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女帝亦菱

第五十六章.此仇未報恨難平(一)

女帝亦菱 菱微涼 5313 2013-02-26 22:52:30

    昭寧二年正月,云寧兩國于寧國西北邊境交戰(zhàn)。

  柳州城一役,云軍大敗,云軍主將邢尉銘率殘余云軍退守南尚莊。寧國主將趙月智取重鎮(zhèn)柳州城,扭轉戰(zhàn)局,率寧軍乘勝追擊,連取李橋鎮(zhèn),桂花莊。其間云軍欲偷襲寧軍主營,未果。

  昭寧二年正月初八。定南王皇甫祉、鎮(zhèn)國大將軍趙月,率寧軍攻打賓城,中途遭遇云軍埋伏,兩軍展開激戰(zhàn)。

  ……………………………………………………………………………………………………………………………………………………………………………

  “將軍,當心有埋伏?!睂幈兄临e城附近一處林地時,陳格似是察覺到了什么,打馬上前,對亦菱輕聲提醒道。

  埋伏?亦菱聞言左右掃視了一遍,“這地形的確適合埋伏,不過邢尉銘此刻怕是已經自顧不暇了吧,哪里還顧得上在這里設下埋伏?”

  話音未落,卻看見一旁的王休也露出警惕的神色。

  難不成真有埋伏?亦菱立即緊張起來,神色嚴肅地望向前方不遠處的密林。穿過這片林子,就能到達賓城了。雖說已連勝幾仗,但卻仍然不可掉以輕心。

  亦菱抬手,五萬精兵組成的前路軍齊齊止步,排成迎戰(zhàn)隊形。亦菱屏息凝神,正欲感知周圍的氣息,卻聽林中忽然傳出一陣戰(zhàn)鼓聲,緊接著便沖出一路云軍來。

  亦菱心中不免感到一陣驚異,還真讓陳格說中了。待亦菱再定睛一看,云軍為首的正是一直未露面的平南王上官絕塵。

  亦菱不由地冷笑,“怎么?平南王等不及了,主動跑來送死了?”

  上官絕塵亦是冷笑,“本王紆尊降貴,親自迎接趙將軍,趙將軍應當感激涕零,洗干凈脖子等著才是。”

  亦菱沒有搭話,掃視了一眼上官絕塵身側,并未發(fā)覺邢尉銘和其他幾名副將的身影,心中暗叫不好,三哥皇甫祉率領的中路大軍怕是也遇到云軍突襲了,只求他們能贏過云軍。

  亦菱正想著,卻聽到上官絕塵張狂一笑,笑容陰冷,笑聲中卻多少透著一絲得意,“趙將軍莫要擔心,你的結拜兄弟定南王已經去陪你的另外兩位結拜兄弟岳悠然和趙子安了。本王這就送你一程,好讓你們兄弟四人在陰間團聚?!?p>  “你……!”亦菱聞言,心中不由地咯噔一下,生怕皇甫祉他們真的出了事,頓時感到一陣焦躁,提起槍,槍尖直指上官絕塵,“你別得意太早!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說著便打馬上前,直逼上官絕塵而去。

  寧兵一看將軍已經出馬,立即動身,云兵也在上官絕塵的命令下動作起來,兩軍瞬間交戰(zhàn)在一處,片刻便混戰(zhàn)成一片,原本幽靜的林地頓時殺聲震天!

  亦菱單槍去戰(zhàn)上官絕塵的雙刀,不免有些吃力,再加上心中擔心皇甫祉、曹沅他們,不免有些急躁,槍法愈來愈凌亂,沒了招式,那上官絕塵卻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雙刀在手,若游龍一般來去自如。漸漸地亦菱竟落了下風,有些抵擋不住,有幾次甚至差點沒有躲開上官絕塵的刀。

  亦菱渾身冷汗直流,手心溫濕一片,握著槍桿感到有些滑,額上也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相比之下,上官絕塵卻顯得輕松自如,雙刀一來一去,讓亦菱招架起來十分吃力。上官絕塵不由地冷笑道:“寧國的鎮(zhèn)國大將軍也不過如此,還是個乳臭未干的孩子,稚嫩的很!”

  “你……!”亦菱氣結,一時心煩意亂地找不到詞來回敬他。

  上官絕塵雙手使刀,嘴上也不閑著,“上一回,趙大將軍造訪敝府,未能好好款待,所以今日特在此迎接趙大將軍。趙大將軍要到賓城來,本王也不能失了禮數(shù)不是?”

