許多,因為王三田平時不讓其他人隨便上來,所以二樓上也沒有什么人。

  王三田和教主進屋以后,跟來的二人準備在外邊偷聽,但是為了保險起見他們翻上了房梁,這個閣樓修建的很闊氣,都是高梁大柱,他們想翻上去也并不困難。

  屋中教主坐在主位,王三田參拜一二后也坐在了旁邊。

  “生料都制備的如何了?”

  “回稟祖師,都備妥當了。”

  “其他事宜可有延誤?”

  “所有事宜,我都仔細操辦,親力親為,沒有半點疏漏?!?p>  “嗯,如此甚好,老祖不會忘記爾等功績的?!?p>  王三田聽完以后非常的歡喜,連忙跪下叩拜教主,那個教主從袖子中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王三田。

  “這是由老祖親自煉制的混元修福丹,服下以后可以增益壽元,百病不侵?!?p>  王三田非常驚喜的接過小盒子,眼中流露出許多貪婪之色。

  “多謝祖師,多謝祖師,小的必定會肝腦涂地,在所不惜?!?p>  說完王三田就在那里跪拜不起,教主便起身出去了。

  屋外二人閃到旁邊屋子,教主出來后和樓下的護法重新走回了庭院。

  看到樓下教主走后,劉之遠小聲對申世坤說道:

  “看來這個王三田是中毒頗深吶。”

  “嗯,這個鬼話也能信哦?!?p>  “這個教主跟我之前想的有點不一樣哦,感覺有點怪?!?p>  “咋個怪?”

  “我原來以為他就是為了斂財,現(xiàn)在看來還要搞別的事情哦,這個教主必須盡快辦嘍!”

  “那我們咋個辦?”

  劉之遠想了一會兒后說道:

  “先從這個王三田下手!”

  然后劉之遠就對著申世坤耳語了幾句,申世坤也嘿嘿一笑,就下樓去了。

  申世坤在宅子中找到巧妹兒,讓巧妹兒幫他找了一套做法用的黃袍和一根繩索。

  原來劉之遠看到王三田如此癡迷,于是決定二人在他面前也扮上一回,好從他口中套出教主的情報。

  屋子里邊有一個正屋和一個側屋,王三田在教主走了之后就在正屋里的靈位之前叩拜念經(jīng)。

  這個靈位很大,供奉的就是飄高老祖,無生老母和混元老祖三位教中的大神。

  二人從側屋的窗子悄悄翻進來,看見王三田在叩拜念經(jīng)沒有發(fā)現(xiàn)。

  于是劉之遠就穿上黃袍掛上符紙,將鞋子脫掉,順著柱子悄悄爬上了房梁。

  上去以后就將繩子遞給申世坤,之后就悄悄順著屋梁來到了正屋的靈位上邊。

  這個王三田卻一直在專心致志的叩首念經(jīng),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

  就在他雙手合十,認真誦念的時候,一雙腳慢慢從靈位上方落下,然后竟然懸空停了下來,腳的周圍還飄蕩著黃袍符紙。

  原來劉之遠將繩索一頭綁在自己胸前,并讓繩索從上方繞過房梁,另一頭讓申世坤在側屋拉著。

  這樣在申世坤的幫助下,劉之行便可懸空吊在靈位上方了。

  “王三田~”

  此時正俯首念經(jīng)的王三田,聽到前方的靈位上傳來一聲悠悠的呼喚在叫他的名字。

  王三田當即停下念經(jīng),但是也沒有其他動作,如同定在原地一般。

  一來他是被這一聲呼喚給驚到了,二來是想保持姿勢安靜的聽一下,確認看看是不是自己給聽錯了。

  劉之遠他在出聲的時候是捏著嗓子學教主的那種不男不女的腔調(diào),還加入了一些唱戲的腔調(diào)進來,聽起來頗為怪異。

  他看到王三田停下念經(jīng)呆著不敢動了,估計王三田是聽到了,于是又提高聲音叫了一聲。

  “王三田~”

  跪著的王三田聽到第二聲呼喚時,確認清楚屋中確實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但是隨即而來的卻是一陣翻江倒海般地恐懼。

  他知道此時這個屋中除他之外并無外人,而且聲音是從前方供奉的靈位上傳來的,雖然平時自己都誠心祈拜,但是突然有一天從靈位上傳來呼喚也令他非常的驚駭。

  在這股震驚之下王三田一屁股向后坐在了地上,抬頭看去,只見三位大神的靈位之上懸空出現(xiàn)一雙大腳,還飄動著黃袍符紙。

  他還沒來得及向上看看這雙腳的主人,當即就傳來一聲歷喝:

  “跪下~”

