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闌珊,朦朦朧朧的月光透過窗戶投射進這間不大的屋子里,一張八仙桌,兩條長板凳,一張木床,除此之外再沒其他家具的房間里透露著一股子安寧祥和的氣氛。
葉起躺在床上睜大眼睛,雖然外頭街上早打過了三更鼓,但他卻絲毫沒有睡意,這張不大的床上他躺在外側(cè),內(nèi)里還躺著一個女孩,精致可愛粉雕玉琢儼然是個大美人坯子,此時正酣睡著,一雙小手握成拳頭蜷縮依偎著葉起。
這是葉起的妹妹,叫做易瀟瀟,在葉起一家還沒有被正一道派殺盡之前就到他家來了。
葉起一家原本是青安城內(nèi)殷實的家庭,家族不算大但在人不杰地不靈的青安城也算是大戶,葉起的叔叔是青安城的太守,葉起的父親經(jīng)營葉氏商鋪,一家人兩兄弟一個從商一個從政,雖然始終沒有走出青安城但好歹在青安城里也能說上話,而這一切因為三年之前一場大災(zāi)難而毀滅,一伙人殺上葉家不分青紅皂白把葉家滿門屠了個干凈,那一天恰好帶著妹妹易瀟瀟出城游玩的葉起躲過一劫,回家時候卻只見到還剩下一口氣的老管家,老管家朝葉起吐出正一道派四個字之后也一命嗚呼上了黃泉路。
身無分文帶著妹妹易瀟瀟亡命天涯的葉起現(xiàn)在正在滿月王朝的帝都滿月城,這三年,從一個富家公子落魄成街頭流浪兒,就差去乞討的葉起在這三年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白眼,而現(xiàn)在,經(jīng)過三年的艱難掙扎,在帝都滿月城有了自己事業(yè)的葉起雖然不是當(dāng)初那個流浪兒,但時時刻刻不敢忘記身負血海深仇的他卻始終找不到這個正一道派的絲毫線索。
月上了中天,夜,更深了。
安靜的夜晚屋子外面忽然傳來了石子落地的聲音,葉起聞言精神一振,輕手輕腳地從床上起來,穿上衣服之后卻發(fā)現(xiàn)易瀟瀟不知何時醒了,正眨巴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望著他。
“哥哥又要去掙錢了嗎?”易瀟瀟怯怯地問,聲音軟糯。
“瀟瀟乖乖在家里睡覺,等瀟瀟一醒來哥哥就回來了?!比~起捏了捏易瀟瀟的鼻子,一臉笑容,三年來被人坑過出賣過一切都物是人非,唯獨身邊的妹妹始終和自己相依為命,在他看來,易瀟瀟就是這個世界上對自己最重要的人。
“嗯?!币诪t瀟懂事地應(yīng)了一聲,縮在被窩里。
“等瀟瀟長大了給哥哥做老婆好不好?”葉起笑嘻嘻道。
燦爛一笑,易瀟瀟重重地點點腦袋。
等易瀟瀟閉上眼睛,葉起推開門走出去,臨走前鎖好了門,跑到外面,門口清冷的街道上或蹲或站著四五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半大少年,渾身痞氣。
“踩好了點沒有?”葉起一出門,那伙滿身痞氣的少年都圍攏過來,明顯是頭兒的葉起開口問。
“踩好了,是小胖選中的,一男一女,戴著斗笠今早進的城,現(xiàn)在就住在滿江樓里,要了兩間房明早就走,外地人,中年樣子,也沒帶兵器,就是尋常的路人商賈,適合我們動手?!币粋€賊頭賊腦的精瘦少年回答道。
“住滿江樓?”葉起眼睛一亮,滿江路是滿月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客棧,能住的起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如果放在平時葉起未必會對住在滿江樓的人下手,在滿月城待了三年的他知道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招惹,所以讓小弟出去踩點的時候從來都把前呼后擁的,身帶兵器的兩種人剔除掉,這些人他們這伙小賊惹不起。不過既然是兩個外地來的男女,在滿月城沒根基又能住得起滿江樓這樣的客棧,這種冤大頭不坑坑誰?
