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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家小妾

十七

佟家小妾 陳小丫 5102 2009-11-03 20:37:10

    等我醒來,一睜開眼睛,卻見眼前一張眉目清朗的臉,嘴角含笑,看著我。

  我嚇了一大跳,忙一咕嚕爬起來,道:“朱詢,你不明白非理勿視的道理嗎?”也許是因為心里把他當(dāng)成了朋友,見我睡覺他還直盯著我,有點羞赧,有些惱怒,便直呼他的名字,也不想叫他王爺了。

  他微笑著在我身邊坐下,說:“卻不知道你明不明白非禮勿占的道理?”

  咦?我疑惑地看著他。他笑道:“這園子僻靜,離遠(yuǎn)寧書房也近,原這地方我有些時候會來看看書的,像不到被你占了?!闭f完,一副“是你無禮吧”的樣子看著我。

  哦,原來是這樣的。難怪會在這里遇到他。

  可是……慢著,這里是佟府耶??蛇@人怎么好像什么東西都理所當(dāng)然是他的一樣,真是個厚臉皮。

  我剛想反駁他,他卻問:“你還需要錢嗎?”

  嗯,這是個關(guān)鍵的問題。我忘記了責(zé)問他這件事情,點頭說:“嗯,是的,很需要?!辈灰f我以后的生活問題,就是現(xiàn)在馨月出嫁的日期就定在下個月,也夠我苦惱的。我是真心為她能嫁給與自己相愛的人高興,可是,她的嫁妝也成了問題。

  我和她為錦繡坊做女紅掙的錢,遠(yuǎn)遠(yuǎn)不夠買一件好些的首飾的錢,更不用說其他的嫁妝了。而以前的信飛那么不會管理財產(chǎn),像樣點的東西都被丫頭、婆子們偷拿去買了,連我日常帶的釵環(huán)都不是值錢的東西,更不用說還有其他的家底了。

  馨月是在這個世界里對我最好的人,如果她出嫁不給她置點好些的嫁妝,真是過意不去。因此,大冷的天,我卻急得嘴上都快冒泡了。

  朱詢從袖子里拿出幾張黃黃的單子,遞給我。

  我接過來,一看,是幾張銀票,加起來有五百兩。我兩眼放光,真是解了燃眉之急呀,可也還未讓我興奮得忘記“無功不受祿”這句話。

  我道:“俗話說:無功不受祿。我怎么能接受你的銀票呢?”

  他笑了笑,眼里又出現(xiàn)了戲謔的神色說:“我說過我不做沒有回報的事,這可是我借你的,到時,你要連本帶利還回來。就是少一毫子利息,我也是不允的?!?p>  我橫他一眼,說:“那么有錢還惦記著我這點小利,小氣鬼?!钡睦镞€是歡喜的,燃眉之急是解決了。

  他也不生氣,微微一笑,說:“或許,還有其他辦法可以讓我減少利息。”

  我忙問:“什么辦法?”

  他說:“上次在遠(yuǎn)寧書房吃到的那個糕點……叫什么蛋糕的味道還不錯。是你們府里做的罷?或許讓我吃得高興了,可以拿來抵利息?!?p>  我聽了笑道:“這有什么難的,我會做。不許抵賴哦?!闭f著伸出了右手,小指微微彎曲著。

  他一怔,看著,卻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不耐煩起來,難道這個古代沒有這個說法嗎?用左手抓起他的右手,右手小指鉤著他的小指,又用拇指對著他的拇指按下去,口里念念有詞:“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p>  然后滿足地說:“好啦,不能反悔了,反悔后遭到報應(yīng)的哦?!?p>  他微微笑著,扯出一個“你真夠幼稚”的表情,但眼光卻含著溫和的笑意。

  我想了想,又問他:“為什么要借我錢?”

