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感慨歸感慨,事兒還是得接著做。最近我經(jīng)常發(fā)現(xiàn)文瀾亭在奏事處鬼鬼祟祟地抄錄著什么。
我有次終于忍不不住了,上前一看,竟然是“絕密文件”!
這份文件,按理應(yīng)該是我的職權(quán)范圍。內(nèi)容是各省委任和離職的官員名單。上面詳細羅列了各位官員的官職、委任或離職的時間,以及各職務(wù)的實際工資情況。
我上前扯住了文瀾亭:“文爺,你這是干什么?”
文瀾亭冷笑,“替主子辦事。”
我猛然意識到“主子”可能是太后,忙問道:“是誰?”
“珍主兒?!?p>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聽了他的回答我放心許多,但是想著這畢竟是違制的事,所以告誡他說:“小心著點。”
這次事件就這樣不了了之,文瀾亭此后依舊如此行事。我也不再過問。
幾天后,我奉旨頂替告假回家的楊大郎,陪伴載湉召見了一個上殿述職的外放官員。
那個肥頭大耳的家伙上殿,一套禮儀分毫不差,跪在地上,靜候皇上問話。
然后載湉問他:“你叫玉銘是吧?”
他謙卑地答:“回皇上,是?!?p> “你是旗人?”
“回皇上,奴才玉銘滿洲鑲藍旗人?!?p> “你以前在哪里高就啊?”
“高就……”
我見那個玉銘愣了半天,于心不忍,提醒道:“皇上問你在哪兒當差?”
他反應(yīng)過來,不假思索地答道:“廣隆。”
載湉想了想,回頭迷惑地望著我:“這是什么衙門?”
我還沒來得及答話,玉銘便搶白道:“皇上連廣隆都不知道么?這是京城最大的木器廠,奴才一向在那里主事。”
“那,你為什么要當官呢?”
“微臣聽說當官的出息要比在木廠干大得多?!?p> 載湉是個易于發(fā)怒的人,此刻他只是勉強壓住怒意,問道:“你會寫字嗎?”
“會……會。”
“好吧,那你把自己的履歷寫上來吧?!?p> 玉銘面露極其為難的神色,用他那求援的眼神望向我。
我表示愛莫能助。
終于,猶豫再三,玉銘提筆寫下了:“奴才玉銘,滿洲鑲藍旗人?!边@行字,但是涂涂抹抹,好好的一張白紙上出現(xiàn)了一張鬼畫符。
載湉臉色陰郁地看了這張“符”,然后,怒氣沖天地示意玉銘退出。
接著載湉叫來相關(guān)大臣,當眾大罵玉銘“給旗人丟臉”,并立即把玉銘“四川鹽茶道”的官職給擼了,換上了一名候補官員。
接下來幾天,文瀾亭他們臉色有異。我不得不問明白緣由。一問之下,才知道,這個玉銘竟然是珍主兒收受賄賂后推薦的!不僅如此,珍主兒還推薦了魯伯陽等幾個人,這些人全都不是做官的料!
作為一個穿越客,我深知這件事必定會牽連到我,所以我決定,利用我和珍主兒的“赤膊’交情,前往景仁宮勸她收手。
可誰知我剛到景仁宮,在門廊里就看見珍主兒急不可耐地向載湉懺悔,載湉手里拿著薄薄的一個小本兒,向著燭火一頁頁撕著,頃刻間一本藍皮薄本化為飛灰。
“沒事,人是我用的,和你不相干?!?p> 這件事就這樣輕描淡寫地結(jié)束了嗎?我現(xiàn)在是顧不上了,因為現(xiàn)在離太后六十大壽越來越近,李總管下令,宮中上下提前十個月迎接大壽,雖屬下人也要“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