“小胖你有個表哥是滿江樓的護院?能不能再找他帶我們進去?”葉起朝一個胖乎乎的少年道。
“沒問題?!毙∨中赜谐芍?。
“那好,我們出發(fā)?!比~起一揮手,一伙少年熟練地鉆進了小巷子里,三年下來他們對這帝都的地形熟悉無比,幾乎閉著眼睛都能走到滿江樓。
滿江樓外,豪華的客棧這個時候也靜悄悄的,大門口站著兩名護院,因為夜深了,也都無精打采的,靠在門欄邊打盹。
一伙少年借著夜色的掩護躲在巷子里,小胖跑出去,跟其中一名護院嘀嘀咕咕說了些什么,然后那名護院進門去,不多時,小胖帶著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走出來,一身短打勁裝,很是精神。
“咱們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老規(guī)矩,我要三成?!蹦乔嗄瓿~起道。
“沒問題。出了事也絕對不把你抖出來。”葉起道。
帶著這六個少年,那青年借著夜色走向滿江樓的后門,他先進去,過了一會門被打開一條細縫,這是約定好的暗號,葉起帶著五個少年鉆了進來。
“和以前一樣,劉軍你和張濤在這放風(fēng),小胖你去內(nèi)門,剩下李毅和吳牛跟我走?!比~起吩咐道,五名少年中兩人聞言守在門口,小胖跑去內(nèi)門望著以防有客棧里的人出來走動發(fā)現(xiàn)他們,葉起則帶著那賊頭則鬧的利益還有一個身手敏捷的吳牛跟著青年竄上了客棧。
滿江樓不可謂不大,亭臺樓宇走廊迂回,跟著青年上了一處別院,順著木梯上了二樓,青年指了指最內(nèi)一間房,壓低聲音道,“左邊是女的住右邊是男的,你們別搞混了?!?p> 葉起點點頭,青年下樓消失不見。
走到女住的那間房,葉起從懷里摸出一把別致的小鐵鉤,輕輕巧巧地插進門縫,下滑三分之后觸到了門閂,賺開了房門之后李毅在房門外,吳牛和他則竄進了房間。
這一切葉起早在三年時間里做得熟練無比,這一次和以前一樣,毫無紕漏。
進了房間,漆黑的房間里只能靠著朦朧的夜光勉強視物,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桌子,茶具椅子一應(yīng)俱全,桌后是一道屏風(fēng),葉起和吳牛輕手輕腳地繞過屏風(fēng),屏風(fēng)后還有一張小桌,那小桌上不但有茶具蠟燭還有一只鼓囊囊的包囊。
就是它了!
葉起舔了舔嘴角,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放下了簾子的大床,那個冤大頭現(xiàn)在睡的正香吧。葉起心里笑了笑,示意吳牛去收起那個包裹,而他則走到床邊的衣架上,衣架上掛著幾件尋常的衣物,還有一方斗笠,一伸手從一件衣服里摸到了幾張手感熟悉的紙,葉起掏出來就著夜光一看果然是銀票,整整五百兩的大額銀票!葉起的心臟撲通撲通直跳,竟然是五百兩,按照帝都的生活水平光是這一張銀票就足夠一家人衣食無憂過上二三十年,不著痕跡地把銀票放進懷里,壓抑著激動的心情,葉起朝懷里抱著包裹的吳牛搖搖頭,示意自己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東西到手,功成身退,葉起再瞥了一眼那張安然無恙的床,就要和吳牛退出房門,就在此時,變異陡起!
漆黑的房間里,屏風(fēng)后的那張桌子上,那支早就熄滅了的蠟燭憑空被點亮了,亮堂堂的光芒照滿了整個房間,葉起和吳牛就像是現(xiàn)形在陽光下的鼠蟻,吳牛驚叫了一聲,短促卻足夠壞大事。
“幾個小蟊賊也敢偷到本仙姑頭上來了?!贝采系暮熥泳谷徊恢朗裁磿r候被掀開了,一個衣著完好的中年女人正坐在床邊,毫無表情,就像是看著螻蟻一樣看著葉起和吳牛。
被這靈異一幕吳牛嚇得手里的包裹都掉在地上,葉起和吳牛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轉(zhuǎn)身就跑。
坐在床上自稱仙姑的女人冷哼一聲,也不見她怎么動作,狂奔中的葉起就感覺自己的雙腿猶如千斤之中,好像踩在了泥潭里怎么都拔不起來,這股重力很快就從腿蔓延到了全身,好像背負著一座大山一樣沉重,葉起和吳牛啪嗒一聲趴在地上,連手指都動彈不得。
葉起被這鬼神一樣的神通嚇得魂不附體,在帝都做了三年的賊,也不是沒有被抓過,可最多也就是讓一些武林人士的大刀傷了身體手腳,哪里見過這般手段。
門外的李毅聽見里頭驚叫,心知壞了大事,他的第一個反應(yīng)不是沖進去而是扭頭就跑,這一轉(zhuǎn)身,卻正好撞在了一個中年男人的懷里,李毅只覺得自己仿佛撞在了一塊巨巖上,被一股反彈力道狠狠沖破了房門跌坐進房間里的李毅驚魂不定地抬起頭卻見到一個面凈無須的中年男人冷冷地站在門口,手里提著三個人,竟然是在后門和內(nèi)門望風(fēng)的小胖,劉軍還有張濤。
這個時候被那男人抓在手里的三人全都耷拉著腦袋,生死不明。
“師姐好神通,這金剛勁使出來我都沒有絲毫察覺,想必修為又有精進了?!蹦腥丝邕M門來,把手上的三人丟垃圾一樣丟在地上,朝床上的女人贊道。
“對付兩個乳臭未干的凡夫俗子而已?!迸松焓至杩找蛔ィ堑厣系陌捅粩z入她手心,檢查了包裹安然無恙這才放心的她雙目電射向地上的葉起幾人,“這幾個蟊賊膽子也大,地獄無門闖進來,既然命數(shù)如此就交給師弟處理了,這一次來帝都是奉了老師密令而來尋正一道派幾名師兄商事,不宜張揚,處理了用化尸粉湮滅肉身?!?p> [申明:本作品因機緣巧合與另一本作品重名,但只是名字一樣,內(nèi)容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