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至少現(xiàn)在的你什么都做不了,事實上,這也不是短短幾天就能做到的事情。要不你先回去把,你現(xiàn)在突然出現(xiàn)并不會對沙爾曼造成任何好的影響,只能通過書信之類的慢慢改變她對你的看法……從這里到薩哥斯,大概一周能來回一次書信。如果效果理想的話……大概通個五六次書信左右,到了元旦、訓練場這邊結束訓練之后,你再來接沙爾曼回去,她應該就不至于那么抗拒了吧……當然,前提是你必須得聽從我在書信上的建議?!?p> “好,老夫相信你。”帝羅前輩朝我點點頭:“只要你能把沙爾曼給老夫勸回家,老夫就受了你這份人情!”
我大喜過望。
帝羅前輩的人情,估計得跟國王的人情差不多了。
但我依然低著頭自言自語道:“還得能勸回家才算嗎……”
帝羅前輩一愣,立馬說道:“噢,洋蔥,實在抱歉,這回真的是老夫糊涂不懂事了。”說著,帝羅前輩掏出了一塊小鐵牌,遞了給我,說道:“這是老夫的先行謝禮。之后若能再幫老夫勸沙爾曼回家,老夫另外承你一次人情?!?p> 嘛嘛……這就對了嘛。怎么能光答應幫忙還不算,非得成功才算人情呢?雖然帝羅前輩對人情世故之類的似乎不是太懂——事實上他平時也完全不需要懂,但至少腦子還是挺好使的,能明白我在暗示啥。
怎么辦?我好像感覺自己比以前奸詐多了,是我錯覺嘛?
我伸手接過帝羅前輩遞來的小鐵牌,問:“這是啥?”
“這算是老夫的身份牌?!钡哿_前輩捏了捏下巴上的花白胡子,說道:“老夫平時都會將這塊牌掛在盔甲上,只要見過老夫的人應該都認識。至少在諾德王國中,見到這塊牌就相當于見到老夫,在各種比較正式的場合,憑這塊牌應當就能得到一些方便。你使用此牌所享受到的所有便利,背后都由老夫承擔——當然?!闭f著帝羅前輩忽然話鋒一轉,用半威脅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如果你是想利用這塊身份牌做出對諾德王國不利的事情的話,那么老夫發(fā)誓,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會讓你嘗試絕望的滋味?!?p> 呃……比方說我想插個隊啥的,算不算對諾德王國不利?。?p> 誠然,如果這塊身份牌落在間諜之類的手中,應該是相當有用。而落在我這么一個普通人手上,特別是外國的普通人手上,能發(fā)揮作用的地方非常有限。估計頂多也就是排隊進諾德王國境內的城鎮(zhèn)時能插個隊的程度……嘛,不過總好過啥都沒吧。
我毫不猶豫地收下了帝羅前輩的身份牌,再次朝帝羅前輩作了一個禮,說道:“那么晚輩就謝過帝羅前輩了?!?p> “好說好說……”帝羅前輩也給我回了個禮:“如果你能幫老夫完成這個夙愿,應當是老夫感謝你才對?!?p> 我們再次互相寒暄了一會之后,帝羅前輩抬頭看了看天,說道:“那么老夫就不久留了,馬上啟程回薩哥斯——洋蔥,老夫等你的書信!”
“是!”我連忙答應。嘛,終于要走了嗎?我還以為他會臭不要臉地留下來吃晚飯啥的呢……啊咳咳,我居然會有這種想法,實在抱歉實在抱歉。
看著帝羅前輩離去的背景,我心中感慨萬千。好說歹說,即使帝羅前輩跟沙爾曼之間以前的關系不太好,但好歹帝羅前輩有意改過自新。而且我也總算見識到了傳說中的帝羅前輩,也算是非常大的收獲。
見帝羅前輩漸行漸遠,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回過頭……沙爾曼就在我身后。
“?。∩场蔽疫B忙又捂住自己的嘴巴,再回頭——帝羅前輩似乎已經走遠了,沒聽見我的叫喊。
我松了一口氣,朝沙爾曼問道:“你怎么在這里?!?p> 沙爾曼皺眉盯著即將要消失在地平線上的帝羅前輩,又轉過頭看著我,問:“那老混蛋跟你說了什么?”
“那老……帝羅前輩想要帶你回去?!?p> 沙爾曼下意識地伸手要去抽自己的雙劍,卻抓了個空,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把雙劍裝備出口。
“然后呢?”沙爾曼皺眉朝我問道。
“我把他給罵走了?!?p> “罵走?”罕見的,沙爾曼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不可思議。
“是的。”我回頭指了指帝羅前輩已經消失的身影,說道:“這不,他被我罵得灰頭土臉地逃跑了么……唔?。 ?p> 只見沙爾曼忽然踮起了腳,伸手朝我的額頭上摸了過來。
我輕輕推開了沙爾曼的手,哭笑不得:“我沒有生病啦,我是說真的?!?p> 聞言,沙爾曼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腰。
“我也沒有被劈成兩半啦……我到底是哪一點讓你這么不放心啊。”
聞言,沙爾曼捏了捏自己的臉頰,肉嘟嘟的臉被拉扯出了一塊軟綿綿的肉。
我?guī)子罎ⅲ骸澳阋矝]有做夢啦!所以說你到底懷疑什么了??!”