  王三田被這一聲呵斥,嚇的心中驚怕交聚,連忙跪在地上渾身顫抖,此時又正值夜晚時分,屋中燈火因為他們二人溜來時沒關好窗子,被風吹動的忽明忽暗,王三田更是嚇的冷汗直流。

  “王三田~你可知罪~”

  聽到這一聲責問傳來,王三田甚是恐懼,連忙回答:

  “小的自從入道以來日夜供奉,不敢有一日怠慢,不知小的。。。何處觸怒老祖?!?p>  “為何要辦榮華法會~”

  “這。。?!?p>  王三田被這個問題問懵了,因為這個法會是教主讓他開辦的,他只是依照命令行事,而且在他心中教主是混元老祖下凡,按理說辦這榮華法會三位大神應該都是知道的,所以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你不知今日要沐浴齋戒么~”

  王三田從來沒有聽說過教中有“沐浴齋戒日”,教主也從未跟他說過,但是教中確實有齋戒的教規(guī),發(fā)生這樣的沖突或許是其中哪一位給弄錯了。

  但是心中這么想,嘴上卻不敢這么說,因為哪一位他也得罪不起。

  “小的不知。。。”

  其實這個“沐浴齋戒”是劉之遠信口胡說的,他其實也不知道有沒有什么沐浴齋戒日,只是為了從王三田口中套出教主的情報才這么講的。

  “哼~忘卻齋戒~還敢說不曾怠慢~,王三田~不守齋戒~當罰下烈火地獄~”

  王三田聽到要罰他下地獄,立即嚇的不停的俯首叩拜,他自然是不想下地獄的,但是又不敢說出是教主讓他操辦法會的。

  可是他此時若不將實情合盤拖出,被下了地獄,豈不是冤枉之極。

  后來他權衡再三之下,還是決定把事情先說出來,寧愿得罪教主還是不要得罪眼前這個大神了,因為他覺得這個大神是要比教主厲害的,反正他是從來沒見過教主能夠踏空而行。

  “回稟老祖,這法會是教主命我操辦的,小的只是依命行事罷了?!?p>  “哪位教主~”

  “就是混元祖師?!?p>  “姓甚名誰~來自何方~家住何處~”

  “教主名諱,小的不知,只知是自嘉定而來,現(xiàn)住小的家中?!?p>  劉之遠本來還想多問問,但是看到側屋的申世坤已經(jīng)滿臉通紅快堅持不住了,于是就作罷,決定抽身離開。

  “哼~混元祖師~我自去詢問~”

  “是?!?p>  “今日之事~不可向外人道也~如有違背~天雷轟之~”

  “小的不敢?!?p>  “王三田~現(xiàn)罰你高聲誦經(jīng)百遍~以示懲戒~”

  “是?!?p>  王三田說完以后如釋重負一般開始高聲念經(jīng),但還是俯首誦念,不敢抬頭,劉之遠則示意申世坤向上起繩。

  在王三田念經(jīng)聲的掩護之下二人順利溜出閣樓,換了衣服又回到了法會現(xiàn)場。

  法會后半場也是教主講經(jīng),然后給眾人發(fā)符紙之類的流程,這里就不細講了,一直開到深夜才結束。

  法會結束后二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便開始商議接下來的行動。

  “劉哥,王三田說的話,可信嘛?”

  “我覺得有七分可信,這個王三田我看他當時嚇得都快尿嘍?!?p>  “嘿嘿,不過劉哥,這七分,能回去交差嘛?”

  “單憑王三田一句話還不得行?!?p>  “那我們接下來咋個辦?”

  “我是這樣想滴,法會不是要連開三天嘛,我今晚連夜回去調(diào)查嘉定有沒有這個人,你留在這里明天繼續(xù)參加法會,我一旦查實就會帶人過來,我們兩個里應外合,順利的話明天晚上就能把這個教主鎖回去!”

  “劉哥,這么快哦?!?p>  “嗯,這叫作兵貴神速,如果有什么變化,就遣二子回來報我?!?p>  “好,劉哥放心,不過這個龜兒子還真能跑哦,從嘉定跑到成都來嘍,這次我們又要立功嘍。”

  “嘿嘿,你個砣子,立功嘍準備干啥子哦?!?p>  “嘿嘿,喝酒吃肉嘛?!?p>  “不能光喝酒嘛,我看你也不小嘍,要不把那個巧妹兒娶回去嘛,我看那個妹兒不錯哦。”

  “劉哥,說啥子哩嘛?!?p>  二人回去以后商議了一下圍捕行動的具體實施,完了后劉之遠就連夜趕回縣衙了。

  回去后的劉之遠便第一時間翻查來自嘉定府的各州縣的批捕文榜,因為沒有具體姓名一直翻找到第二天早上才有了發(fā)現(xiàn)。

  在去年夾江縣的一張批捕文榜上有一個人和那個教主十分的相似。

  也是傳播弘陽邪教,雖然沒有看到那個教主的長相,但是身高體態(tài)與教主相近,被舉報后逃遁無蹤,至今沒有歸案。

  劉之遠覺得很可能就是這個人,于是便找到了縣太爺報告情況。

  “你確定是這個人?”

