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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guī)熜植焕⑹怯兄乔嗄?/h2>

第十二章 吹雪

  陰家正屋,中堂。

  一玄文道袍的中年儒生,端坐在首位。

  在他一左一右坐著樣貌相似的一男一女,左邊那少年脾性頗為急躁,從椅子上跳起來道:“爹!那麻臉子定然是誆你,媽嘞個巴子,老子馬上就去宜春院搖人嫩死那狗批!”

  陰師堂:“…”

  嘆了口氣,捂著額頭道:“不樂…這太陰我已用一百多種辦法測試,銀針、金針、銅針均有反應(yīng),與典籍上記載無二,的確是真的…”

  陰不樂一拍桌子,罵道:“我干,既然是真的就更要嫩死那批!爹你放心,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老子也不亂來!”

  大喜的日子?何來…大喜的日子?

  忽的,陰師堂淚眼朦朧,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伸出一只手,撫摸著陰不樂的臉頰,心想這孽畜終于長大了,先前的謾罵不端應(yīng)該是想要給自己一個驚喜,埋下鋪墊吧?

  陰師堂道:“不樂你說,我都聽著。”

  陰不樂道:“爹你怎么怪怪的?宜春院今天搞周年慶,嫖一送一,我嫖一個送你一個,老子已經(jīng)約了一百多個姑娘,叫那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

  “…”

  陰師堂“啪”一聲將陰不樂拍到墻上,摳都摳不下。

  這孽畜不指望了,陰師堂只好將無奈的眸光遞給坐在右側(cè)的少女,淺聲道:“不苦,爹聽你的?!?p>  “聽我的是何意?!?p>  淺白的鴉羽淡淡垂落,教人猜不出心中的想法。

  陰不苦淡漠道:“祖上的約定是祖上的事,現(xiàn)在對方拿著信物過來卻問起我的意思,怎么一個約定可以有兩個主意?爹,你若聽我的,那便把做出這約定的那位先人從地里刨出來,鞭尸謝罪。”

  “…”

  腰子更疼了,這倆姐弟就沒一個正常的嗎!

  陰師堂輕嘆一聲,無奈道:“那既然這樣…”

  恰此時,陰不樂奮力掙脫,從墻壁上跳下來說道:“爹你別說了,老子都快從榜一掉下來了,聽我的嫩死那丫的完事兒!”

  這逆子!——

  陰師堂“啪”一聲再次把陰不樂拍在墻上,摳都摳不下來。

  捂著腦殼痛得很,陰師堂徐徐道:“退婚的事情我去說,現(xiàn)在鄱陽城屬于多事之秋,不能將無關(guān)之人牽扯進(jìn)——”

  “不需要?!?p>  陰不苦起身往堂外走去,腳步利落,一面走一面說:“我的事情我去說,若你真愿意說也不會將那人從門口抬進(jìn)來。為了藥芝堡的聲譽(yù)你什么都能做,別假惺惺了,令人作嘔。”

  “不苦…”

  陰師堂伸手出去,卻只懸在空中。

  幽暗的中堂大殿,傳來一聲沉沉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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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廂房,周上禮呆著的房間。

  陰不苦敲動門環(huán),靜靜等了會兒,推門便入,看著那床上的木乃伊道:“我查閱了族譜,你們這一脈已經(jīng)離開揚州許久,為什么要回來。”

  “俺…俺想進(jìn)鄱陽湖?!?p>  所謂“以被動的方式達(dá)成主動的目的”,通俗來講就是“釣魚”二字。

  周上禮琢磨著陰歡喜的人設(shè),使自己往“下里巴人、不知所謂”的方向靠近。因此,他是眼睛并不在陰不苦年輕的肉體上亂看,那樣顯得太不禮貌,而是只盯著雪白的奶團(tuán),這樣便優(yōu)雅的多。

  我們是紳士,不可以澀澀。

  周上禮道:“俺想用太陰換一個進(jìn)鄱陽湖的名額,在俺來的路上去天機(jī)閣算過命,老神仙說鄱陽湖里面有俺的狗屎運!我想出人頭地,咱倆的婚約就此作罷也可以,但是你非要嫁給俺俺也沒辦法?!?p>  這人臉皮可真厚。

  陰不苦眉頭微蹙,身子往旁邊側(cè)開。本想靠在門框上躲避陰歡喜的目光,可“橫看成嶺側(cè)成峰”,她實在太美了,舉手投足都是風(fēng)情。

  陰不苦冷“哼”一聲,吃不消周上禮的眸光,身子一拐直接躲到門外。她清冷的聲音,伴隨著漸行漸遠(yuǎn)的腳步聲傳來:

  “三月之后若你能修成結(jié)丹境圓滿道果,我便帶你進(jìn)鄱陽湖。若是不能——那就滾回你的臭水溝!照一照淹死過老母豬的鏡子,自己什么德性,也出來丟人現(xiàn)眼?!?p>  嘿嘿,成了。

  神識海內(nèi),周上禮撐著懶腰,和花霄苦口婆心道:“此番我與陰不苦的對話,你聽懂了幾分?”