  他看著我,眼光平靜而溫和,道:“因為,我們是朋友?!?p>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我覺得,原來陽光也是可以照進(jìn)心里的,否則怎么我的心會那么暖融融的呢。

  回院后,我開始策劃這筆來到這個世界后擁有的第一筆“巨款”該怎么花。

  首先,自然是給馨月添置些嫁妝,首飾、家具之類的,大概要二百兩銀子左右。還剩三百兩呢,自然讓它錢生錢了,穿越前輩們的穿越法則之一,不就是做生意只賺不虧嗎?

  上次和纖云聊天,她說起她弟弟原在佟云榮手下的香料鋪做事,現(xiàn)在佟云榮開恩讓他脫了奴籍,正想開個香料鋪,只是本錢尚不夠,這些錢正好投資讓她弟弟開香料鋪。

  我開始設(shè)想財源滾滾的情景,不由高興得“呵呵”笑起來,把個馨月嚇得,過來摸了摸我的額頭,被我橫了一眼,拍開她的手。

  第二天,我找到纖云,把銀票給她,讓她轉(zhuǎn)交給她弟弟,二百兩是讓他幫著買些首飾和家具給馨月做嫁妝的,另三百兩則是投資做個幕后老板。

  纖云是很清楚我的家底的,對我這筆“巨款”的來歷很是疑惑,不過,她早已接受過一個合格下人的訓(xùn)練,我不說,她自然也不會多問的。

  她只是親熱地微笑著向我道了謝,自去找弟弟安排了這些事情。

  忙碌著過了幾天,就是除夕了,府里早掛了許多的紅燈籠,每一入夜,華燈點起,一片喜氣和樂的景象。

  除夕,府里又發(fā)了過年的賞錢,全府上下一派喜氣洋洋,大人、小孩都穿了新衣服,將自己打扮得體體面面的,恭喜、祝福之聲溢滿耳。家宴上,又有一派其樂融融的模樣,戲臺上又是熱熱鬧鬧戲文。

  還有沒完沒了的拜年和祭祀,這兩、三天下來,留給我的印象除了真真假假的熱鬧外,還有累。

  家宴后,一府主子還聚在一起說笑著,不知道是誰提議行酒令,我還興致勃勃的,但等文鸞說了規(guī)則后,我卻發(fā)現(xiàn)不對勁,什么亂七八糟的呀,光規(guī)則就一大堆,她們說的酒令也文縐縐的,只覺得說得怪順耳好聽。

  輪到我了,我目瞪口呆,微張著嘴愣了半響,一副呆樣,聽到有人開始竊笑了,不好意思再拖下去,只好說:“我愿罰?!焙攘艘槐啤?p>  幾輪下來,我都是罰酒,其他人眼里出現(xiàn)了恥笑和看好戲的神色,也有些人開始冷嘲熱諷了,好在周金薇告病不在,否則只怕她說得更刻薄。

  嫣兒的眼睛里出現(xiàn)了詫異和著急的神色,在輪到我說酒令時著急的用手比劃著給我提醒。

  可是,她比劃的是什么呀?我呆著眼看著,可還是看不懂,只好又罰了酒。她反也因作弊被罰了酒。

  佟遠(yuǎn)寧臉色還是冷冷的,偶然眼睛掃過我,卻隱隱有關(guān)切的光芒。

  我暗暗偷看他,見到他的眼光后,既覺得羞愧難當(dāng),丟人真是丟到外太空了,又覺得微微有些暖意。

  在我又罰了一次酒后,佟遠(yuǎn)寧的眉頭終于微微皺了一下,微微張了張嘴,好像要說什么。這時,嫣兒開口了,撒嬌地對老夫人說:“老夫人,燕嫂子想是累了,先讓她歇息下吧?!崩戏蛉宋⑿χc了點頭,眼里有諒解。

  我忙不迭地站起來,讓馨月扶著出了宴會廳。

  我只覺得心突突地跳,頭昏沉沉的。馨月奇道:“小姐是怎么啦?以前行酒令都能應(yīng)對過去,今天卻罰了那么多酒,看得我都心急了。”

