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石林避也不避,只輕輕拉住姜木音的手腕一扯,便將她的力量卸到了旁邊。由于好勝心切,姜木音一個趔趄差點跌倒,路石林急忙又趁勢握住她的肩膀,將她的身形穩(wěn)住了。
經(jīng)此一役,二人實力的差距不言而喻,姜木音似是惱羞成怒,再度出招,螳螂腿掃向了路石林的下盤。路石林一個轉(zhuǎn)身,輕松躲過,也不反擊,只乖乖地占據(jù)著守勢。
然而他越是這樣明目張膽的謙讓,姜木音看了越是惱怒。接下來的數(shù)招,姜木音打得一招更比一招迅猛,一招更比一招毒辣。路石林悉數(shù)接了,動作嫻熟,一氣呵成,似乎不費吹灰之力。
“你……”姜木音頓時氣得直跳腳,招式全忘了,張牙舞爪地?fù)湎蛄寺肥?。這一次路石林依舊沒有閃躲,準(zhǔn)確地說,他這次是真真正正完全沒有閃躲,任姜木音拳打腳踢在他身上。
姜木音暴打了半晌,怒氣得以發(fā)泄,忽然發(fā)現(xiàn)不對勁,急急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可思議地看著路石林,喝問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不是都說了不需要讓著本小姐了嗎?哼……”
“全憑小姐開心!”路石林微微一笑,用食指除去了唇角的血痕。
詭異的場面乍現(xiàn),全場皆驚!
雪錦姐妹震撼不已,目瞪口呆。她們心目中的哥哥可是連大司馬和諸位公子都敢挑釁的人啊,怎么會對木音小姐這般獻(xiàn)媚呢?
菖蒲雖有震驚,卻只一閃即逝,轉(zhuǎn)瞬便恢復(fù)了如常神色;姜家眾守衛(wèi)皆嗤之以鼻,為路石林惡意討好木音小姐的行為所不齒。
姜木音羞憤難當(dāng),止不住咆哮了起來,“你這般瞧不起本小姐,本小姐如何還能開心的起來?哼,有本事堂堂正正跟本小姐打一場啊!”
“是!”路石林輕應(yīng),做了個請的手勢。
二人再次戰(zhàn)成一團(tuán),你來我往,打得毫不含糊。
雪錦在旁邊看著,總覺得路石林一直都在惡意占姜木音的便宜,頻頻與姜木音上演著各種偶像劇里常常出現(xiàn)的經(jīng)典姿勢,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直罵路石林變.態(tài).無.恥.下.流。
姜木音似有所查,臉色愈發(fā)紅潤了,急急退開,又不好意思多說,只得指著路石林的鼻子罵道:“你這混蛋給我等著,哼,總有一天本小姐會把你打趴下的!”
“小民記住了,這算是小民和小姐的第一個約定吧!相信要不了多久便能成真了!”路石林應(yīng)道,邪魅的一笑,似是在打什么如意算盤。
雪錦心驚不已,愈發(fā)覺得自己看不透路石林了。這貨分明就是嚴(yán)重的精神分裂患者,一會兒一個模樣,還不帶重復(fù)的!
“是嗎?要不了多久是多久?”姜木音不知為何亦笑開了顏。
“明年今日!”路石林言簡意賅地應(yīng)道,簡潔的話語仿佛被賦予了無窮魔力,聽在姜木音的耳中蕩起了層層漣漪,“好,那你給我等著,明年的今天,便是我姜木音戰(zhàn)勝你之時!”
“好!”路石林應(yīng)道,猶如在契約上蓋了自己的印章,兩個人的約定就這樣立即生效了,好似一根長繩,將他們二人捆綁在了一起。
“如此甚好,等著吧!”姜木音大步流星,甩袖而去,背影悠揚,牽人心魂。路石林癡癡看著,半天回不過神。
雪錦莫名有些憤慨,拉過路石林喝問道:“你怎么可以這么無恥?你不是有個摯愛嗎?不是說這輩子只愛她一人嗎?”
“呵呵,管,你,屁,事?”路石林一字一頓道,轉(zhuǎn)過身去,不再搭理雪錦,只兀自看了看遙遠(yuǎn)的長空,又看了看姜木音遠(yuǎn)去的背影。
“不關(guān)我的事嗎?”雪錦低聲呢喃,心如刀絞,眼淚亦是不爭氣的漂移進(jìn)了眼眶,仿佛隨時都會決堤。
他依舊還是那個他,孤僻冷傲,暗藏城府,從不以真面目示人,叫人難以琢磨呢!
呵呵,原來還天真的以為可以走近他,和他站在同一戰(zhàn)線呢!現(xiàn)在看來,那些都只不過是奢望罷了!
他就是一座固若金湯的城池,除非主動開啟大門,否則縱然是超人也難以入內(nèi)吧!
