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無聲無息之間就到了自己身前,修為絕不會比自己低。
劉文佐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什么也沒有看到。
“吟!——”
另一邊,數(shù)百丈長的灼白劍芒破碎了漆黑的夜空,直朝著劉文佐而來!
感受到劍芒之間,強(qiáng)橫無匹的毀滅氣息,劉文佐神色立變,連忙祭出一個法寶向著那灼白劍芒迎去。
然而,來人不過是一式虛招,在那道劍芒被劉文佐成功抵擋下來的同時,劉文佐猛地感受到禁閉著李朝歌的那個空間已然脫離了自己!
直到這時,那個在暗處說話的男子才顯出身形。
他屹立在虛空之中,站在劉文佐數(shù)十丈外,身前,正站著剛剛脫困的李朝歌。
正是倪天。
“你們還不出來嗎?。??明明是就要到手的東西,卻因?yàn)槟銈兊难诱`,而被敵人奪去了!”
劉文佐氣急敗壞,向著身后的虛空怒吼道。
倪天露出了一絲戲謔的笑容,虛空中沉寂了一會兒,然后一個聲音道:“你,不會是在叫他們吧?”
聽到這個陌生的聲音,劉文佐的臉,頓時綠了。
他轉(zhuǎn)過身,只見身后的虛空中,一個身著灰白道袍的男子踏步而出,隨著他的出現(xiàn),一個個氣息強(qiáng)橫的東土高手,出現(xiàn)在了虛空之中,完完全全堵死了劉文佐的后路。
“莊贏之?”李朝歌看著遠(yuǎn)處的那個為首的男子,輕聲道。
莊贏之手中提著一個氣息斷絕的黑袍人,向著下方輕輕一丟,冷笑道:“我雖非正統(tǒng)的東土人士,可也覺得你們天山魔道這次做出如此大的舉動前來東土,根本就是一個十分愚蠢的決定。”
在另一邊,冠云復(fù)一人獨(dú)劍,收拾了十幾個敵人之后,面向劉文佐,靜立不動。
現(xiàn)在,劉文佐被眾多東土修士包圍,已然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
“哈哈哈……”
看清形勢,劉文佐仰天一聲長笑,便要準(zhǔn)備拼一個魚死網(wǎng)破。
就在此時,在場的諸位高手,忽然都是心中一凜。
天地之中響起一種靡靡之音,恍若有無數(shù)天女,正在眾人周圍曼舞輕歌。
修為最淺的李朝歌,當(dāng)即覺得一股濁氣上涌,直沖腦際,一時間,眼前幻象紛沓而來。
站在他身后的倪天,將雙手按住了李朝歌的太陽穴,一股涼意,順著倪天的雙手,汨汨涌入了李朝歌的頭部,那股濁氣頓時被鎮(zhèn)壓下去。
眾東土高手紛紛變色,神色凝重地看向了青石峽的方向。
一種魔幻的,虛無縹緲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
“各位,劉文佐是本座請來幫忙的,諸位如若能夠?qū)⑵浞帕恕D敲矗T位斬殺我天山魔道弟子,以及得力妖魔的事情,也便就此揭過如何?”
倪天將李朝歌向著冠云復(fù)一送,然后向前走去,每前進(jìn)一步,他身周的氣息便要暴漲一次,整個天地間,隱隱響徹劍鳴之音,將靡靡之音壓了下去。
他的目光,凝望著遠(yuǎn)遠(yuǎn)虛空中的某處。
“閣下是哪位道尊?”
虛無縹緲的聲音,自天地傳來:“本座多聞。”
“上次放走的姬晨,可是你六欲神魔宗之人?”
“是。”
“是否給了你六欲神魔宗面子?”
“也是?!?p> 然而那個聲音緊接著道:“倪天,本座早聽說過你的大名,不過,我天山魔道此次攜憤而來,希望你不要自行卷入此事之中,還拖累了蒼冥劍派!”
高空之中,疾風(fēng)凜冽,刮得眾人衣袍獵獵作響。
倪天的表情,驀然就冷了下來。
“多聞,你莫不是在威脅我?”
虛空之中,靡靡之音和劍鳴更勝,多聞輕笑道:“不敢?!?p> “我天山魔道,既然能夠在桃都山外布下五十座域門,在別處,自然也可以。”
“就是不知,蒼冥劍派,是不是能夠承受一次百萬妖魔的撲擊?”
說完,虛空中傳來一陣?yán)湫Α?p> 北方的天穹,夜色更濃。
忽然,一聲尖銳的呼嘯聲響徹整個夜空,在黑夜里,傳出千百里遠(yuǎn)!
一頭頭身高從數(shù)丈到上百丈不等的妖魔,從黑夜中顯現(xiàn)出身形。
同一時間,桃都山中,一聲莊嚴(yán)的梵唱,回蕩在天地之間。
在這聲梵唱的相助下,劍鳴之音大漲,靡靡之音頓時被壓了下去。
“阿彌陀佛——”
李朝歌回望桃都,便見遠(yuǎn)方的桃都樹頂,一位盤坐于琉璃金蓮上的老僧,頭頂巨大的金輪,如若紅日一般,冉冉升起。
金輪的光芒,照亮了方圓數(shù)百里的虛空,李朝歌舉目四顧,卻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對面的陰暗處,靜靜佇立著無數(shù)氣息強(qiáng)橫的妖魔,與身著黑色紫色或者黃色道袍的天山魔道弟子。
那位頭頂紅日的老僧,轉(zhuǎn)瞬到了近前。
他雙手合什,寶相莊嚴(yán),無盡的佛光以他座下的蓮座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擴(kuò)散而去。
被這道佛光籠罩,李朝歌頓時覺得渾身通泰,方才因?yàn)楸粨锼a(chǎn)生的情緒波動,也在此時被完全安撫下來。
“阿彌陀佛——”
他又看向了對面那一排排的妖魔,只見他們紛紛露出驚恐的樣子,在佛光中一陣的躁動。那些天山魔道的弟子,連忙施展各種手段,為自己手下的妖魔阻擋這萬丈佛光。
“多聞……不知道還記得老衲否?”