  “還真當賓城是你家的了不成?好!今日就讓你看看,本將軍是怎么把賓城奪回來的!”話音未落,亦菱槍法頓時快了起來,游龍一般在空中飛舞,槍槍直逼上官絕塵!

  “哼!那本王就拭目以待了!”上官絕塵語氣中盡是不屑,動作上卻絲毫不敢懈怠,雙刀飛舞,靈活機敏地抵擋攻勢突然凌厲的亦菱手中的槍,兩人一時戰(zhàn)成平局。

  正當亦菱和上官絕塵打得難解難分時,不遠處響起一陣馬蹄聲和戰(zhàn)鼓聲,亦菱向聲音來源方向看去,只見寧軍的中路大軍趕到,為首的正是定南王皇甫祉和輔軍將軍曹沅,亦菱心下一喜,看來三哥他們突破了邢尉銘的埋伏。亦菱還看到跟在三哥身后騎著一匹棕馬的五姐孟倩云。

  還有一抹白色的身影。

  隔著漫漫沙場,隔著萬馬千軍,兩人的視線遠遠相交,只一瞬,便錯開了目光。

  因為上次收復李橋鎮(zhèn)和桂花莊的時候,邢尉銘竟然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之計,出其不意地突襲寧軍大營。幸而當時亦菱已經率大軍在歸途之中,并且及時得到消息加快趕回大營,外加營中駐軍拼死抵抗,才保住了寧軍大營。

  所以為了防止這樣的情況再度出現(xiàn),亦菱果斷下令五萬精兵為前路軍,寧軍大軍為中路軍,大營隨大軍開拔,工兵、傷兵、負責運送和看管糧草的士兵、軍醫(yī),以及包括糧草、營帳在內的軍用物資,組成后路軍。如此一來,全軍開拔,不留本營,根本不給敵軍趁兩軍交戰(zhàn)之際偷襲大營的機會。

  因此孟倩云和容卿均隨中路軍而來。

  上官絕塵看到皇甫祉和曹沅率寧國大軍而來,并未露出驚詫或失望的表情,反倒是露出了陰狠的笑容,對亦菱冷笑道:“這一次會是誰呢?定南王還是那位新來的軍師?”言畢,亦菱清楚地看到上官絕塵眼中一閃而過的冷冽殺意,隨后,上官絕塵手中的一把刀便如出海蛟龍一般從手中脫出,夾著凌厲的風聲破空而去!不知是沖著皇甫祉還是容卿去的,亦菱忙抽槍去擋,不料卻晚了半步,銀刀泛著冰冷的光擦著槍桿而過,亦菱也感到握著槍桿的雙手被那力道震得陣陣發(fā)麻,差點兒連槍都沒握住。與此同時,亦菱不經意間回身瞥見那一襲白衣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距自己不足百米的地方。

  那刀分明是沖著容卿去的!容卿已經看到了那泛著冷光和森森寒意的銀刀破空而來,卻猶自氣定神閑地坐在馬背上。

  電光火石之間,亦菱來不及多想,便已經縱身從馬上躍出,用身體來擋那銀刀。還算及時,銀刀在亦菱左肩處劃過,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亦菱用身體生生地挨了一刀,減弱了那刀的力道,亦改變了銀刀飛出的方向。亦菱重重地跌落在地上,看到那銀刀也落到不遠處,深深地斜插入地中,不由地松了一口氣。

  肩上的鎧甲被銀刀凌厲的刀鋒劈裂,傷口中的鮮血噴涌而出,不過一瞬間便染紅了鎧甲和四周的土地。

  “將軍!”

  “將軍!”

  “菱兒!”

  聲聲焦急的呼喚從四周傳來,亦菱痛得眼前發(fā)黑,卻依然聽見了容卿焦急的聲音。

  亦菱的戰(zhàn)馬受驚,高抬前蹄嘶鳴,落下時正要踩踏到亦菱!四周又是一片驚呼,然而戰(zhàn)馬護主心切,驚恐之中卻還記得不要踩傷主人,及時地將雙蹄落在一邊,亦菱被濺了一臉的土。

  “將軍小心!”忽然聽到一聲急切的提醒,亦菱費力地睜大眼睛,只見上官絕塵雙手握著另一柄銀刀,正向自己砍來!他臉上閃著得意與狠絕,似是要把自己就地結果!