“姐姐……”若隱若現(xiàn)的呼喚聲傳來,逐漸穩(wěn)定住了雪錦飄飛的心思。
“怎么了?”雪錦輕問道,依舊神情恍惚。
“毋良出來了!”云繡應(yīng)道,努嘴指了指前方的側(cè)門內(nèi)景。
但見三兩人氣勢洶洶奔走而來,為首之人正是惡霸毋良,黑色的長衣松松垮垮地搭在他身上,更顯出他那狂放不羈的作風(fēng)。
他應(yīng)該還沒有娶妻吧?雪錦沒來由的想到,打了個寒顫,立即否定了自己,像毋良這樣的存在應(yīng)該是妻妾成群才對吧!
“小的見過姑娘,不知姑娘來找小人意欲何為?”毋良微微欠身,腆著笑臉,謙遜有禮地問道。
雪錦不愿和他啰嗦,直接開門見山道:“我們就是來討要長席報酬的,還有我家的板車上次沒有取回……”
路石林忽的聽到“板車”二字,下意識地看了雪錦幾眼,神色復(fù)雜得仿佛容納了整個宇宙。
“嗨,就這點小事兒哪里用得著姑娘大老遠(yuǎn)的親自跑一趟啊!隨便差個人帶句話就成了!只是不知道姑娘想要現(xiàn)錢還是米糧、布帛呢?”毋良諂媚的應(yīng)道,笑得一雙小眼睛皺成了團(tuán)。
雪錦拿不定主意,匆匆轉(zhuǎn)向了阿媽菖蒲。
菖蒲欠身行了個禮道:“現(xiàn)錢即可!”
“好的!”毋良簡單應(yīng)了聲,依舊滿臉堆笑,頭也不回的對身后一人打了個手勢,那人會意地掏出了一枚金條,遞了來。
毋良單手接過,又躬身雙手奉上,禮節(jié)十足。
雪錦猶疑片刻,見阿媽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才小心翼翼地接了手,道了聲,“多謝!”
“這……姑娘何需說謝字?折煞小人了!”毋良又道,姿態(tài)擺得更低了,甚至遲遲都不曾將頭抬起。
雪錦見不得這所謂的尊卑禮節(jié),也不知道毋良前后態(tài)度為何會有這么大的反差,只覺渾身不自在,心下惴惴難安,趕忙出聲道:“既然拿了報酬,我們就該告辭了?!?p> “姑娘請等一下!”毋良急道。
果然有陰謀嗎?雪錦一震,更是忐忑,說話的聲音也隨之變得不太自然了,“你…還有…何事?”
“姑娘的板車尚在府內(nèi),正差人去取!”毋良忙道。
原來是這茬!雪錦終于松了一口氣,“天色不早了,請盡快!”
“是!”毋良應(yīng)道,急忙吩咐下人去將板車取了來。前后不過五分鐘,態(tài)度之積極令人嘆為觀止。
板車放定后,路石林只一眼便瞧出了毛病,匆匆走上前去對其進(jìn)行了簡單地調(diào)整,方才將重?fù)?dān)一股腦兒的丟上了板車。
拾掇好所屬物品后,四人便急急出發(fā)了,雪錦這才放松了緊繃著的那根神經(jīng),只是毋良的“友好”態(tài)度總讓她捉摸不透。
難道他們真的把她和大公子的那個約定當(dāng)回事了?
不要??!嫁給大公子那不是找死嗎!據(jù)說伺候他的女人沒有哪一個能活過半個月的!光想想就毛骨悚然啊有木有?
“船到橋頭自然直!”路石林的聲音冷不丁地傳了來。
“你會讀心術(shù)嗎?我想什么你都知道?”雪錦沒好氣地嗔道,仍舊在為之前被路石林潑冷水的事情生著悶氣。
“你心里的那些小九九自然逃不過本少爺?shù)姆ㄑ?!”路石林?yīng)道。
“哦,差點兒忘了,你是天使心,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嘛!”雪錦如是作答,嘲諷的意味很明顯。
路石林也不生氣,淡然道:“本少爺?shù)奶熨x你是嫉妒不來的!”
聽他的語氣似是在說著某個等同于地球繞著太陽轉(zhuǎn)的真理。
“切,你再吹,牛都要絕種了!”雪錦不屑地狠啐了一口。
“是嗎?牛絕種了不要緊,反正有你在,豬不會絕種,我們還是有肉吃!”路石林毫不客氣地回口道。
雪錦氣得直瞪眼,忍不住罵道:“人不要臉,果然天下無敵!”
“呵,那也好過某些豬,縱使長了那么大一張臉,也只有被人吃的命!”路石林冷聲回道。
“你……”雪錦被噎得滿臉通紅,再也說不出話來了。以前從不覺得,原來路石林也有這般伶牙俐齒的一面!呵,隱藏得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