虛空之中,沉默了一陣,然后才傳來多聞的聲音:
“我又怎么會忘記師兄?!?p> “既然元普師兄來了,那么今日,本座就給師兄一個面子……”
劉文佐當(dāng)先一擺衣袍,從莊贏之身旁飛過,身形沒入冥冥夜空之中,消失不見。
周遭靜靜佇立的妖魔,紛紛散去。
在大戰(zhàn)真正開始前的這一刻,雙方都保持了極度的克制。
當(dāng)眼前密密麻麻的妖魔差不多散盡的時候,冠云復(fù)看著逐漸遠(yuǎn)離的妖魔,對李朝歌道:“我們回去吧?!?p> 眾人于是向著桃都而去,正在此時,那位老僧道:“李朝歌……”
師徒二人都向著老僧的方向看去,只見老僧正在朝李朝歌招手。
冠云復(fù)帶著他來到老僧面前,到了近前,李朝歌才看清這個老僧的樣貌。
此時,他身后的那彎金輪,已然被收了起來。
老僧身著一身金紅袈裟,頭上點(diǎn)著九個戒斑,面色紅潤飽滿,一雙雪白的長眉,直垂到盤坐著的膝上。
冠云復(fù)微微欠身:“大師好。”
老僧朝著冠云復(fù)微微頷首致意。
李朝歌打量了一陣?yán)仙牭焦谠茝?fù)的聲音,才朝著老僧恭敬地拜道:“晚輩李朝歌,見過大師。”
“大師……就是元普大師嗎?”
元普慈眉善目,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老衲已聽凈竹說過,看來這次天山魔道大舉侵犯,你所帶的圣陰龍石推波助瀾不小?。 ?p> 李朝歌聞言,心中忐忑:“那么前輩的意思是?”
元普笑著搖搖頭道:“自然是……不還?!?p> 李朝歌聞言,露出喜意。
元普右手向著虛空緩慢伸去,取出一件拳頭大小,泛著五彩光澤的塔狀物品,遞給李朝歌。
“這個琉璃塔,你先拿著。”
李朝歌從元普手中接過那件拳頭大小的五彩寶塔。
“老衲現(xiàn)在再用我佛門之法,將使用琉璃塔的法門,還有一段鎮(zhèn)壓魔氣的法訣傳授給你。你日夜修習(xí),等到離開桃都山的時候,修行天眼通一類的人,除非道行高深,不然就看不出你頭頂上方的沖天魔氣。”
“現(xiàn)在,放松全身。”
元普說著,右手按向了李朝歌的額頭。
李朝歌閉上雙目,將全身都放松下來。腦海也漸漸進(jìn)入了打坐時的那種物我兩忘的狀態(tài)。
迷迷糊糊之中,他只覺得自己的額上好似開了一個門一般,磅礴的金色洪流從那個門向著他的腦海中的某處而去。
滔滔的金色洪流,竟然都?xì)w入了腦海中極小的一點(diǎn)之中。
在李朝歌的感應(yīng)中,似乎過去了相當(dāng)久的時間,然而實(shí)際上,不過是一眨眼間,元普的手就從李朝歌的額頭上離開。
“多謝大師?!惫谠茝?fù)道。
當(dāng)那道金色洪流全部歸入李朝歌腦海中某處的時候,李朝歌頓時昏迷過去。
“其實(shí),冠施主不必謝我?!痹招Φ馈?p> 冠云復(fù)聞言不由得一愣:“此話怎講?”
元普的目光,向著身后的桃都之頂望去,冠云復(fù)也隨之向著那個方向看去。
元普微微笑道:“這一切,其實(shí)都是天雞上人的授意。”
李朝歌醒來的時候,距離第二日天明,還有半個時辰。
昨日的一切,慢慢在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
他從腰間摘下辟宇袋,一絲神念探了進(jìn)去,只見那個五彩小塔,靜靜懸浮在辟宇袋之中。
在看到辟宇袋的同時,無數(shù)的金色文字,浮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當(dāng)兩段分別長達(dá)千字的金色文字,一個個從他的腦海流過之后,對于這件五彩寶塔,李朝歌也有了初步的認(rèn)識。
這件五彩寶塔,名叫浮羅塔,按照品階,介乎頂級法器和法寶之間,是一件祭煉了一半的法寶。
因?yàn)槭リ廄埵哪鈱?shí)在太重,所以元普不得不采取了這種雙管齊下的方式:一方面讓李朝歌隨身攜帶浮羅塔這件佛器用來掩蓋和鎮(zhèn)壓那道沖天的魔氣;另一方面,則讓李朝歌每日修習(xí)一段佛經(jīng),用來培養(yǎng)佛性,驅(qū)除魔念,以免隨身攜帶此物太久,恐李朝歌的心性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