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湖邊桃花莊里,劉琦得知夏侯淵率大軍來剿后卻不驚反喜,急召趙云、魏延前來議事。
說到這處莊院,那還是河北沮家的產(chǎn)業(yè)。
沮家生意遍布黃淮,在徐州也有不少買賣,購進這處莊院原本是看中四周水陸交通便利,用來囤貨中轉(zhuǎn)之用。恰逢兵災(zāi)地賤,順手又購進了不少田地,占地頗為廣袤。
如今沮授投了江陵,這里也就成了劉琦入豫后一處重要據(jù)點,三千騎兵四散在村莊以及湖澤之中,絲毫不被外人所知悉。
趙云、魏延應(yīng)召前來后,聽聞夏侯淵所部有三萬之眾,雖皆面色凝重,卻是各有所想。趙云顧慮劉琦安危,急切謂道:“敵來勢甚猛,且夏侯淵向來善馭騎兵,若被察覺行蹤怕不易走脫,少將軍千金之體,不宜以身犯陷,我等當(dāng)見好就收,尋路撤回荊州?!?p> 劉琦不置可否,以目視魏延,后者對趙云所說充耳不聞,尋來豫州地形圖打開,比照情報中的夏侯淵兵馬動向和構(gòu)成,細細比對過一番后,這才昂首興奮謂道:“說不定咱們可以找機會干票大的!”
劉琦聽聞,目露異彩,笑謂道:“文長且細細道來!”
原來夏侯淵所部三萬人馬里,又暗分三六九等。
其中直屬夏侯淵的兵馬有近八千人,皆隨其南征北戰(zhàn)多年,雖不如虎豹騎那般是百里挑一,但也都是一等一的強兵,慣于急速行軍,有神速軍之稱,夏侯淵號稱“三日可行五百里,六日可赴千里”,正是有賴這支強軍。
除神速軍外,另有一萬兩千人乃是在官渡之戰(zhàn)中投降的袁紹兵卒,由降將張郃、高覽率領(lǐng)。這支部隊原本也是河北精銳,當(dāng)然算不上烏合之眾,只因是新附,并不受信任,所以才會被派到夏侯淵這用作后軍。
除了神速軍和河北降軍外,夏侯淵手下還有萬余人,乃是這次討伐南陽前臨時從各州郡征召的雜兵,本來是專司督運糧草之用,這次也一并拉了過來,用以壯聲威尚可,上陣殺敵卻是指望不上。
魏延將夏侯淵手下人馬分門別類,并一語以判之:“夏侯淵所部看似兵多將廣,但河北降軍軍心不穩(wěn)、戰(zhàn)意成疑,運糧雜兵則不堪大用,而其直屬的神速軍雖勇猛善戰(zhàn)、卻人數(shù)有限,只要能吃掉這八千神速軍,其余兩萬余部皆不堪一擊,整個戰(zhàn)局也將為之徹底扭轉(zhuǎn)!”
魏延一席話說罷,劉琦尚未開口,趙云先奇道:“我軍只三千,敵有八千,倍數(shù)于我,敵眾我寡,又深入敵境,為何文長一副穩(wěn)操勝券的模樣?”
魏延“嘿嘿”一笑道:“那是因為子龍兄才來,不知我江陵火雷的厲害,三萬人咱不敢說,若是能將這八千神速軍拉出來單挑,保管能輕而易舉把他們給吃了!”
趙云畢竟新來,不便多言,只能緘默不語。然玉兒仰慕其忠義俊朗,相比之下魏延鷹鼻目、桀驁不乖,玉兒看不慣他那副嘚瑟模樣,遂為趙云幫腔道:“你說起來簡單,可如何能甩開其余兩萬多人?要知道咱們身處敵后,但凡暴露行跡,在原地停留個三五天,四面八方的敵人可就會圍上來了!”
“那就要看傳說中這夏侯淵三日行五百里、六日赴千里是真是假了,”魏延壞笑一聲后手指地圖上青州方向謂道:“有時候敵人的優(yōu)勢往往就是他們最大的破綻,如果咱們從豫州一路跑到青州地界,你們猜猜看,到時候屁股后面跟著的會是誰?”
“夏侯淵也是曹操手下大將,你讓他追他就追嗎?”玉兒強撐著回懟。
魏延耐心解釋道:“此人勇猛有余,卻失之沉穩(wěn),咱們要想辦法激怒他,只要讓他原本就不多的理智徹底喪失,到時候讓他去哪,他就會去哪!”
玉兒終于無言可對。
劉琦則是當(dāng)即擊掌叫好,“妙極!”并朗笑謂道:“就這么辦!”
反復(fù)敲定具體實施細節(jié)后,各去領(lǐng)兵馬依計行事。
卻說夏侯淵領(lǐng)大軍入豫州后,初時還能穩(wěn)坐中軍、循序推進,邊與各州郡聯(lián)絡(luò)找尋襲擾之?dāng)驰欅E,邊派閑雜散兵四下打探,然一連數(shù)日,整個豫州地界都平靖無事,讓夏侯淵一口勁憋在胸中發(fā)不出去,很是不爽。
身邊有從人勸慰道:“許是那荊州流賊聽聞將軍來剿,被嚇得膽寒,已然逃回去了。”
“若真是如此,那便算這些鼠輩識相,”夏侯淵也以為然,皺眉謂道:“只是害得我白跑了一趟......”
“報——”話音未落,突有斥候沖入帳來,急急報道:“我軍去沛縣探查的一支百人隊遭伏、已然全軍覆沒!現(xiàn)場還......還......”
那斥候猶猶豫豫不敢開口,夏侯淵急喝道:“還什么?快說啊!”
斥候被逼無奈,只能頓首報道:“現(xiàn)場還在死亡兵卒的衣衫上發(fā)現(xiàn)賊子留了一些字,內(nèi)容頗為褻瀆。小人不敢說出口,還請將軍親自過目!”
說罷便呈上一張寫滿了字跡的破布。
夏侯淵看過,見上書曰:夏侯小兒,聽說你膽子不小,敢來抓我,我必要把你當(dāng)陣活捉,而后挑斷手筋腳筋,剝光衣服,剃光毛發(fā),帶回荊州后扮作歌姬,供好男風(fēng)者羞辱取樂!”
落款處署名為“劉琦”。
夏侯淵看過之后,先是滿臉漲紅、勃然大怒,而后卻轉(zhuǎn)怒為喜,指著落款處署名喊道:“哈哈,竟是劉琦這廝在此,我要親自擒下他獻予丞相,則荊州可得也!”
說罷便招呼升帳點兵,準(zhǔn)備全速往沛縣行軍,有中郎將張郃從旁看過后,提出異議道:“劉琦何等身份,怎會親冒此險?此事必然有詐,將軍還要從長計議?!?p> 夏侯淵斜眼瞥過,冷笑謂道:“你們河北軍行事都是這般猶豫不決嗎?難怪袁本初擁四州之眾,在官渡時卻遲遲緩進不前,果然是一脈相承啊,哈哈哈!”
張郃被夏侯淵一頓嘲弄,頓時臉色鐵青,不再言語。
夏侯淵見狀更是看輕,為免被河北降將分了軍功,索性親率本部神速軍趲程往沛縣趕去,只讓張郃、高覽領(lǐng)所部兵馬隨后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