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碧心的心立刻就往下沉了沉,想也知道那些人肯定是在搜索現(xiàn)在正倒在自己房里的黑衣人。
駱碧心快步回到自己的廂房外面,已經(jīng)有幾個家丁拿著家伙等在那里,看見駱碧心回來,那個帶頭的家丁馬上畢恭畢敬的說,“芙蓉姑娘,我們九州山莊發(fā)生一些意外,為了確保你的安全,請打開房門讓我們進去檢查一下?!?p> 駱碧心明白這些人是因為自己今天的佛光奇跡才這么給自己面子,不然早就砸了鎖沖進去執(zhí)行“三光”政策了。
駱碧心壓下慌亂,柔聲道,“奴家今天剛收到些公子們送的首飾,都貴重的很,因為害怕遺失,這才上了鎖,沒想到給各位哥哥造成了不便,還請見諒?!闭f著就盈盈的一福。
那些小廝本就敬仰駱碧心,心里存著觀音轉(zhuǎn)世的念頭,這會兒看見駱碧心如此的柔聲細氣,登時不好意思起來,個個紅了臉,一下子消減了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
“不會不會,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還請姑娘把鎖打開,我們檢查一下就走,不會打擾姑娘休息的?!?p> 話說到這份上也由不得駱碧心說“NO”了,個人隱私權(quán)顯然在這個沒開化的古代也是一文不值,駱碧心咬咬唇,只得上前開鎖,總之要是讓他們搜出來了自己打死不承認就是了,再不行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由不得他們不信。
“咔”的一聲開了鎖,駱碧心一個箭步躥進屋里,卻愕然的發(fā)現(xiàn)床上已經(jīng)沒人了。
家丁們也跟進來四處搜查了一下,確信沒有人以后就退了出去。
為首的那個還很好心的替駱碧心關(guān)上了門。
駱碧心把飯盒放在桌子上,也開始到處翻找,可是找遍了所以可以藏人的地方都一無所獲,最后托腮坐在床上想著黑衣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伸手一摸,床上還是熱的,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
床褥是熱的說明那人剛醒來不就,以他的傷勢肯定走不遠,莫不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抓到了?
正在思索,卻不想從雕花大床的床架子上面摔下來一個重物,狠狠的砸在床上,下了駱碧心一跳,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個黑衣人么,此時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胸口剛包扎好的傷口現(xiàn)在估計又開裂了,因為絲絲血痕正慢慢的滲透出來。
駱碧心慌忙找來剪刀,欲要把繃帶剪開重新上藥,可是剪刀還沒碰到繃帶就被黑衣人一把抓住。
“你……你……你想……干……什么……”聲音沙啞,呼吸沉重,卻固執(zhí)的抓著剪刀不放開。
“你,你快放手啊,我要給你換繃帶,姑奶奶要害你你早沒命了,現(xiàn)在逞什么英雄?!”駱碧心急得直嚷嚷。
“別,別發(fā)出聲音。”黑衣人看了駱碧心兩眼,最終是松了手,顯然是接受了駱碧心的說辭。
駱碧心立刻用剪刀“卡擦卡擦”剪斷了繃帶,把帶血的那些小心的揭下來,因為有些凝固了都連著肉,所以連皮帶肉的都扯下來了,黑衣人皺著眉頭咬牙忍著。
一陣兵荒馬亂后駱碧心終于重新給黑衣人上好了藥,替他蓋好被子,準備拿點吃的給他提提神,可是回頭一看,食盒不見了!
她明明記得剛剛進來的時候就放在桌上的啊,怎么會說不見就不見了呢?
駱碧心不死心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找了個遍,最后只能失望的承認食盒失竊了,該死的賊,那么多金銀珠寶你不偷,偏偏偷本小姐做的夜宵,你也太有品位了吧?
可是現(xiàn)在的狀況駱碧心顯然不能離開房間太遠,因為那些家丁找不到人肯定還會再回來。
只得喪氣的倒了杯水,小心的喂給黑衣人喝,顯然他消耗了太多體力,喝杯茶都能喘個不停。
讓黑衣人重新睡下,駱碧心只覺得腰酸背痛,她到底招誰惹誰了,怎么就攤上這么個麻煩?“干脆把他交給那些家丁算了……”駱碧心小聲嘀咕著。
“嘖嘖……嘖……唔……”窗外傳來了一些奇怪的聲音,駱碧心皺著眉頭湊過去,從窗戶朝外張望,只看見一個光禿禿的頭頂上面還有九個戒疤和一地的雞骨頭。
好哇!原來偷雞賊還沒走遠啊!
