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解圍
“是你?”千行和凌子虛同聲喊道。
安子的手心漸漸滲出汗來。
“你怎么在房里,為何不遵照指示到下面去?”凌子虛懷疑地看著千行,就差沒直接問他“你就是金國人”了。
其實這個問題也是安子一直想問的。只不過她還來不及問。
千行不慌不忙地松開安子,整了整衣服,曖mei地看了安子一眼,說道:“美人在懷,溫柔鄉(xiāng)里,我怎么舍得這么快就離開呢?”邊說邊湊到安子的脖子里深深吸了一口。
如果不是非常情況,安子得狠狠地往他肚子里捶一拳。此時卻只是下意識地輕輕避開,然后說了一句此地無銀的話:“他不是金國奸細。”
凌子虛手中的劍沒有因為他們的話而松懈下來。他定定地看著安子和千行,思索著什么。有些東西他不愿意說也不愿意承認,就比如現(xiàn)在他非常懷疑千行的身份,便連帶地懷疑起安子。
但是他的心底有一個聲音仿佛告訴自己,相信她吧。
門外響起捕快們的聲音:“凌大人,后門發(fā)現(xiàn)可疑人物!”
這句話讓安子徹底得到解脫,凌子虛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退出門去。
安子拍著胸口大口喘氣。
千行則是緊蹙著眉頭。
安子見狀,來不及平復內(nèi)心的緊張,問道:
“千行,你跟我說,你是不是金國人?”
“你說呢?”千行把問題丟給她。
“我猜你是,但是希望你不是,你若真是金國人,我得被你連累了。”
“怕被我連累,剛才為什么幫我?”千行笑道。
“我……”安子也說不清楚,為什么剛才下意識地會想著攔住凌子虛,如果千行被抓走了,自己不正好可以脫身了?
千行抓起她的手:“不管我是不是金國人,今天你這一舉動我記下了。”
“是嗎?那銀票給我留著吧?”安子的腦子迅速地閃過一個交換的條件。
千行大失所望。
“我道你真心對我好,沒想到是為那三千兩。好,三千兩我不要了,不過,我們的游戲還沒結(jié)束?!?p> 說完,千行無暇再顧及安子,心里惦記著那幾人影。只是外面的捕快還沒走開,這貿(mào)然出去,終究不妥,尤其是那個凌子虛,還沒有完全解除對自己的懷疑。
正發(fā)愁,門外響起輕輕的叩門聲。
“誰!”兩人警覺地問道。
“主子,是我?!币粋€壓低的聲音說道。
千行忙開了門,門外迅速閃進來一個身影。
“修烈,你怎么在這?”
安子趕緊將頭探到門外看了看,除了幾個捕快在樓下維持秩序外,暫時沒有多的捕快往這上面來。也不知道修烈是怎么上來的。
就聽得修烈說道:“我和扎木遵照主子的吩咐辦事,一回來就看見外面有很多官差,就繞了后門來了?!?p> “很好,人都帶來了?”千行輕輕點了點頭,問道。
“都帶來了,關在密室。主子和安姑娘要不要先跟我去躲躲?”
安子聽不大明白他們在說什么,這會聽到他叫自己離開。當下?lián)u了搖頭:
“那不行,一會估計凌子虛還會折回來,我要走了,就更說不清了。你們真是金國人!”
修烈看了千行一眼,不敢直接回答安子。
千行避開話題,小聲問道:“剛才是你們引開他們的?”
“主子是說外面跑的那幾個人?”
“恩?!?p> “不瞞主子說,屬下也不知道是誰。我們的人只帶了她們到密室,還來不及引開他們,就聽見外面有人喊發(fā)現(xiàn)可疑人物了,我還以為主子另外安排了人來。”
千行一聽,疑惑叢生:“那究竟是誰幫了我們?”