  我心虛地一笑,說:“被這風(fēng)一吹,怪冷的,你去幫我拿件披風(fēng)吧,我在這石頭上等你?!闭f著坐了下來。她忙應(yīng)了,轉(zhuǎn)身去了拿披風(fēng)。

  我坐了一會,被風(fēng)一吹,覺得清醒了些,又見這園景在紅燈籠的籠罩下更添了幾份撫媚,便站起來信步逛逛。

  走到一間房子旁,卻聽到里面微微傳來喘息之聲,我一愣,轉(zhuǎn)頭看,那房子卻沒有點燈,一片漆黑,不禁心里一凜。

  這時,喘息聲中夾雜著一聲輕微的喚聲:“詹明……”是周金薇的聲音。

  我心里一驚,任誰也明白里面正發(fā)生著什么事情。

  詹明,我是認(rèn)識的,是佟遠(yuǎn)寧的門客,我趴在假山上偷看佟遠(yuǎn)寧時,曾經(jīng)見過有人喚他的名字。

  我只覺得酒被嚇得醒了一大半,不敢再聽下去,忙悄悄的移步走開,幸虧我平日一向穿的是軟底的布鞋,腳步又輕,也沒被他們發(fā)覺。

  等我匆匆地離了那個院子,便跑起來,心里好像想避開什么一樣。到了宴會廳附近,卻見馨月拿著件披風(fēng)在張望,我忙走過去,輕拍了她一下,她笑道:“我拿了出來,卻不見小姐,剛找了找呢。小姐怎么喘氣呢?”

  我勉強(qiáng)一笑,道:“不過逛了一逛,剛被只山雞嚇了一跳,所以跑了幾步。我們走吧?!北慊氐窖鐣d門口張望了下,見已經(jīng)沒有在行酒令了,便入了席。看著這滿屋的歡聲笑語,只覺得恍如隔夢。

  第二天,我遇到了周金薇,她取笑道:“聽說昨天姐姐是出盡了風(fēng)頭,只是我告了病,卻沒看到,真是可惜了?!?p>  我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不想和她多說,想了想,又覺得該提醒她下,畢竟在這個時代,偷情并不只是道德問題,有時候還關(guān)乎身家性命,便對她道:“我出風(fēng)頭卻是光明正大的,有些風(fēng)頭卻是暗地里藏著掖著的,倒是不要出的好?!?p>  周金薇心里有事,聽了著話微微怔了一下,驚疑地看著我。

  我坦然地看著她,眼神平靜。

  她沒有再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了。

  這日,晚宴后,又是看戲,臺上依然熱熱鬧鬧的,我卻沒有興趣看,便離了天香樓,向院外走去。

  園子里靜悄悄的,婆子、丫頭們或者在天香樓看戲,值守的也有喝酒聊天的,也有忙著分宴席剩下的瓜果的,都不太在意。

  我逛了一會,突然聽到身后有輕微的腳步聲,我回頭,是佟遠(yuǎn)寧,便忙叫道:“寧爺?!?p>  他微微點了一點頭,走到我身邊,慢慢向前走,問道:“你怎么不看戲?”

  我如實回答:“因為唱的戲我一句也聽不懂?!?p>  他轉(zhuǎn)頭看了我一眼,臉色依然平靜,眼里卻帶著幾份笑意。

  我問他:“爺怎么也沒看戲?!?p>  他道:“吵得我頭暈?!蔽亦圻暌恍Γ戳怂谎?,他也微微笑著。

  他又道:“燕府的事不用擔(dān)心,皇上已經(jīng)答應(yīng)不追究燕府了?!?p>  我也高興,忙向他道了謝。他微微點了點,沒有再說什么。

  我們相跟著默默地走著,雖然什么也沒說,但我偏頭看到他在身邊,看著他俊朗的側(cè)面和挺拔的身姿,只覺得心頭靜謐,有著淡淡的喜悅和甜蜜。

  不知不覺,我們竟走到了那日聽到周金薇與詹明偷情的房子附近,我突然想起那晚的事情,有些不自在。

  這時,房間里傳來一聲輕喚:“我的好金薇,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想死我了?!庇謧鱽碇芙疝保骸班拍摹钡囊宦晪珊簟?p>  他們說話的聲音都很輕,但在這靜悄悄的夜里,卻清清晰晰,一字不差地落到我們耳里。