駱碧心怒火中燒,恨恨的想要給他點好看,悄悄的貓著腰回到桌子邊,提起那壺剛泡的熱開水,兜頭就全淋在那個腦袋上,燙的外面那人哇哇大叫,蹭的一下跳進窗戶來,在屋子沒頭蒼蠅似的亂跑,圓滾滾的身材居然還能輕盈的上竄下跳,看的駱碧心目瞪口呆。
敢情這偷雞的還是個和尚,而且就是那個所謂大名鼎鼎的濟顛和尚,這下子她算是找著他和濟公之間的關(guān)系了……兩個都愛吃肉啊……
看那和尚燙的頭上都紅腫了,駱碧心于心不忍,端起放在一旁的洗臉水全部潑在了和尚身上。
顯然涼水起了效果,胖和尚不再跑來跑去了,只是在原地捂著腦袋直叫喚。
駱碧心把和尚拉到桌邊坐下,又拿那盒藥膏給和尚抹燙傷,反正也別管這藥到底是治什么的,到她這個赤腳醫(yī)生手里,包治百病。
甭管靈不靈,用了再說唄。
和尚擦了藥膏終于舒坦了,走到窗邊把外面的那個飯盒提進來放在桌子上準備繼續(xù)吃,被駱碧心一巴掌拍在腦門子上,疼的差點沒暈過去。
駱碧心搶過飯盒,靠到床邊上,警惕的看著那胖和尚,“喂!你個和尚怎么還來搶我的雞肉啊!”
“你個黃花閨女怎么還在屋子里養(yǎng)男人??!”和尚腦門子疼歸疼,倒還靈光的很。
“你!”駱碧心這才想到自己這里還躺了個見不得人的病患,要是這和尚出去一嚷嚷,別說這黑衣人性命難保,指不定連自己的清白也要倒貼進去。
看看食盒,又看看還在死魚一樣的喘息的黑衣人,權(quán)衡再三,還是重重的把食盒又放回了桌子上,和尚立刻就眉開眼笑了,也顧不得腦袋疼,打開食盒拿出那水晶蝦仁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看他吃的來勁,駱碧心也覺得餓了,當下也拿出一品豆腐,狼吞虎咽起來。
兩個人你掙我搶的分食完所有東西,這才舒坦的坐在凳子上摸著肚子哼哼,心滿意足的打個飽嗝。
“我說和尚!”
“施主有話請說?!焙蜕行Φ牟[縫著眼,跟剛偷了腥的貓似的。
“這東西你也吃了,出去可別亂說話啊。”駱碧心語帶雙關(guān)的威脅道,敢出去亂說?那就讓天下人都知道凌云寺的大和尚濟顛是個酒肉和尚,要死也要拖個墊背的。
和尚不甚在意的點點頭,一副有酒有肉一切足以的表情。
消化的差不多了,駱碧心就站起來開始攆人,誰想那和尚居然還耍起無賴來,最后是駱碧心承諾賞花會期間讓他過來偷腥,這才送走了這尊大佛。
駱碧心累的一塌糊涂,累的完全沒想到還有一個人可能正巴巴的等著她的夜宵。
眼看床被黑衣人占了,駱碧心只好多拿床被子鋪在地上打地鋪,為了以防萬一,駱碧心睡覺也戴著面紗。
縮在被窩里,駱碧心不一會兒就睡著了,一邊做著夢一邊嘴巴里喃喃著,“爸……鹽是不是放多了,爸……我錯了,我……切完一百盤蘿卜絲了……媽……媽……媽別走,別走……”駱碧心掙扎著伸出手在空氣里亂抓著什么,顯然是做了噩夢。
一直沒有睡著的黑衣人此時正看著駱碧心說夢話,見她慌亂的樣子竟毫不猶豫的伸出手去讓她抓住?!澳爵~……我們會好起來的……”眼淚從眼角滑落到枕頭上,黑衣人不自覺的伸出手替她抹去,領(lǐng)悟到自己在做什么又突然觸電似的收回來,詫異的看著自己的手。
有了寄托駱碧心睡得明顯安穩(wěn)了許多。
等她清晨醒來時,屋里已經(jīng)沒有黑衣人的影子了,只在桌上留了張字條,上書一個龍飛鳳舞的“謝”字。
駱碧心挑挑眉毛,別說這就是那人對救命恩人的報答,也太禮輕情意重了,想了想還是仔細的疊好放進衣襟里,總覺得有天說不定用得上它。
駱碧心收拾了一下房間,把黑衣人留下的血跡都毀尸滅跡了以后招來小廝給自己準備洗澡水,昨天忙了一天,都沒能好好打理打理自己,要是這模樣出去,不知道得毀了多少堅信自己就是觀音轉(zhuǎn)世的男女老少的心啊。
駱碧心用過早膳就跑去敲遙兒的房門,敲了半響沒人開,門一推,沒上鎖,進去一看發(fā)現(xiàn)床鋪還整整齊齊的,似乎沒人動過,于是了然的勾了勾嘴角,看來有人昨晚一夜春xiao去了,也幸好如此,不然昨兒個沒給她送夜宵,今天還不得倒大霉了。
既然遙兒不在,駱碧心就一個人出去溜達了,現(xiàn)在才清晨,那些嬌生慣養(yǎng)的才子佳人們都還在做美夢呢,也只有現(xiàn)在可以真正的賞一賞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