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背后凌厲的嗓音傳來。
李青藤捂著臉,此時(shí)未穿著丫鬟的衣服,若是蘇家少爺看到自己的正臉,這樣白日里她用替身的事可就暴露了。
可是,這半夜里來四方院,被抓了個(gè)現(xiàn)行,不管怎樣都該好好解釋的。不然,她李家小姐的清白,怕是要讓蘇家誤會,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
李青藤適才為自己在蘇家少爺面前的形象擔(dān)憂,可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哪里不對。
蘇三白與那隨從干的事,可比她見不得人。
不過,她總不能說自己看到了什么,緊跟著與蘇家少爺翻臉不是。
況且,她尚無法承認(rèn)自己的命定良人會有這種癖好。就算是最壞的結(jié)果,至少,在未給母親尋得名醫(yī)前,她還不能跟蘇家退婚。
因?yàn)槿顺霈F(xiàn)在背后,她看不見樣貌,想側(cè)頭至少用余光瞟到一點(diǎn)身后,卻被刀刃無情地給逼正了回去。
“出來急,未著衣。”
李青藤心中一緊,又想起了那窗欞上映著的一切,不禁臉紅起來。
屆時(shí),又有人來,她余光一瞥,正是那隨從一邊闔著外衣,一邊詢問察看情況。
“怎么回事?”
蘇三白一怔,這不是白日里跟在李家小姐身后的丫鬟嘛。
蘇三白立即向阿生努努嘴,讓他把刀撤了,并使眼色,故意拉長音。“少爺~是小姐身邊的丫鬟?!?p> 南潮生一聽,又看到蘇三白一直跟他使眼色,心里也明白了。“……哦。”此時(shí),他還是要假扮成“蘇家少爺”。
“半夜來,所謂何事?”南潮生肅然道。
好了,事已至此,不管蘇家少爺怎樣想她這個(gè)人。她是堅(jiān)決不能回頭了。
“我來……我來……”李青藤看向身側(cè)那俊俏的隨從,支支吾吾。
因?yàn)樗龑?shí)在找不出什么理由,可以讓人覺得她半夜偷窺是正常、正確的。
“我走錯路了,呵呵?!彼敌χ?。自己這牽強(qiáng)的理由連她自己都覺得蠢?!拔沂裁炊紱]見到,就當(dāng)我沒來過,現(xiàn)在就走,行吧?”
蘇三白撲哧一笑,不禁掩嘴。
李青藤見狀,心里頓時(shí)冒出了火,不禁悻悻向他喊道:“你笑什么!”
蘇三白被這一聲驚了一跳,不過還是難以控制自己的笑聲?!澳阏娌粫鲋e,你是這里的丫鬟還能走錯,哈哈?!?p> 李青藤看著這俊俏的隨從,真是欠打,心里正想著,手便上去了。
“笑什么笑!”
她那一拳力氣不大,可實(shí)實(shí)打在蘇三白的身上卻好似很痛的樣子。蘇三白倒吸一口涼氣,捂著被捶打的臂膀,隨后懦弱的退步,躲避又一次次打來的拳頭。
李青藤不甘,那隨從又嬌弱無能,甚至連女人都打不過的樣子,更是讓她火大。
蘇三白蹙眉,害怕似的畏縮躲在南潮生的身后。
“你干嘛打我?!钡劳暌宦暎阌挚s回了頭,將自己的整個(gè)身型掩在了阿生的背后。
“你是不是男人,還躲!”