  “老爺,我沒有看到教主的臉,說實話沒有十成把握,但是那個教主的種種線索都指向他?!?p>  “嗯。”

  趙知縣應了一聲后沒有再說話,開始捋胡子閉目思考。

  劉之遠看到趙知縣沒有說話便又道:

  “老爺,這個弘陽教,四村八鄉(xiāng)已經(jīng)很有名嘍,我們得盡快把他們辦嘍,不然后果不堪設想?yún)?。?p>  趙知縣還是沒有說話,劉之遠又道:

  “老爺不可遲疑呀,我們昨天詐過王三田,不宜多等,我怕遲則生變。”

  “那你打算咋個辦?”

  “我已經(jīng)在王三田宅子里邊留了人,今晚我?guī)诉M村,里應外合把他們?nèi)磕脟D?!?p>  “可以,不過人得你去叫,而且要秘密進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p>  “知道嘍,老爺?!?p>  “天亮之前一定要辦完?!?p>  “好滴。”

  “還有,王三田先不要動,只拿教主和其他頭目。”

  “。。。遵命老爺?!?p>  “如果不是這個人。。?!?p>  “老爺,我知道咋辦?!?p>  “嗯,那你去吧?!?p>  “老爺,小人告退。”

  出去以后劉之遠就將縣衙內(nèi)的差役召集起來,一共召集了十幾人。

  那個時候縣衙內(nèi)有三班衙役,一個班十個人,雖然有重大行動但是也不能將衙門中的差役全部帶走,所以就帶了捕班十人,壯班五人。

  但是就靠這十幾人去王家大院拿人,劉之遠怕人數(shù)不夠,萬一王三田看到自己的教主被拿,率領家丁反抗可就麻煩了。

  邪教和一般的強盜可不一樣,那是真敢造反的。

  所以劉之遠又在城中召集了十幾個幫手,類似于二子這樣的人,他們也都是為了一份賞錢,因為需要秘密辦差所以劉之遠就沒讓其他捕快再叫人。

  就這樣劉之遠帶著一行三十幾人入夜以后便悄悄進了村子,主要目標就是教主和三個護法。

  進村以后先讓二子在村中哨戒,然后劉之遠帶人悄悄來到王三田宅子的大門附近。

  二人制定的計劃是這樣的,劉之遠帶人入夜后來到王三田家的大門口,然后向內(nèi)發(fā)信號,再由內(nèi)部的申世坤打開大門,其他人沖入王宅,控制教徒,捉拿教主。

  劉之遠點燃一個炮杖使勁兒扔進墻內(nèi),這個炮仗就是給里邊申世坤的信號,而申世坤在天剛剛黑的時候就來到了大門附近的暗處躲了起來。

  炮仗爆炸,申世坤得到信號,大門里守著三個家丁,他們也聽到了。

  但是在附近看了一圈以后,以為是哪個小孩往墻里扔炮仗玩兒,叫罵了幾句就回到原位了。

  而申世坤則手中搬了一個壇子,悄悄向其中一個家丁走去。

  咣當一聲,那個家丁被申世坤用壇子砸倒,事發(fā)突然其他兩個家丁沒有反應過來。

  申世坤則沒有猶豫直接沖向第二個家丁,一記沖拳打到那個家丁的門面之上,那個家丁被這一拳打的口鼻冒血躺到在地。

  剩下那個家丁向申世坤撲來,被申世坤一把甩開,然后家丁又撲,申世坤側身一腳踢到家丁的胸膛上,這一腳力量很大,那個家丁被踢了一個跟頭再也爬不起來了。

  這時那個被壇子砸倒的家丁起身跑了出去。

  申世坤看到后也沒有追,而是拿出腰間掛的秤錘,向前兩步掄了一圈,將秤錘擲出。

  飛出的秤錘一下就擊中了那個家丁的小腿,那個家丁當即倒下抱腿呻吟。

  申世坤看到三個家丁爬不起來了就收起秤錘,跑去打開大門招呼門外的劉之遠。

  門外的劉之遠看到以后招呼人沖了進去,和申世坤碰頭以后拿出鐵棍直接帶著人向著法會的現(xiàn)場沖了過去。

  劉之遠拿的這種鐵棍不是普通的鐵棍,而是衙門捕快專用的鐵棍,棍子頭重身輕一棍打出去會有額外的力道,用足力氣打在人身上的話直接可以骨裂筋斷,一般情況下外出辦差帶上鐵棍使就足夠了。