  花霄道:“誒?不就是宿主哥哥太惡心了,陰姑娘不堪受辱,被迫答應(yīng)嗎?”

  周上禮道:“非也,非也。陰不苦可不是善茬,為了影響我踩狗屎,她最后用污言穢語謾罵我。鄉(xiāng)下人最受不得刺激,她是想用這個辦法壞我道心,使我無法突破境界,而我為了迷惑她,也順理成章裝出受了內(nèi)傷的模樣。”

  花霄點了點頭:“哦~”

  然后歪著腦袋:“所以這就是宿主哥哥流鼻血的原因?”

  “咳咳,這可不是鼻血,而是老實人的許可?!?p>  屁的個老實人的許可!這話說的,直教半夏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牙齒直癢癢!恨不得一口咬斷了清凈!

  “哼”道:“哥哥就是見色起意,若不然偷偷和陰師堂交接身份便行,干嘛大張旗鼓吸引全城人目光?哼,你分明就是饞了人家年輕雪白的身子!”

  陰不苦今年十六歲,半夏今年十八歲。明明都很年輕,但話里話外那股子酸,滴溜溜的,山西人見了都受不住。

  周上禮一嘆,道:“六十年前陰不平的死至今都是懸案,四大派系往來繁雜,不吸引全城人目光怎么辨別敵我?花霄,你聽——這是風(fēng)聲。”

  “鄙人持劍宮家宮吹雪——”

  忽的,幾乎是在周上禮話音落地后,一中氣十足的青年男子聲音,穿過府邸的宅門、垂花、游廊、中庭,直到周上禮的屋子外面響起。

  其聲色極為尖銳,灌入耳膜如百針擊劍,極為刺耳難耐。

  那來客一襲雪衫抱劍,站在陰家府宅外面,喝道:“聽聞陰師弟曾在廣陵郡打死一只元嬰境虎妖,為民除害,愚兄感慨英雄出少年之余,今日祭丹發(fā)現(xiàn)少了一昧藥引,這虎丹正好適用。”

  那青年輕笑道:“愚兄愿以一千靈石換取師弟的元嬰虎丹。若師弟拿不出來…那我宮某人勢必會懷疑,師弟的身份存在問題,那就不好說下場了?!?p>  -------------------------------------

  “瞧,這就是敵?!?p>  周上禮給花霄科普著人心險惡。

  “人們對好事的發(fā)生都愿意沉得住氣,累積期待感換取最后的愉悅,對壞事情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容許,斬草除根才能讓心里踏實。宮家人知道陰家嫡系多了一個身份可疑的幫手,立馬就跑了過來,不僅瞎編故事還大聲喧嘩,這不是敵是什么?”

  花霄點頭道:“那咱們怎么辦?”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壤壤,皆為利往。你計算計算咱們怎么處理,才能利益最大化。”

  “我想想…咱們雖然攪亂了風(fēng)云,但目的還是‘掩人耳目’四個字。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裝睡覺,反正那個宮吹雪不可能打進(jìn)來?!?p>  “非也,非也?!敝苌隙Y輕嘆,道:“你怎么跟我?guī)熋靡粯颖??外界元嬰虎丹七百靈石一枚,這宮吹雪一千收,咱們倒一手就能賺三百靈石,有錢不賺王八蛋??!走,出去會會這宮吹雪?!?p>  周上禮神念從神識海退出去,期間瞟了一眼“花霄小賣部”上賣東西的名錄。發(fā)現(xiàn)元嬰虎丹也有,不過花霄賣一千四百靈石。

  心可真黑。

  周上禮本來想起身,可神念回來后發(fā)現(xiàn)做不到。厚實的繃帶綁的結(jié)結(jié)實實,里面還夾雜著一些金色符箓,正好能克制目前僅是結(jié)丹中期的他。

  周上禮想了想,看來不僅是陰不苦,她弟弟陰不笑對他的意見亦是頗大,今后三個半月的日子不太好過。

  就是不曉得陰師堂這人如何。

  對于陰師堂,周上禮心中倒是有些拿捏不準(zhǔn)。因為外界對這個男人的口碑和評價太好了,溫文爾雅,重信重諾,簡直就是未出閣的閨女——毫無破綻。

  不曉得是真善還是偽善,而正想著,說曹操曹操到。

  屋外傳來一聲:“賢侄。”

  接著屋門打開,陰師堂那儒雅高瘦的身影出現(xiàn)在斜陽下,陰影罩住床上的周上禮,瞧不清楚具體的神情。

  陰師堂輕輕一嘆,周上禮身上的繃帶頓時松開,幾張符箓從縫隙飛出來無風(fēng)自燃。

  陰師堂手中聚集著一團(tuán)水球,那些白布則跳起來,穿過水球洗滌干凈后纏成一塊方磚,擺放在床頭柜上。

  “這是‘慧心磚’,算是藥芝堡人人必備的法寶。內(nèi)有十萬尺白布,用來急癥救人非常不錯?!?p>  陰師堂說著,水球一散,又從掌間放下一塊黝黑的石頭,上面還纏繞了幾分火氣和煞氣。放在茶幾上,又道:“那宮家小兒找你犯難,這是塊元嬰境虎丹,你拿去賣給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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