“少爺,救命??!”蘇三白將阿生一拉,成了人肉盾牌。李青藤那一記拳頭堪堪打在了南潮生胸前。
李青藤一怔,方才只顧著追打那隨從,早把此時(shí)的情況拋到了腦后。
此時(shí)她面前赤裸的胸臆,健壯結(jié)實(shí)。她打上去,只感覺硬硬的,一種無形的魄力便驟然升起,甚至將她包圍。站在他的身前,好似再也不會知道危險(xiǎn)是什么,而自己那悸動的心也會被這種力量所征服。
李青藤抬眼看著“蘇家少爺”,如初見時(shí)一樣目不轉(zhuǎn)睛。此刻,就像被灌了迷魂湯。
南潮生向后抓了一把,將躲在他背后的人揪了出來。
“跟人家姑娘道歉。”
李青藤適才收回目光,覺得面紅耳赤。不得不將視線轉(zhuǎn)移到被揪出來的人身上。
她撅起嘴,厭棄地看著對面仍舊畏縮的人。
這個(gè)人除了面相姣好,其他的地方,她都看不上。她想起他們之間那些事,對這個(gè)人更是沒好印象。她不禁又要抬起了拳頭,打算揮過去。
那拳頭還沒過去,人已經(jīng)抱住了頭,苦求著:“別打,別打……”
“哼!”李青藤悻悻落下手?!八懔耍桓阌?jì)較。”
她輕輕嗓,“好吧。我就告訴你們,我來這兒的真正目的?!碧一ㄑ劾锏暮谕灰疲笆俏覀冃〗?。小姐她想約蘇少爺明日一聚?!?p> 南潮生偷偷瞄向一旁的蘇三白,“這……讓我想想?!?p> 蘇三白被人一頓欺負(fù),心里可不覺得有什么。被這小“丫鬟”追著打,他還挺美。這丫頭,看著就是個(gè)不拘謹(jǐn)?shù)娜?,他是越來越喜歡。
“咳!我是……去不去啊?”南潮生從牙縫里擠出話來,看著對丫鬟抱著幻想的蘇三白,心里一頓咒罵。
蘇三白總算感覺到一旁凌厲的眼神,便看去,四目相對,各自會意。
南潮生道:“好吧,去?!?p> 李青藤滿心歡喜,這樣她就能更好地了解蘇家少爺了?!澳俏胰セ胤A小姐。請少爺明日午時(shí)后在百年紅楓下相聚。”
李青藤一溜煙地跑得沒影,院子里兩個(gè)大男人看著門扉。
南潮生聳聳肩,“你不是來退婚的嗎?為何還要答應(yīng)李小姐赴約?”
“找個(gè)機(jī)會,先跟那丫鬟混熟了再說。”蘇三白喃喃。
“麻煩事丟給我,你倒是想著捕獲美人心。還有……”
南潮生長出一口氣,一把揪住蘇三白的衣襟,將他揪到了跟前,目光微聚。
“別那么慫。我都看不下去了。連個(gè)女人都怕了嗎?”
蘇三白握上緊揪著的手,不自覺地向后仰著脖子,試圖從手中掙脫。
“你小點(diǎn)勁兒,疼?!?p> “疼什么疼!”南潮生森然斥道:“越來越像女人了!還不如女人呢!”
“放手,剛才我還好心半夜起來給你消耳洞呢。我們再怎么說也是從小長大的玩伴,你就這樣對我?”
南潮生聞言,想了想,便松開了蘇三白。
蘇三白說得對,誰讓他們是最好的朋友呢。不管蘇三白變成什么樣,自己都是支持的。
南潮生打了一個(gè)哈氣,秋寒風(fēng)起,他伸臂摟住蘇三白的肩膀,“走,回屋睡覺去。”
蘇三白被南潮生的重量壓著,腳下沉重的邁步。赫然,他戛然止步,“等等,等等?!?p> “怎么了?”南潮生再次打著哈欠,詫異道。
蘇三白眉頭一皺,從臂彎下回頭看向身后的門扉,暗忖?;仡^喃喃:“她剛才是不是穿著類似世家小姐的衣服?”
南潮生在腦中回想,方才他沒怎么在意,不過此時(shí)一提及,確實(shí)與白日見的不一樣??刹皇歉涎诀叩难b束。
蘇三白眼中一亮,與南潮生目光相對,兩人不約而同地伸出手指相互頷首,大悟的樣子。
“哦~彼此彼此。”
“哦~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