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共赴云雨
初夏的天氣，連著下了好幾天，非但不停，到了今天早上還一聲響雷把我驚醒。我坐在床上，先開始喊，從小婷，小婷姐，小婷姨，甚至連小婷姑奶奶都喊過了，這吳小后媽連個人影都不見。
想再喊，一個閃電下來，緊接著啪一聲的雷，震得房子都在晃了。我哪兒見過這么大的雷電啊，嚇得渾身一抖，就抱著腦袋往被窩里龜縮了進(jìn)去。
抖了半天，感覺不對，好像有人正掀起我的被子的一角，就睜開眼來。眼前居然站著個人，不過既不是王大烏龜，也不是吳小后媽！是個小女孩，頭上梳著兩個小辮，臉圓圓的，看著我一臉的鄙夷：“打雷也怕成這樣，好難看！”
我瞪她：“我又沒讓你看？”
她瞪我：“我也不是來看你的！”
“太好了！”我從她手里奪下那被子的一角，繼續(xù)往頭上蓋，“那你看你的去！走好！”
“我爹說，這竹園里住著個英雄救了大將軍呢！你可知道他在哪兒？”
英雄？！哎呀，那不就是我嘛！趕緊地從被子里鉆出來，把散了的頭發(fā)撥拉到腦后，坐坐好了：“你誰家的丫頭啊，這么沒眼力的，英雄嘛！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那！”
“就你？”小丫頭上上下下地看，“你騙人！英雄怎么會長得跟個女人似的！”
這丫頭居然鄙視我！“你也是女人那，別自己看不起自己，女人怎么啦，女人也能當(dāng)英雄！”
“不對的！”女孩翻白眼，“我爹說的，只有男人才可以做英雄！”
“你爹胡說八道！”我一拍床沿，“去，把你爹叫來，看我扇他一巴掌！”
女孩翹了嘴：“你，你沒理就打人那！”
“我有理啊，怎么沒理！”
“若是女人也可以當(dāng)英雄，為何爹總說要是有個兒子就可以替他爭臉了！如今，娘連生了四個，都是女孩，爹爹就整天罵她沒用，說她不賢？說要是再生不出男孩，就休了她！”
“那是你老爹沒文化，重男輕女！”
“可爹爹從小跟著大將軍上過私塾！而且我奶奶活著的時候，他對我奶奶可好了，我奶奶是女人！”
“呃——”好像她說的有點(diǎn)道理?。 澳?，就是你爹爹嫌你娘又老又難看，想再討個年輕的，故意找的借口?！?p> “你，你是說，我爹爹不要我們了？”女孩塌下了臉。
哎喲，好像說錯話了：“我是說你爹不要你媽，不是不要你們啦！”
沒想到女孩根本不理我，比打雷都干脆，哇啦啦就哭開了。她哭得這么連貫這么沒有預(yù)告，我居然連個‘不’都插不進(jìn)去。把我郁悶的呀，只好一邊嘆氣，一邊坐在了床邊。等著她哭了半天，漸漸地緩了，知道自己也夠不到手帕，就把袖子遞過去：“我又沒說是真的，只是猜猜嘛，你哭個什么呀！來，擦擦！”
丫頭也不客氣，用力地擦呀，擦完了又?jǐn)Q鼻涕，吭哧吭哧地把積攢了好幾天的鼻涕都擰我袖子里了，才算罷休。我揉揉自己的眉心，我干嘛呀，跟個小孩子一般見識，這男女之別的哪里就能跟她幾句話說的清楚的。
“你誰家的孩子？今年多大了？”
“九歲了。我爹是將軍的管家，錢余明，我們就住在后門外的小巷里，我是他的大女兒，叫錢貴！”汗，這是女孩的名字嘛！
明白了，明白了，是奶媳家的孩子，哎喲，既然她老媽是奶媳，恐怕前面我說她老爹的事被我說中了也不一定！
為了防止再說錯話，我特地整理了一下措辭，才語重心長地開了口：“小貴啊，你也不小了，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我的老媽已經(jīng)對我把生孩子的事情給普及過了！”
“什么是普及？”
唉，跟沒文化的人說話就是累！“這個生男還是生女，不在你老媽，在你的爹爹！”
“真的？”
“當(dāng)然了！”我抓耳撓腮地想，思忖著怎么把這么復(fù)雜的道理說的簡單易懂些，先用手比劃吧，“你知道吧，男人呢，是這樣的，丫丫，女人呢，是這樣的，X丫。若是想生男孩呢，你老爹就得要用很多的丫，找上你老媽的丫；生女孩呢，是你老爹的丫找你老媽的X。有丫沒丫，你老媽的X丫就在那里的，不增不減！所以說呢，你老爹丫的想生男孩就得用很多的丫，別找你老媽X，只找你老媽丫。自己不努力，讓你老媽徒什么傷悲？就是再找?guī)装賯€女人來，也一樣生女孩！”