  只聽“鐺”的一聲響!王休趕來揮槍擋住了上官絕塵呼嘯而來的刀。

  “將軍!將軍!”伴隨著一連聲焦急的呼喚,亦菱看到陳格打馬而來,翻身躍下,來到自己身邊,伸手點了自己左肩周圍的幾處要穴以止血。盡管痛得眼前直冒星星,亦菱卻清楚地看到了陳格與上官絕塵對視了一眼,陳格眼中透著寒意,上官絕塵眼中卻帶著濃濃的斥責與不滿。

  還未待亦菱細想,她便落入一個帶著清香的懷抱,“菱兒,菱兒……”白衣男子緊擁著亦菱,卻又細心地避開她的傷處。

  看到一貫冷靜自持、鎮(zhèn)定自若的容卿此刻焦急擔憂又帶著疼惜,甚至還帶著害怕與恐懼的神情,亦菱不禁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我……沒事。”

  “小……弟!沒事吧?”急忙趕來的皇甫祉也躍下馬,情急之中差點兒喊出“小妹”,泄露了亦菱的身份,慌忙改口道。

  “七弟!怎么樣?傷到哪里了?傷得重么?”隨后而來的孟倩云更是一臉焦急,改口喚著亦菱,連珠炮似的一陣詢問。

  “我……沒事……”亦菱忍痛擠出一個笑容寬慰眾人。

  “王爺!將軍!”剛與上官絕塵交過手的王休打馬而來,“云軍撤退了!”

  “不用追了!全軍聽令,撤軍!”皇甫祉起身道。

  “是,王爺!”

  主將受傷,傷得還不輕,寧軍將士自是無心再戰(zhàn),有序地撤離。

  容卿將亦菱抱起。

  “刀……刀……”

  “什么?”容卿不解,亦菱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地上的刀。

  “將軍是要把這刀拿回去吧?!标惛裾f著,順手把上官絕塵遺落下的那柄刀從地上拔出來,“末將幫將軍拿著?!?p>  亦菱點點頭,這才放心地閉上眼。

  ………………………………………………………………………………………………………………………………………………………………………………

  “嘶——”亦菱疼得呲牙咧嘴。

  “忍一下就好了。”沈彥真柔聲道,“我會盡量輕一點。”沈彥真此時也顧不得男女有別,解下亦菱身上的鎧甲,將她肩上的衣物剪開,露出半個肩頭,營帳中頓時響起一陣倒吸氣的聲音。

  亦菱也微微側頭看了一眼,只見血已經基本止住了,但是傷口深可見骨,皮肉外翻,還四處凝著已經干涸的血跡,真是讓人目不忍視??v使孟倩云也曾女扮男裝在戰(zhàn)場上拼殺,見識過了血肉橫飛的場面,此刻也禁不住紅了眼眶,背過身去不敢再看?;矢硪蝉酒鹆嗣?,沈彥真一臉埋怨的表情,容卿雖然表面平靜,眼中卻一痛,隨即也別開了眼。

  “呵呵……看你們,刀劍無眼,上戰(zhàn)場哪有不受傷的?”亦菱忙笑著安慰眾人,“又不是神仙,刀槍不入。再說我只是受了點兒傷,又沒陣亡,大家不用傷心,很快就會好的。”

  “這也叫‘受了點兒傷’?”皇甫祉又埋怨又心疼地反駁道。

  “傷口這么深,沒個月余是不可能好的?!鄙驈┱嬉贿吿幚韨谝贿叺?。

  亦菱痛得咧了一下嘴,“彥真啊,你就別再添油加醋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你還知道錯了?三哥知道你急著給大哥、二哥報仇,可是未免也太莽撞了,你一個人與上官絕塵硬拼,多危險那!今日幸好只是傷了肩,若是……若是……”皇甫祉說不下去了,轉身掀開帳簾便出去了。

  孟倩云忙走過來拉起亦菱的右手,輕撫著她的手背安慰道:“七妹,你三哥這是心疼你,才會這樣,千萬別往心里去?!?p>  “嗯,我知道?!币嗔饪嘈Φ溃岸际俏也缓?,五姐,害得你們這么擔心?!?p>  孟倩云又紅了眼眶,“七妹千萬別這么想?!?p>  亦菱笑道:“五姐當年也是巾幗不讓須眉,披甲持槍馳騁疆場的人,怎么現(xiàn)在就像小兔子一樣,動不動就紅了眼睛?”

