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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歌

第六章 此簫非彼蕭

九重歌 夏蘊清 2913 2010-04-28 11:35:46

    在家一待就是幾個月過去,夏天早已過去,秋意已經(jīng)很深了。再沒多久,中秋節(jié)就要到了。

  聽商府去往西域的貿(mào)易商人帶話回來說,西域那邊戰(zhàn)事吃緊,好像很不好的樣子,貿(mào)易也要停了。聽說這次帶兵的是我朝的三朝老將護國將軍鄭定山,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位常勝將軍這次居然節(jié)節(jié)敗退,一時引起了朝中巨大的恐慌,據(jù)說已經(jīng)開始考慮撤換主帥了。

  不知道師父和師兄在西域會不會有事,希望他們能一切安全。我收到消息的時候,在心里默默地對上天說。

  當時我目送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想到我有一年半載的時間要留在商府,不能在他們身邊,突然就有了一個很不好的預(yù)感。我拍拍腦袋,應(yīng)該不是他們有事才對。

  事實證明,的確不是他們有事,是我有事。

  那天的我,因為已經(jīng)無聊到極致,開始在花園里亂竄。芙兒被我早就丟到了一邊,正在辛苦的尋找著我的身影。開玩笑,我身為我爹最疼愛的女兒,雖然不及幾個哥哥那般武藝高強,倒也好歹也跟他學(xué)了些輕功防身,怎么可能擺脫不了她這個小丫頭。

  正得意的轉(zhuǎn)過幾個假山,快要攀上八哥住的院子的時候,偏巧不巧的看見花園西北角的涼亭里石桌邊坐著兩個人,頓時停下了動作,悄悄隱在不遠不近的假山頂上,伏下身子注視著他們。

  那兩個人一個是我爹,另一個卻是坐在我爹對面,背影魁梧的陌生中年人。因他背對著我,所以我根本看不清他長什么樣子??梢钥隙ǖ氖牵也徽J識他,但我知道這花園是不會讓任何商府以外的人進來的。他在這里,還跟我爹坐一起,很明顯是爹的熟人,還是很熟的那種。

  我等的有些心急,這時候的天氣已經(jīng)很不是很熱了,我身上卻被這溫和的太陽曬出了汗,多半是由于攀爬過多造成的。雖然我真的很想要聽聽爹和那個中年人說些什么,但還是不敢太靠近。否則以爹的功力,他會發(fā)現(xiàn)的。所以在他們終于開始說話后,我卻只能斷斷續(xù)續(xù)的聽到一些信息。好在中年人說話聲音夠洪亮,他的話我還是能聽清楚的。

  坐了一會兒,中年人突然開口道:“子瞻,你也知道我一直很欣賞你。所以你當初拒絕我妹妹另娶他人后,我還是愿意跟你做朋友?!?p>  我一聽,來了興致,還有這一出啊。難怪以前聽我娘說,他與爹是很不容易才在一起的。原來他們之間還出現(xiàn)過小三啊!

  爹這時淡淡笑了笑,“多謝書泉兄……子瞻……當成兄弟……”爹的聲音不夠大啊,我急的抹了把汗。

  中年人又道:“子瞻,你還記得當年我妹妹是真心誠意的祝福你們夫婦的吧?”爹沒說話,點了點頭。

  中年人道:“她跟令夫人有過約定的,不知道你可聽說過?”

  爹沉默了一下,半晌才點頭道:“玉嫻說過,只是……高攀……”哎呀,爹呀,你倒是大點聲兒啊,急死我了!我又抹了把汗。

  中年人笑了笑,“沒有的事,子瞻你身份和地位都不凡,何必自謙。我今日來就是來替我妹妹完成心愿來的?!闭f完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推到爹的面前。

  爹猶豫了一下,皺了眉頭思慮半晌,終于開口道:“怎么是玉佩?”可能是因為驚訝,爹說這句話時倒是提高了嗓門。

  中年人的肩膀抖了抖,似乎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子瞻兄見諒,只因我妹妹的那支白玉簫已經(jīng)不慎遺失了,所以我才用她曾經(jīng)用過的貼身玉佩與你交換?!?p>  交換?交換什么?我不解又好奇的看著兩人。這兩人不會是在這兒做什么生意吧?商家什么時候生意做到后院來了?

  爹聽了中年人的話,好像更猶豫了,但最終還是伸手從懷中摸出了一支碧玉簫,放到了中年人面前。中年人幾乎沒有半刻猶豫,便拿起來放入了懷中。

  見此情景,我頓時心中大痛,什么?。窟@可是我爹最愛的碧玉簫啊。原來這個中年人要換的是這個寶貝啊。爹擅長吹xiao,我跟七哥自小就跟他習(xí)簫,早就幻想著爹哪日將這支簫送給我了?,F(xiàn)在怎么就被這中年人給拿去了呢?