“真的？”這孩子鎮(zhèn)鎮(zhèn)定定仔仔細(xì)細(xì)地聽著，漸漸地看我的眼光帶上了崇拜色彩！咦，這孩子天生惠質(zhì)?。‘?dāng)年老媽跟我們解釋的時候，又是畫又是比劃，又是演說又是講解就差沒親身示范了，說到第七遍了，我和豬頭還是不約而同地認(rèn)為咱老媽的腦袋跟我們是不同材料制成的。如今，你看看，我就說了一遍，這孩子居然能領(lǐng)悟！哎呀，什么時候一定要讓她跟我老媽會會！
“千真萬確！都是我老媽告訴我的！”我當(dāng)然還是不確定了，因?yàn)榈降资窃趺匆换厥拢易约旱浆F(xiàn)在還是有些一知半解的，“不過，你真的都能明白？”
“我能！”果然是聰明的好孩子，不過，人家還是有點(diǎn)小猶豫的，“就是不知道我爹媽該怎么找？”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氘?dāng)年豬頭一提要老媽示范，被老媽一個鞋底就拍了出來！結(jié)果呢，還是多虧我自己勤奮好學(xué)，通過看手抄書，偷聽鄉(xiāng)里的人說拐子娶媳婦的八卦，認(rèn)真研究琢磨思考總結(jié)出來的，“這很容易嘛！你爹媽睡一張床是吧！”
“是??！”
“那就行了！同床共枕，共赴云雨，很容易的啦！”
女孩很認(rèn)真地想了想，“是下雨天嗎？”
“著啊！小貴啊，你好聰明??！”對呀，我怎么就沒想到這個呢！這個孩子有前途啊有前途！
小錢貴噌得站了起來：“現(xiàn)在就在下雨啊，那我現(xiàn)在就去，我家養(yǎng)了三只鴨呢！都?xì)⒘俗尩粤税?！?p> 說完了，轉(zhuǎn)身就跑。哎喲，她跑得這么快，我想拉都來不及啊，“小貴，小貴啊，你聽錯了，是丫，不是鴨啦！”
一回頭，才看見門邊雙手環(huán)胸好整以暇的站著的正是王老大！哎喲，他來了多久了？趕緊縮，“大將軍好！”
“好！好！寶，你真行，還什么都懂！”王老大一邊答應(yīng)一邊過來，越走越近，越走越近，不好，我的眼皮又在跳了。
先拍馬屁吧：“大將軍過獎了！您為國操勞日理萬機(jī)奮不顧身百忙之中，怎么這么早還有空過來看小人了呢，不是有什么急事吧？”
“有??！”人家一笑，就在我身邊坐下了，親切地問，“寶啊，趁著天氣，不如共赴云雨？”
轟隆隆，外面又有雷在劈了！我的人一個哆嗦，被人家反手就摟住了?！鞍パ?，大將軍！”我先喊，咦？可也怪了，這么被他摟著，我好像也不反感喲。是不是最近經(jīng)常被他抱，給抱習(xí)慣了？
“怎么了？”他不無疑惑，薄唇淺淺，“你剛剛說的嘛，此刻不正在下雨嗎？不對？”
是啊，還真是在下雨?。≡埔埠枚?！要命了，這真要命了！我急得汗都下來了，得解釋，得好好跟他解釋，可拐子娶媳婦的時候也沒說到底怎么才算是共赴云雨??！我顫顫巍巍，哆哆嗦嗦，想了半天居然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哎喲，老天打個雷劈死我算了！
“怎么了，啞巴了？”
只好坦白了：“這個，大將軍，我其實(shí)也不甚了解！”
他一勾食指，在我的腦袋上敲了一下，還好，不太疼：“不甚了解也敢亂說！”
“我錯了！”哎喲，碰上這個老大，我好像就從來沒對過哇！
“錯了就得認(rèn)罰！”
啊——這就罰呀！我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王老大的臉就在我的面前，近，太近了，實(shí)在太近了！近得我的那顆心呀一慌神，就噼噼啪啪地?fù)潋v起來：“罰，呃，啥？”
我的媽呀，這廝的眸子瞬間光景就變得烏黑烏黑的，一伸手捧住了我的臉：“罰這個！”說完了，就吻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