  “臭丫頭!傷口不疼了是不是?又來打趣我!”孟倩云輕打了亦菱手背一下,亦菱夸張地直呼痛,讓她這么一鬧,帳中的氛圍不似方才那么緊張壓抑了,輕松愉悅了許多。

  不多時,沈彥真為亦菱處理好了傷口,上了藥,又包扎好了,這時,有軍醫(yī)來找沈彥真,請他去看看幾個傷得較重的士兵。沈彥真便起身,又囑咐了亦菱一大籮筐的話,無非就是不能沾水,盡量不要活動左臂之類,亦菱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沈彥真這才放心隨那軍醫(yī)離開。

  孟倩云看了看亦菱又看了看容卿,笑道:“我去尋你三哥。”說罷也出了營帳。

  帳內一時只余亦菱、容卿二人。還未待亦菱反應過來,她便落入了容卿的懷抱。

  容卿輕輕地擁著亦菱,將臉埋入她的發(fā)間,輕嗅著她的發(fā)香。盡管容卿抱得很輕很小心,亦菱還是感覺到一貫冷靜自持的他此刻的情緒微微有些失控。她伸出右手輕輕地拍著他的背,輕聲道:“沒事的,不要擔心?!?p>  容卿一語不發(fā),亦菱疑惑地眨了眨眼,猶豫地喚道:“容……卿?”

  “嗯?!比萸鋺艘宦?。亦菱微微一笑,其實容卿這樣擔心她,她還是很開心的。

  “容卿,你看本將軍英雄救美,你是不是應當以身相許啊?”亦菱離開容卿的懷抱,仰頭看著他笑道。

  容卿清雅俊秀的臉上也露出一抹淺笑,“我都已經是‘將軍夫人’了,將軍還不滿意?”

  “那是?!币嗔庾鄙碜樱槐菊浀氐?,“你還沒正式過門兒呢,我當然不放心了,萬一哪天趁我不注意你又把自己許給別人了怎么辦?”

  容卿失笑,“怎么會呢?”他從腰間取下翠玉笛,置于唇邊,婉轉悠揚的樂曲便自笛身流瀉而出,如慕如訴,低徊淺吟,宛如冬去春來,草木復青,大雁雙雙相伴而歸。

  容卿微微頷著首,雙眸凝視著亦菱,淡紅的唇輕貼著翠綠的笛,被襯得愈加瑩潤,幽深的眸中眼波流轉,波瀾泛動,清雅秀美的臉上一片專注認真的神情,仿佛是在承諾著什么。

  亦菱聽得入了迷,癡癡地望著容卿。

  一曲終了,亦菱還沉浸在那繚繞的余音之中。容卿拉起亦菱的右手,將翠玉笛放在亦菱手中。亦菱這才回過神來,不解地看著手中的翠玉笛。

  “以此作為信物,如何?”容卿淡淡地笑著問亦菱,眼神卻十分誠懇和認真。

  亦菱怔了片刻。手中的翠玉笛通體青綠,中間泛著翠色的絲紋,瑩潤通透,一看便知是由上好的翡翠制成。笛身圓潤光滑,做工又十分精細,笛孔周圍刻著精致華美的花紋,絕非凡品。玉笛周身泛著晶瑩透亮的光澤,十分水潤細膩,是主人時常帶在身邊并拿在手中撫弄把玩所致,可見玉笛的主人十分喜愛此物。而此刻容卿竟然把這么重要的東西贈與了自己,實在是……讓人有些不敢相信。

  亦菱仰起臉,正對上容卿專注的目光,心中一動,但轉念一想,容卿一直將這玉笛帶在身邊,還用作防身武器,便問道:“你把這個給了我,那你遇到了危險怎么辦?”

  容卿笑而不語。

  亦菱低下頭,將手中的翠玉笛轉了一圈,她雖然見過容卿用玉笛當作劍,擊退平南王府的侍衛(wèi),但是翠玉笛卻完好無損,沒有絲毫損壞,可見傷人的并非玉笛本身,而是玉笛為劍時所帶的劍氣,由此可見容卿功力之深,非一般習武之人所能及。若是遇到危險,即便是沒有這翠玉笛,容卿用別的物什防身,也能輕松應對吧。

  于是亦菱點了點頭,對容卿笑道:“好,那我就收下了。對了,你方才吹得是什么曲子呢?”

  容卿微微一笑,反問道:“你聽著像什么呢?”

  亦菱想了想,道:“我聽著像是春暖花開,鶯飛蝶舞,大雁也雙雙歸來,在空中徘徊低繞,相伴相攜,比翼雙飛的景象?!?p>  “那就叫‘雙飛’好了。”容卿微笑著道。

  “難不成你是即興吹奏的?”亦菱一臉驚奇。

  容卿笑著頷首,亦菱不由地嘆道:“好美的曲子……雙飛……名字也好美?!?p>  “將軍?!边@時,陳格掀開帳簾走進來。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