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身寬厚,壓手。
相比于修長靈巧,方便刺擊削割的寒夜刀,白老爹這把長刀,更適合大開大合地砍殺劈剁。
“刀不錯,應該可以賣幾個錢!”
拔刀出鞘,白宇身形一頓,欲拔不能!
反手再拔,還是不動。
“我還就不信了!”
白宇心中發(fā)狠,眼底泛起絲絲血色,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如虬龍般隆起,長嘯一聲。
隨著一陣領人牙酸的摩擦聲過后,一把銹跡斑斑的刀出現(xiàn)在他自己手中。
刀身銹蝕嚴重,周身上下步滿的大大小小紅褐色的孔洞,有幾處細小的孔洞中甚至可以透出光來,顯然是被銹穿了。
刀背上的血槽也被銹填滿,最鋒銳的刃口處更是結了一層厚厚的鐵銹,其厚度甚至比刀背還要厚上幾分,與其說是它是一把刀,不如說它是一根燒火棍更合適。
“刀柄鎏金,獸口吐刃,最后就吐來個這?”
白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白老爹壓箱底的寶貝就是這把破刀?
還說那些放飛自我的日記和那幾篇平平無奇的小說才是寶貝,老爺子至死都有一個文學夢?
有文學夢沒錯,但只給子孫后代留下一個夢就是你的不對了。
白家現(xiàn)在家徒四壁,白宇就指望把家里東西賣上幾個錢,給之前接濟過自己的徐二叔送去,還了這個人情,然后安安心心上路。
可眼下看來,這刀銹成這個德行定是賣不出價了,只把家里的破爛賣一賣又不值幾個錢。
白宇撓了撓頭,一屁股坐在箱子上。
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
兩世為人依舊是個為錢奔波的勞碌命。
不同的是,前世自己無債一身輕。
如今自己卻背了一筆兩年才能還清了巨債,更慘!
他有些牙疼,盯著手中的銹刀,開始以后的生計犯起了愁。
白嫖了一個公務員的身份蠻不錯,但自己現(xiàn)在身背巨債,日子肯定不好過。
斬妖除魔?
白宇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雖說這是靈官的本職工作,可都是任務制的。
一方面拿著保底的工資,一方面還有業(yè)績提成。
如此想來靈官的日子,好像也并不難過。
可自己實力允許嗎?
他又仔細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水平,印象中江湖術是在主流的五種體系中排名倒數(shù)第一的存在。
自己處于九品“相靈”登堂級,離八品“亂真境”還差的遠。
大貞朝修行體系一品三級,分別是入門,登堂,圓滿三級。
“九品登堂級,屬于江湖術中的倒數(shù)第二層,簡直卑微到了塵埃里。”
“不過就算是升到了八品亂真境,好像也對戰(zhàn)力沒什么影響,只是多了一門造假的手藝而已?!?p> “完全不能和武夫八品煉魂境的誅邪難侵相提并論,連能讓神魂堅韌的文士八品省身境也不如?!?p> “先茍一茍吧!”
白宇很清楚自己的實力,硬碰硬的話,哪怕是個剛剛入品的武夫都可以輕松拿捏自己。
昨晚要不是無意中開啟了金手指,自己早就是群妖肚中的一塊肉了。
可妖丹又不是糖豆那里都買得到。
思慮起伏之下,白宇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被冰冷的現(xiàn)實所澆滅。
吱呀~
白家破舊的院門被推開了一條細縫。
白宇眼皮微抬。
門口出現(xiàn)的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正扒著門縫往院里張望,正是鄰居張家的小六子。
小男孩一看到白宇,小嘴往下一拉,帶著哭腔。
“白大哥你總算的回來了,快去鈴鐺姐家去看看吧,徐二伯被打了?!?p> “什么!”白宇眉頭一皺。
雖然自己和徐二叔沒什么感情,但本主可是于他情同父子,自己占了人家的身體復活,于情于理都不能不管。
白宇也顧不上多想,扔下銹刀,飛奔出去。
……
徐二叔為人和善,在街坊鄰居中的口碑很好。
眾街坊聽說他遭了難,紛紛都湊到他的門前問候,但來的人是在太多都堵在了門外,大伙又不愿意的離去,便聚集在門口門口小聲的議論起來。
“老徐這么好的人,卻遭這種罪,老天真是瞎了眼。”
“咱們小老百姓,胳膊擰不過大腿,老徐為啥要自討苦吃?!?p> “老徐性子也是倔,鈴鐺又不是親生的,干嘛那么拼命?!?p> “呸,按你的說法,狗縣尉指使狗奴才把他打成這樣,還是老徐的不對了?”