  除了鐵棍以外,捕快們身上配的也有樸刀,但是樸刀大多數(shù)情況下不會使用,因為捕快最重要的工作是拿人,而不是殺人。

  如果在拿人的時候有反抗的就直接上鐵棍打上幾下,這人就會痛的滿地打滾不敢反抗。

  但是也有其他情況,若是碰到悍匪山賊尤其是身上還背著人命的,他們的反抗欲望就會極其強烈,而且一般都帶有武器,此時對自己身手有把握的捕快會使鐵棍與其對擊,力求活捉以拿到更加豐厚的獎賞。

  沒把握活捉的話那就使用樸刀,山匪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那個時候醫(yī)療條件很簡陋,很多情況下一刀人就死了,再加上衙門一般也不會請大夫給罪犯治傷,直接就鎖了扔牢房了。

  劉之遠這次辦差要求弟兄們都是全副武裝,帶來的幫手們手中也都拿著木棍,就是為了威懾在場的人。

  法會現(xiàn)場的人剛剛吃完齋食,正在場中閉目誦念,教主和三個護法也都在祭臺上,王三田也跪在前邊雙手合十閉目誦念著。

  突然,一幫差役沖了進來,聽到動靜的眾人都轉頭去看。

  差役們快速將場中的人包圍起來,后來的劉之遠高聲喊道:

  “官差辦案,捉拿兇犯,所有人等,不許亂動!”

  劉之遠喊完以后,其余的差役們亮出武器,齊聲喊道:

  “喝!”

  幾十個壯漢一齊呼喊,聲音洪亮,聲勢非常的威猛,場中有膽小的直接嚇得坐到了地上,這一聲就是為了震懾場中的人。

  “都蹲哈!”

  劉之遠又高喊一聲,其他差役們也都紛紛呵斥身邊的人蹲下,場中的家丁和教徒們都蹲下以后,劉之遠來到了王三田身邊。

  “王老爺,我是縣衙滴劉之遠,奉命辦案拿人,還請你滴家里人不要亂動?!?p>  “你們要拿誰?”

  “王老爺,這你就不用管嘍,你要是耍啥子花活兒,別怪這幫兄弟誤傷哦?!?p>  劉之遠說完以后拍了拍王三田的肩膀,招呼了兩人看住王三田然后向著祭臺走去。

  此時祭臺已經(jīng)被差役圍住,劉之遠命人上去將三位護法鎖下來。

  這時三位護法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的氣勢,只得被人鎖住以后拖到了一旁老實蹲著,劉之遠這時看向了祭臺最上層的教主。

  這個教主逢此大變,居然還能安靜的坐在圍帳當中巍然不動,其實劉之遠從進入法會現(xiàn)場開始就一直盯著祭臺上的教主,生怕他有什么動作給跑了。

  但是直到現(xiàn)在他都沒有動一下,似乎周圍發(fā)生的事情與他無關一樣。

  圍帳的布條在風的吹拂下不斷地飄動著,劉之遠站在下層的祭臺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教主的身形一動也未動,這個場面有點兒詭異。

  劉之遠覺得這個教主是在虛張聲勢,于是命人在下邊將圍帳扯了下來,他想看看這個教主是不是真的這么沉穩(wěn)。

  圍帳被扯下后,教主的身形徹底暴露在了眾人的面前,但是這個教主竟然如之前一般,還是沒有任何動作,手上擺出的手勢也沒有任何的變化,宛如一尊雕像一般坐在祭臺之上,身上唯一能看到的動靜就是他遮擋面部的布條在隨風擺動著。

  劉之遠本來想讓這個教主在眾人面前現(xiàn)現(xiàn)原型,但是現(xiàn)在這個場面不免讓他有些煩躁,然后對著教主說道:

  “嘿!你是自己下來,還是讓老子把你踹下來!”

  劉之遠說完以后見那個教主還是沒有動靜,于是就掏出鎖鏈準備上去親自將教主鎖下來。

  就在此時,那個教主終于有了反應,從那一串遮面的布條里邊突然傳出來一陣慘然的大笑,笑聲尖銳刺耳,再加上教主那種獨特的嗓音讓周圍聽到的人都非常的不舒服。

  劉之遠聽到以后停下了動作,他覺得這種笑聲不是正常人會發(fā)出來的,在他的記憶里只有在瘋子的口中才會聽到這般笑聲,難不成這個教主給瘋了?

  這陣笑聲過后,這個教主緩緩起身并且慢慢向前走去,邊走還邊開口高聲誦念:

  “生人無真,萬世虛妄,天煞降獄,苦拷無情,不懼搖惑,混元天行。”

  說完以后教主停下腳步,面向臺下眾人猛地展開雙臂,高聲呼喊:

  “諸位,隨我應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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