“不管是誰了,總算替我們解了圍,不如主子趁這當口先離開吧?!?p> “不行,我不能跟你走。你先回去,記得看好她們幾個。等外面的人走了,我再去找你?!?p> “主子……”修烈急道。
“你聽著,安老板還在這,況且剛才凌子虛已經(jīng)看見我在這了,突然不見了,難保他不懷疑外面的人是我安排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到時候我和安子兩人都說不清了。而且,既然有人暗中幫助我們,不管他是敵是友,都說明有人在暗中監(jiān)視我們的行蹤。所以你先走,走得時候記得小心一點,別讓他們跟上了。”
“主子……這……”修烈顯然還是不放心。
“羅嗦,快去!”千行低吼道。
修烈無奈離去。只聽得外面的官差折回的聲音,大聲向凌子虛匯報著追查未果的結(jié)果。
安子瞪了千行一眼:“千行,你記著,我只幫你這一次,你最好快點離開中原,否則別怪我下次舉報了你。我脫了干系還領了賞銀?!?p> 安子說完出了房門,剩下千行一個人在回味她的一舉一動。
安子匆忙下樓,看見凌子虛似乎仍有往樓上走的意思,連忙迎了上去。
“安老板,這里還有那幾間房間沒搜過?”凌子虛換了“安之素”的稱呼,改稱“安老板”,這讓安子覺得他們的距離被拉開了十萬八千里。
“樓上左邊的你們都看過了,就右邊靠里的三間貴賓房還沒有看過,要不要我再陪你去看看?”安子不悅地答道。
凌子虛步步逼近,湊到安子耳朵里說道:“你給我聽著,別讓我查到點什么,否則休怪我不念舊情?!?p> 安子心下一動,賴著臉皮勾上他的脖子問道:“我們有舊情么?”
周圍的人一片嘩然,幾個捕快更是“嗬嗬”地咳嗽起來。
凌子虛窘迫地推開安子,鄙夷地看著她,這眼神有些刺痛了安子,安子明白他鄙視自己是風塵中人,不知羞恥。
好吧,她就是喜歡粘著他,賴著他,調(diào)戲他,那又如何?最好讓大家覺得他們已經(jīng)生米煮成熟飯了更好,再迫于社會輿論壓力把自己娶回家,就省心了。
殊不知,樓上的千行看她這舉動眼里早就噴起火。
凌子虛為擺脫窘境,表示自己和她是清白的,揮了揮手大聲說道:
“給我查,不可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
“夠了!你們要鬧到什么時候!”一個渾厚的男中音從樓上傳來。
眾人的目光頓時被吸引到樓上去,當然包括安子。
只見一個著裝不凡,約莫三十多歲的男子從貴賓房里踱了出來。
凌子虛一楞,停住了腳步,認真一看,似乎覺得有些面熟,一時卻也想不起來這個人究竟是何人,但看其周身的氣勢,也猜得此人定然來頭不小,那一身富貴逼人的打扮,加上他身邊的人又盡是朝廷的人。所以雖然沒穿朝服,估算著應該是朝中一個大官,當下只得必恭必敬地抱拳說道:
“在下奉命捉拿金國奸細,如打擾了大人的雅興,請大人恕罪!”
“胡鬧!尚書大人在此,哪有什么金國的奸細!”一旁的隨從怒喝道。
凌子虛一聽,對方居然是尚書,頓時明白自己犯了忌諱了。堂堂尚書在這,這金國奸細是有也得說沒有,抓不到了,只說自己誤聽傳言,抓到了,尚書的臉上就不好看了。傳出去,人家說,尚書大人只知尋歡作樂,任金國奸細在眼皮底下無所察覺,這還算輕了,嚴重的,只怕被說成與奸細勾結(jié),那罪名可就大了。
當下,凌子虛只得道歉道:“尚書大人在此,即使有金國奸細,也不敢前來造次。小的聽信讒言,罪該萬死!還望尚書大人恕罪!”
“去吧,饒你們這一次,下次看仔細再來,別破壞大家的興致。朝廷養(yǎng)著你們,是讓你們擾民的?”尚書大人為了表示自己寬容大度,體恤民眾,還加了這么兩句漂亮。
凌子虛只得應著退了出去,臨走前深深地看了安子一眼,那眼神陌生得讓安子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