  我心頭一震,暗呼:“完了?!蔽覜]想到周金薇竟然會那么情令智昏,在我暗示警告她后竟然這么快又與詹明見面。也沒想到她那么倒霉,竟然被我撞見兩次,而且這次還有個寧爺在旁邊。

  我轉(zhuǎn)頭看著佟遠(yuǎn)寧,他站著沒動,臉色沉靜,眼里卻微微閃著寒光。

  屋里的話語聲繼續(xù)傳來。周金薇嬌聲道:“詹明,你對我可是真心的?”

  詹明道:“當(dāng)然是了,自從那日在二門驚鴻一瞥后,我對你就再也放不下,心心念年都是你。只是你在這深宅里,要見你卻不易,若不是我是個練過家子的,還可以越墻過垣,只怕要見你一面都難了。”

  周金薇道:“多早晚離了這牢籠才好。偏我命苦,嫁個又俊氣又有才華的夫君,外人都道他好,卻不想是個冰冷的呆木頭。又有誰知道我心里的苦?!?p>  詹明曖mei不名地道:“放著你這么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卻未碰一下,只怕是身有隱疾罷?!闭f完傳來壓抑而輕浮的恥笑聲。

  我忙轉(zhuǎn)頭看了看佟遠(yuǎn)寧,他面容緊繃,眼里寒光更勝。

  那人畢竟是他名義的老婆,任何一個男人遇到自己的老婆紅杏出墻的事情,不論他愛不愛她,都不會好受吧。

  我不禁伸手,握住他的手。

  他手微微一頓,轉(zhuǎn)頭看了我一眼,眼神柔和了一點。

  這時,房間里傳來的聲音越發(fā)不堪了,我臉一紅,忙拉著佟遠(yuǎn)寧輕步離開,他任我拉著,離開了那個院子。

  我默然了一會后,停了下來,轉(zhuǎn)身面對著他,看著他緊繃冰冷的面容,閃著寒光的眼睛,道:“寧爺,你原諒周金薇罷。”

  他表情未變,注視著我,默然不語。

  我在他的眼光下感到了一種壓力感,但我咽了口口水,繼續(xù)一口氣說道:“她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這世上任何一個女人都希望能得到夫君的寵愛,她也等待、期盼了幾年。她現(xiàn)在雖然做得不對,但你不愛她,卻娶了她,本身就是對她的不負(fù)責(zé)任,現(xiàn)在,請你原諒她,若詹明真的愛她,那就放她去過自己的生活吧?!?p>  遠(yuǎn)寧面沉如水,眼光冰冷,對我道:“你也是這么想的嗎?”

  我一怔。他繼續(xù)道:“你也覺得你是個可憐的女人,我應(yīng)該放你去過自己的生活嗎?”

  我搖了搖頭,眼神堅定地仰頭看著他,說:“不是的。不管你對我是好是壞,我都愿意呆在你身邊,即使你對我視而不見,我也愿意默默地在旁邊看著你,看著你行走于這府邸,看著你微笑、看著你沉思,看著你皺眉,只要在你身邊,我就覺得滿足而充實。因為,我愛你。”

  這句話說出來后,我只覺得輕松,不管他是怎么看待我的,以后會怎么對我,畢竟,我是勇敢地表達(dá)出來了。

  他微微動容,默默地看著我,眼神復(fù)雜。一會后,轉(zhuǎn)身離開。

  我默默地看著他的背影,心底微涼。他沒有停步,輕聲道:“這段時間,我會找機(jī)會讓周金薇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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