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發(fā)生了場很大的火災。
這件事在發(fā)生的第二天,就被整個街區(qū)傳得沸沸揚揚,陸老爺和夫人下落不明,連尸體都沒找到。
有人說,是燒干被風吹散了。
也有人說,是扔下兩個孩子逃跑了。
還有人反駁這一說法。
一時間陸府門口的一條街被擠的水泄不通,直到朝圣的魂宗用結界隔開了人群。
朝圣來的魂宗在那場火災中拼命的救出了兩個孩子,陸老爺生前對大家不薄,所以大家對他們也是紛紛贊嘆和敬畏。
陸離拉著妹妹,站在那黑色的廢墟里沉默不語。
他看見了葵姨被燒焦的黑色尸體,甚至她都還保持著向外掙扎的動作,臉上的表情定格在驚恐。
籬兒滿身滿臉的灰燼,她被嚇壞了,她啜泣著,眼淚混著灰燼,哭花了小臉。
官府的士兵們急匆匆跑來驅(qū)散了人群。其中有一個領頭模樣的士兵向朝圣的魂宗行了禮,報備了些事情,便就離開了。
沒多久,男人走到小陸離的身邊?!瓣戨x小公子,我們走吧?!?p> “嗯。”陸離淡淡回道。
“哥哥,你要去哪?”籬兒揚起臟兮兮的小臉兒,她雙眼無神,一臉的茫然,就連眼淚都是不自覺流下的。
陸離看著她,極輕的皺了眉,他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淚,“來,哥哥背,哥哥不會扔下你的?!?p> “嗯,不扔下籬兒,不扔……”籬兒趴在哥哥的背上,她太疲憊了,她眼淚僵持在眼角,沉沉的睡了過去。
“陸離小公子,要不我?guī)湍?p> “別碰我妹妹?!焙⑼蝗换剡^身,他目光直視著對面的男人,眼神里沒有任何的情緒,“我只這一個要求,別碰我妹妹?!标戨x一字一頓地說。
“好,”男人舉起雙手,“不碰?!?p> 后來陸離才知道,那時要接他回朝圣的人,并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魂宗,而是朝圣的左右法座,男人是左法座墜月,女人是右法座綻星。
他默默記下了這兩個名字,然后日復一日的在朝圣修魂,任務,試煉,就像他們說的,他是天選之子,他能力提升得太快,十六歲的陸離便已晉升到了甲子。
這種能力的斷檔讓同齡人都望塵莫及。但陸離卻不像其他高階魂宗那般高高在上目中無人,他的性子一向溫和,見誰都是一副笑盈盈的友善模樣,大家都常喜歡叫他貴公子,當然他也確實是名副其實的陸家貴公子。
可是,每當少年一個人的時候,他總會面無表情的遙望向遠方,任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直到一年后……
朝圣的左法座墜月,死在了他的手上。
少年用虹之冥火把男人的尸體燒了個透底,他眼底不帶情緒,藍色的火光在他瞳孔中跳動,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刻,他覺得舒服極了。
“哥你……你瘋了嗎……”籬兒趕到的時候,墜月法座已經(jīng)只剩下了一具枯黑的干尸?;h兒看著眼前的哥哥,好半天,才說出這一句話來。
少年回過頭,他嘴角帶笑,他緩緩開口說:“啊,瘋了?!?p> -
那件事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陸離被單獨叫去了神無,籬兒焦慮的一天一夜沒合眼,她不知道等待她哥哥的會是什么,但她又什么都做不了,魂宗謀殺法座,怎么想都會是死罪吧……
那時的她這樣以為。
但出乎意料,大掌司竟莫名的原諒了陸離那次的罪行,只輕描淡寫了一句下不為例,對此,右法座綻星恨到撕裂了眼角。
墜月是她的愛人,她怎么可能不恨。
「陸離,我不會放過你的」那個聲音再次在他腦中響起。
只是這次的少年,卻輕提了嘴角,用同樣的方式回復她說,「放心,我很快就送你去見他?!?p> 以他現(xiàn)在的能力,這并不是什么難事,只是瘋狂的是,他決定在大掌司的面前燒死綻星。
大掌司皺著眉,他不好阻止什么,因為,那是他們說好的。
“讓我殺了她,我便答應你去晉神?!?p> 沒有辦法,用一個法座換一個天選,他覺得還是值得。
只是那天,在陸離要火刑綻星之際,籬兒卻突然趕到打斷了他。
“哥??!我求求你了?。∏笄竽銊e這樣好嗎……”籬兒眼淚不止,她向前跑著摔破了膝蓋和手掌,她不明白那段路為何會那般漫長。
但在陸離點燃冥火的一刻,她還是無力的跪坐在了地上,“哥??!籬兒害怕??!哥哥?。?!”
陸離心頭猛然一動,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個在廢墟里臟兮兮的小女孩,她一臉迷茫和無助,眼淚都是不自覺流下的,少年頓時覺得胸口很悶痛。
他收起了冥火,沒再管地上抓著頭發(fā)瑟瑟發(fā)抖的女人,走向了自己的妹妹。
陸離俯身擦去了女孩兒的眼淚,他背過身背起女孩兒,就像曾經(jīng)那樣,他輕聲對她說,
“籬兒不怕,哥哥不會扔下你的,哥哥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