  就在我無聲的仰天長嘆的時候,身旁一個神神秘秘的聲音傳來,“小九,你怎么了?”

  我嚇了一跳,看清是八哥的同時,已經(jīng)很沒形象的摔下去了。八哥一把接住我翩然落地,一面好奇的看著我,“你還沒說你剛才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是為什么呢?”

  我站穩(wěn)后,白了他一眼,心中還在哀悼碧玉簫的失去,半晌終于幽幽的吐出一個字:“簫……”

  “蕭?”八哥疑惑的看著我,“蕭不是皇族之姓嘛,你認識什么姓蕭的人了?”我所在的國家叫梁國,國姓正是蕭。說起來,大梁有些像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南梁,不僅皇姓和國家的名稱一樣,連官員設(shè)置也差不多。詳細的分別我也說不清楚,沒辦法,前世歷史學(xué)的不到家。

  本來就有些心情不佳,再聽到八哥的話,更是郁悶。我像看白癡一樣瞪著他,“我說簫!吹的簫!”

  八哥恍然大悟的看著我,“小九你想要一支簫?。窟@有何難,哥哥我保證給你找一支最精美的簫來,說不定還能賽過爹的那支碧玉簫呢!”八哥的桃花眼晶亮晶亮的,吹牛皮的時候也不知道打個草稿先。

  我無奈的嘆口氣,“算了,算了,當我沒說過。”

  八哥不死心的拉著我道:“別啊,小九,有事兒別憋著啊,你告訴哥哥,想要一支什么樣的簫?哥哥給你去找?!?p>  我悼念碧玉簫的心情尚未恢復(fù),因此沒什么心情搭理他,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句:“玉簫?!?p>  八哥愣了一下,隨即笑道:“這有何難?不就是一支玉簫嘛。哥哥給你去買,買不到哥哥就去晉城給你找一塊好玉來做成一支簫不就好了?!睍x城是大梁有名的玉城,但是離這兒有千里之遙,虧他想得出來。

  “哼哼……”我很不給他面子的哼哼應(yīng)付了兩聲,掉頭就走。我可不想再跟他耗下去了。也不管八哥在我身后接連不斷的疑惑的詢問,我一邊邊哀悼著失去的碧玉簫,一邊朝自己住的院子走去了。

  事后想想,那時的我只知道擔心碧玉簫沒了,卻不知道更要我擔憂的卻還在后頭。

  直到三天后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來找我。

  娘來的時候,我正在拿芙兒做實驗,說要在她身上試試刺激某個穴位會不會引起預(yù)期中的眼歪口斜。我本來就是胡說的,想要嚇嚇她而已,誰知道芙兒一聽就嚇哭了,邊哭邊往門外跑,說要找夫人換個人伺候,再也不要跟著我了,結(jié)果我娘就來了。

  娘好不容易才安撫好芙兒,打發(fā)她下去休息了。然后在我桌邊坐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語重心長的看著我道:“歌兒,你是真的喜歡做大夫么?”

  我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當然了,娘?!庇绕湎矚g打著醫(yī)術(shù)的旗幟,捉弄芙兒這樣的傻丫頭。

  想這七年的學(xué)醫(yī)經(jīng)驗,我的醫(yī)術(shù)雖然沒有到多么出神入化的地步,但也跟著師父救了很多病人。每當治好一個病人,看著他們臉上欣喜的笑容我就會感到十分滿足,也覺得自己是真的有用的人。用現(xiàn)代的話來說,我實現(xiàn)了自我價值與社會價值的統(tǒng)一。所以,我行醫(yī),我快樂!

  娘看著我的表情越發(fā)復(fù)雜,喃喃自語道:“當初我怎么一心軟就答應(yīng)她了呢?”

  怎么回事?我還從來沒見過我娘這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呢。她的話更是讓我聽的云里霧里,忍不住問道:“娘,你答應(yīng)別人什么了?”

  娘反應(yīng)過來,明麗的臉上扯出一個笑容,半晌才說道:“歌兒,娘可能做錯了一件事?!?p>  不是吧,就您老這賢良淑德的樣子還能做錯事?我有些好笑腹誹一番,趕緊又堆起笑容,眨了眨眼睛,裝單純道:“什么事?娘說吧,歌兒替你分擔?!蓖ǔG闆r下,我的這幅表情還是挺吃得開的。

  果然,娘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歉意。她看著我,神情有些猶豫,嘴唇閉合了好幾次,終于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說出了震驚我的話:“歌兒,娘替你做主……定下了一門親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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