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陽明坊徐記康藥房
“領(lǐng)著方子,去抓藥?!?p> 熙熙攘攘的藥房里,一張略微掉漆的木桌上放著一塊厚布,厚布墊著兩只手,一只干凈整潔、光滑如玉的仟仟細(xì)手平躺于厚布之上,一只略微黑黃且十分粗糙的大手拈著幾根手指,搭在細(xì)手之上,待大手主人一番沉思過后,拿起一旁的毛筆,沾了沾墨水后在紙上寫上一些藥材的名字。
“張藝張神醫(yī)!張神醫(yī)在嗎!”
門外傳來馬匹的嘶吼聲,一名身穿黑色官袍的男人扯著尖銳的嗓音闖進(jìn)了藥房,藥房的伙計(jì)連忙跑過來攔住男人往里闖,還指了指一旁高掛著的木牌,木牌上赫然寫著一個(gè)大大的靜字。
“躲開!”
男人一把將伙計(jì)推開,擠開人群跑到木桌前,半跪在地上,雙手抱拳地說道:“張神醫(yī),皇后娘娘病危,陛下請您進(jìn)宮?!?p> 坐于木桌一旁的中年男子在給坐在木桌一旁的婦人所抱著的小孩診完脈、寫好藥方后,從椅子上緩緩起身,供著手向周圍準(zhǔn)備問診的人大聲說道:“各位,今兒皇后娘娘病危,陛下有請,張某只能先入宮一趟,其余還未來得及的幾位請明兒再來吧。”
人群為中年男子擠出一道路,男子走到柜臺和藥房掌柜輕聲說道:“掌柜的,每周一次的問診今兒先停一天,明兒還是一樣的時(shí)辰,我再來給大家看病?!?p> 中年男子說罷轉(zhuǎn)過身去對著人群說道:“各位,明兒還是和往常一樣的時(shí)辰。”
湘西道寧安縣寧安藥房
“領(lǐng)著方子,去抓藥。”
冷冷清清的藥房里除了幾名碾藥、記賬的漢子外,一名中年男子坐在一張破舊的木桌旁,在為一名青年診過脈后,提起一旁的毛筆在紙張上寫著幾種藥材的名字和劑量。
“溫老哥,今天就診到這兒了?”
掌柜從柜臺后走了出來,手里提著一緡錢。
“是啊,今兒得趁早去城西給彤彤買點(diǎn)蜜餞,丫頭抱怨了很久了?!?p> “老哥你說一聲,我讓店里的伙計(jì)去就好了?!?p> “就不勞煩了,我先走了,明兒見。”
中年男子接過掌柜手里的錢后和掌柜聊了急劇就背起自己的麻布包走了,向城西的一家專賣蜜餞的小店走去。
出了寧安縣,往西邊走二里地就是寧安山地界,再向西走二里地便能看見正氣盟的山門,而出了寧安縣往北邊走三里地,便進(jìn)了一片無名樹林。
中年男子手里提溜著一個(gè)小袋子,袋子里裝的真是自己方才所買的蜜餞,中年男子正走著呢,幾名身著青衣的正氣盟弟子大喝一聲,喊住了中年男子。
“喂!站住,什么人!”
中年男子停住步伐,轉(zhuǎn)過身去,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幾名手持兵器的正氣盟弟子。
“你是干什么的!包里、手里都是什么東西?!?p> 幾名正氣盟弟子說罷便上手搶過中年男子的布包和手里的蜜餞。
“幾位爺,在下是寧安藥房的一名郎中,這包里瓶瓶罐罐的都是在下自己煉制的藥丸,其余的就是藥草了,那袋子里的是一些蜜餞?!?p> 中年男子彎著腰說話,幾名正氣盟弟子將布包一整翻找過后發(fā)現(xiàn)布包里都是一些藥瓶、藥草,除外便是半緡銅錢,沒發(fā)現(xiàn)其他東西,幾名正氣盟弟子在吃完蜜餞后將半緡銅錢收入囊中,隨即便打發(fā)中年男子離開了。
待中年男子再走過二里地,便能看見不遠(yuǎn)處有一座小木屋,走近便能聞到一股藥草味,此處便是中年男子的住所了。
“爹爹,你回來了,那人好像醒了。”
一名少女杵著拐杖,一邊戳著身前的路一邊走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姓溫名岸,湘西道寧安縣人,正如他所言,他是一位在寧安藥房為人診病的郎中,妻子早逝,與女兒共住于寧安縣郊外的一處小木屋中。其女姓溫名彤,幼時(shí)患上重疾,經(jīng)一番醫(yī)治后,雖保住了性命但雙目卻失了明。
“你先回屋,我去看看?!?p> 溫岸走到一個(gè)小屋門前,緩緩打開木門,屋內(nèi)沒有什么特別的裝飾,僅有一張小桌子、一張床,桌子下放著兩張小木椅。床上躺著一個(gè)男人,男人渾身上下都裹著繃帶,看不清長的是什么模樣。
“小伙子,你應(yīng)該醒了吧?!?p> “嗯……”
男人發(fā)出沙啞的聲音,溫岸將桌子底子的椅子搬了出來,坐在床邊,看著渾身上下都裹著繃帶的男人。男人是前幾日溫岸外出采藥時(shí)在一河岸旁遇見的,那時(shí)男人傷痕累累,身上的衣服也破爛不堪,溫岸本著醫(yī)者仁心,將男人帶回了家醫(yī)治。
溫岸給他倒了杯水后,小心翼翼地將男人扶了起來,緩緩地喂他喝水。
“謝……謝……”
且將視角轉(zhuǎn)回到洛陽城,在陳瑞在藥房將張藝請上馬車后,馬車一路疾馳直奔坤康殿。路上,陳瑞將王貴所匯報(bào)有關(guān)晉后的病情全部原封不動(dòng)地告訴了張藝。
陳瑞說完,張藝摸了摸下巴,思考著什么,但思索未久,馬車便停了,駕車的車夫說道:“陳公公,到坤康殿了。”
陳瑞立馬張藝掀開門簾,牽著張藝下車,連忙帶張藝進(jìn)屋。
二人左拐右拐,不一會兒就到了晉后的寢宮,門口站著兩個(gè)身穿紅袍頭戴烏紗的官員,張藝放慢了步伐,沒好氣地在二人面前哼了一聲,二人的頭低得快埋胸里去了。
“張師,您來了!”
坤康宮裝潢樸素,在房間的最里面的是一張床,床的窗簾被放了下來,再往外而去還垂著一道簾子,一條紅繩順著床穿過簾子,紅繩的一頭綁在晉后的手腕上,一頭被一名身穿紅袍的官員拈著。官員面露苦色,在見張藝來后大喜過望,而床邊的一名男子聽見張藝來了也立刻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
男人掀開垂簾,陳瑞在看見一只熟悉無比的手掀開垂簾時(shí),立刻上前將簾子全部拉開,而紅袍官員也放下手中的紅繩,起身向男子做禮。
“我就是這么教你給人看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