“我實在不敢相信?!鄙碃柭嗣约喊l(fā)疼又發(fā)紅的臉頰,說道:“世界上居然存在罵了那個老混蛋后居然還活著的人,連我都不曾敢罵他?!比缓笥侄⒅业难劬Γ瑔枺骸澳闶遣皇窃隍_我?”
“我發(fā)誓!我沒騙!我真的罵過他了!當然我現(xiàn)在自己也有點后怕就是了。”
“所以你罵了那個老混蛋什么?”似乎剛剛捏自己臉捏得太大力了,沙爾曼的臉開始腫了一塊,正使勁地揉著。
我看著沙爾曼這副可愛的呆萌模樣,下意識說道:“我罵他居然有這么可愛的孫女……讓我神魂顛倒……”
聽完我說的話,沙爾曼低下了頭。
??!糟糕!一不小心又撩妹了!明明蒙林莉柏特地囑咐我不能跟沙爾曼發(fā)生任何禁忌關系的——雖然我到現(xiàn)在為止還不知道為什么。
我連忙岔開話題:“那個,那老……帝羅前輩確實一開始是想來帶你回去的?!?p> “然后呢?”沙爾曼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我。
“真的,我罵他了……將你的心底話,傳達了給他……他似乎也感到羞愧,于是才離開了……”
沙爾曼盯了我老半天,半信半疑:“那老混蛋居然會感到羞愧?”
“是真的?!蔽覈@了口氣說道:“帝羅老前輩這次似乎是真的對過去的所作所為感到了羞愧……”
沙爾曼默默地看著帝羅前輩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語。
“還是無法原諒他嗎?”我柔聲問道。
良久,沙爾曼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不相信他居然能良心發(fā)現(xiàn)?!?p> “假如是真的呢?”
“我也不會輕易原諒他?!鄙碃柭淅浠卮鸬?。
嘛,不會輕易原諒,至少也說明了還有原諒的可能性吧。
忽然,沙爾曼認真地看向了我,問道:“如果……他真的要強行把我?guī)Щ厝?,你怎么辦?”
眼神中,若隱若現(xiàn)出現(xiàn)了一絲柔情。
“我這不……正在努力阻止這種情況的發(fā)生么?”
“假如,真的發(fā)生這種事呢?”沙爾曼很真摯地看著我。
我咽了一口口水,認真道:“我發(fā)誓,哪怕拼上性命,我也不會讓你感到痛苦。”
沙爾曼再次低下了頭,也不知道對我的回答是否感到滿意。
“天要黑了。”沙爾曼低著頭說道:“快回去吧,食堂也要開飯了?!?p> 我點了點頭,牽著馬,跟著沙爾曼回到訓練場深處。
……
一周后,沙爾曼收到了從薩哥斯寄來的一盒糕點。
雖然因為路途遙遠,信使把包裹送來之后,里面的糕點已經被搖晃得一塌糊涂了。而且似乎保鮮方面也做的不夠好,這些糕點送到的時候已經開始發(fā)出了一陣陣奇怪的味道。
沙爾曼看著盒子中幾乎已經糊到一塊兒的糕點,不解地自言自語問道:“這是……薩哥斯‘浪花酒館’的鯡魚蛋糕?”
我看到盒子里的東西幾欲作嘔,雖然我知道諾德王國的人口味很重,但沒想到居然能重到這種地步,居然能用魚肉來做蛋糕,還是用鯡魚……我終于明白,原來這不是保鮮沒做好,反而是保鮮做的太好了……這,甜的魚肉……蛋糕……嘔……
而且看沙爾曼的樣子,似乎收到這樣的禮物還很開心的樣子。
我寄給帝羅前輩的第一封信,是讓帝羅前輩好好想想沙爾曼喜歡吃什么然后給寄來,結果給寄來了這么一盒慘絕人寰的東西。雖然帝羅前輩似乎也好好地回憶過了,而且送來的東西貌似沙爾曼也不討厭,不過這鯡魚的味道……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
沙爾曼捏起一塊鯡魚蛋糕,送入嘴中一臉滿意地嚼著,然后臉色忽然凝重了起來,自言自語:“這是誰送的呢?我也不認識任何人啊……而且是從薩哥斯寄過來的……”然后,把頭轉了過來,盯著我。
被沙爾曼盯著,我連忙搖頭甩手矢口否認:“不不不不!這玩意我不認識!”
沙爾曼罕見地笑了笑,說道:“我就知道你不認識,來,嘗嘗我家鄉(xiāng)的特產……啊……”說著,又捏了一塊鯡魚蛋糕遞到了我的嘴邊。
呃……事到如今,不吃也得吃了。
我緊閉著雙眼,懷著壯士慷慨赴義的心態(tài),張嘴把沙爾曼手中的一塊鯡魚蛋糕含進了嘴里,舌頭不小心地舔到了沙爾曼的手指,傳來了觸電般的感覺。
嚼了嚼。
嗯?好像味道還不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