“你怎么還沖我來了?有本事去和上面鬧?。??!?p> “去就去,反正光腳不怕穿鞋的,我牛七光棍一個怕什么?!?p> “那狗縣尉不就是仗著有個能說的上話的老丈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吃軟飯的軟蛋一個!”
此話一出。
眾人像避瘟神一般紛紛避讓他,嘴里還都念念有詞。
“瘋了,瘋了,牛七你真的瘋了?!?p> 就在這時,念念有詞的人群突然沒了聲音,短暫的沉默過后,不知道誰突然輕呼一聲。
“白家大郎!”
在場的都是這里的老街坊,自然知道白宇和徐二叔之間的關系,紛紛給他讓出一條路。
他向剛剛為二叔打抱不平的粗獷漢子牛七點點頭,表示感謝,隨即走進二叔家。
一腳踏入門檻首先映入眼簾便是一灘血跡,白宇的心猛地懸了起來。
絕不是斗毆挨打那么簡單!
再往里屋走,眼前的一幕幾乎坐實他的判斷。
昏暗的房間內有四個人。
徐二叔雙目緊閉,躺在一張僅鋪著陳舊的木板床上。
他氣息微弱,面如金紙,唯嘴唇鮮紅,仔細觀察,是尚未來得及擦拭血跡。
床旁邊坐著一個白首老者,一邊號脈,一邊輕輕搖頭,神色更是沉重憂慮。
白宇認識他,他正是臨街濟春堂的鄭老掌柜,已經許久不出來問診了。
想不到二叔的病情竟然還驚動了他。
站在的鄭老掌柜身旁的是徐二叔的獨女鈴鐺,也是和白宇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她張著一張瓜子臉,瓊鼻高聳,五官如雕像般立體,只不過原本靈動的眸子現(xiàn)在顯得毫無生氣,連白宇進門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站在鈴鐺對面的中年男人是徐二叔和白老爹共同好友,論起來白宇還要叫一聲李三叔。
他也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白宇進屋的人。
“大郎你回來了?”
“三叔我回來了?!卑子罨卮?。
這一聲回答,讓鈴鐺產生了反應。
她默然抬頭,當看清楚白宇的面容后,身子微微一顫,木然的眸子里綻出了一絲光芒。
緊接著眼底升起一層水霧。
“你還知道回來!”鈴鐺強忍著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白宇張張嘴不知該說什么。
這時李三叔趕緊上來勸說:“大郎回來就是好事,也算了了二哥的一樁心事?!?p> 接著他又湊到徐二叔面前,輕聲道:“二哥,大郎回來的,丫頭你可以放心了?!?p> 說到最后,李三叔這個憨直的漢子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昏迷不醒的徐二叔嘴角突然微微抽動幾下,手指也跟著抬了抬。
“二小子聽到了?!崩险乒穹畔滦於宓氖终f道。
啪嗒。
鈴鐺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垂落地面。
在本主的記憶里,鈴鐺性格強勢,做事雷厲風行,雖然身是女兒身,但比男人還要強。
平時別說哭了,就是連疼都不曾喊上一句,實打實一個“鐵娘子”
“鐵娘子也有傷心時。”
白宇心中暗想,抬手擦去了她的淚水,然后把老掌故拉的一邊,詢問起病情來。
“老掌柜,我二叔的病要怎么治療?”
“他本來就有勞怯之癥,常年身虛體弱,今日又在怒火攻心之下被巨力襲其胸腹。”
“久病未醫(yī),又添重傷……”說著說著老掌柜不住搖頭。
勞怯之癥又叫五勞七傷,放到醫(yī)學科技不發(fā)的封建王朝確實是不可治愈的絕癥。
但是前提是在一個普通的世界中。
當前的世界里可是有神仙妖怪的,自然也少不了仙草靈丹。
還能有治不好的病,醫(yī)不了的傷?
咣當一聲。
白宇話還沒來的急說,就聽到李三叔急切的聲音。
“鈴鐺,你不要沖動,先把搟面杖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