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捅L┒疾皇情L子長林家的兒子,分別是青林和平林兩家的,只不送到老太爺身邊承歡,并在京里求學的。
保平才是劉家的長房長孫,年紀也最大,現今奶娘抱的就是他的兒子。因為已經升格為父親,所以他沒和這些小朋友混在一起,跟著爺爺和父親去陪上官謹了;當下最大的就是保安了,他勸小哥倆道:“敏妹妹來了,好好哄著妹妹玩兒?!?p> 佳敏便說:“那保泰哥哥打拳給我看好不好?”
保泰很愛現的,非常樂意表演給人看,干脆地說:“好!”他把外面的袍子一甩,跑到場地當中,一招一勢演練起來。
佳敏看他舉手投足之中,確實是有模有樣,閃轉騰挪,身姿輕巧,想是有內行人指點過的。
等保泰在空中翻了一個筋斗又穩(wěn)穩(wěn)落地,佳敏不禁拍手叫起好來。
保泰的一個收勢,大家都在一旁鼓起掌來??墒强吹贸鰜恚0脖?档热瞬皇钦嫘牡刭澷p,連不會說話的那個小奶娃娃也不過是吐了泡泡以示敷衍——想來這種表演他們已經看得都不耐煩看了,又或許是保安和保康的功夫,要比保泰更好些吧。
佳敏卻是很認真地在欣賞,平時見慣了上官敬那樣文弱的公子哥兒,相比之下,保泰雖然野些,卻顯得很陽光很健康。
佳敏忽然覺得,練武是件很不錯的事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學?學好了會不會很厲害,說不定能行走江湖呢!
保泰在小表妹面前長了臉,很是得意,他走回場邊,瀟灑地穿回長袍。
佳敏趁機問:“保泰哥哥,你的功夫是從哪兒學的?”
保泰說:“是九爺爺教我的,他說我是我們哥兒幾個當中天賦最好的?!?p> 其他人聽了直撇嘴。
佳敏說:“保泰哥哥,我也想學打拳,你教給我好不好?”
別人聽了直皺眉,保康說:“保泰,官家小姐哪有舉刀弄槍的,別教壞了表妹。”
保泰不服氣地說:“奶奶還會武呢。”
??嫡f:“奶奶是將門虎女,而且生于戰(zhàn)亂之時,怎么能相比?姑姑還沒有學武呢。”
保泰斜了??狄谎郏f:“聽你的?!讓我問敏妹妹——”隨后他俯身,用充滿誘惑的口氣問佳敏“你是愿意學奶奶的樣子,還是愿意學姑姑的樣子?”
佳敏一想,郭氏在劉家就是一霸,無人敢惹;而劉氏過得太窩囊了……于是她說:“當然學外婆的樣子了。”
保泰得意地一瞥??担盅b模作樣地對佳敏說:“可是,學武很辛苦的,你能吃苦嗎?”
佳敏笑了:“哪兒有不辛苦的事兒,學文也很辛苦的?!?p> 保康在一旁笑道:“正是,有些人還不是怕吃苦,才老是逃學的?”
保泰生氣地瞪了保康一眼,說:“一邊去,我跟敏妹妹說話你摻和什么?”若不是保安在一旁,說不定他會給??狄蝗?p> 佳敏說:“保泰哥哥,讓我見見你說的那位九爺爺行嗎?”她隱約猜到,那位九爺爺才是高人。
保泰摸摸腦袋說:“九爺爺住在鄉(xiāng)下莊子里呢,哪天有空兒了我再帶你去吧?!?p> 佳敏嘴里說:“好——”,可心里卻想,這一竿子可給支到猴年馬月去了。
這時,有奴婢來傳,宴席已擺好。大家便回客廳吃飯。
飯后,郭氏留女兒在自己房中休息,順便說些體己話。佳敏很累了,卻又想聽郭老太太怎么教女,便在一旁假寐。
郭氏問了女兒一些日?,嵤?,聊著聊著,她嘆起氣來,說:“若不是因為我進他劉家門后的頭幾年,蛋也生不出來一個,很受了些苦,實在是怕了,怎么會想到答應你去做填房,給人家當后娘?!誰知你的體質卻不像我,這么容易就有了敏兒?!?p> 劉氏說:“這也是女兒自己選的,豈能怪爹娘?”
郭氏說:“我知道他們那些個所謂官宦之家,瞧不起我們商家之女。設他們敢給你氣受,你就拿錢摔死他們——錢不夠的時候,跟娘說。”
佳敏聽了心里一樂,原來自己外婆還是個財大氣粗的財主。
劉氏說:“哪里就能受他們的氣?他們那點子手段,我還瞧不到眼里。娘莫要為女兒擔心,女兒這么大的人了,知道照顧好自己。事事都想倚仗娘家,也不是女兒的脾氣?!?p> 郭氏說:“你這股子擰脾氣像我。不過娘家終歸是娘家,你有什么為難的事情,要跟娘說。”
劉氏說:“女兒知道了。”
郭氏又說:“我養(yǎng)的好女兒,便宜那小子了。我可始終都看不上他,年紀比你大,又有兒女,還有妾房?!?p> 劉氏嘆了口氣,說:“若不是這樣,女兒哪有機會嫁給京城第一才子呢?”
佳敏聽著一楞,原來自己父親當年的名頭竟然這么響亮,劉氏竟然是慕名擇嫁。
郭氏說:“第一才子也不懂人情道理!當年你正待產,他卻一下子放了外官,一出去就是三年。我有心接你們娘們回來住,偏上官府規(guī)矩大,又不讓!”
劉氏也幽幽地嘆了口氣,卻是說:“娘,你不知道,這三年我卻是過得極快樂的。幾乎每天都要和他寫信……女兒本來喜歡的就是他的文章,現在他每天都寫文章給女兒。而且,不是寫給天下人看,只是寫給女兒看,你說女兒有多高興?!?p> 郭老太太在一旁不屑道:“會寫幾句酸文有什么用,又不能換銀子,也不能當飯吃。而且他的心里,始終占著個李依蘭,你是填不進去的。”
劉氏說:“他若是真忘了那個人,我卻覺得他沒什么意思了。我看上的就是他有才、癡情。只是——,這次他從環(huán)江回來,我卻覺得他有些變了。那天他把錢箱子的鑰匙交給我的時候,真讓我笑得發(fā)苦……”
“他學會撈錢了?”郭氏問。
“哪有?不過是下官的一些例行孝敬。再者,大約是同僚們都有份的好處。若他堅辭了,就顯得怪僻,與人疏遠了。只是,我總覺得這些事情不是他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