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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日記

第一百六十四章 壯士絕塵

南宋日記 伯山子鴛 2607 2015-10-08 23:38:46

    凡世間好馬,皆如有靈性的利器一般。卻說到了第三日午時,陸游總算湊齊了十匹好馬,據(jù)他講來,是通過王炎之手,從西北引來的第一代良種,還未配種,馬兒的年紀(jì)尚輕,正是勁力十足、野性十足的階段。

  果然應(yīng)了劉渙要求,按給馬之人說起,這等好馬莫說是在好天氣,就算是雷電交加、大雨磅礴、風(fēng)雪肆虐的惡劣環(huán)境中,也能日行三百余里而不吃不喝……

  劉渙笑了,笑得那般燦爛……

  陸游哭了,哭得心底流血……

  可此事還是有轉(zhuǎn)機(jī),陸游丑話說在了前頭,卻道:“劉家公子,莫說我陸某人小氣,這十匹駿馬都是萬里挑一的良駒,可桀驁不馴,除了王炎幕府中幾員大將以外,從未有人得以馴服,你等若是做不到,休怪我收將回來!”

  劉渙笑道:“能不能馴服,你看好就是了!”只見渙哥兒爽朗一聲,突地轉(zhuǎn)身朝劉三等人道:“伙計們,灌力成線,一擊而疼,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就是對付畜生么,便在鵝湖山的時候,‘研究’得好少了么?此時可不能丟臉!”

  兄弟們聽聞哈哈大笑,也不曉得在笑甚么?

  陸游只以為這幾人是在故弄玄虛,當(dāng)刻等著“好戲上場”!

  可接下來他卻被驚得目瞪口呆……

  只見以劉渙為首,幾人如發(fā)了瘋的猛虎一般,咆哮一聲,勢震得山河動蕩,驚天泣地。吼叫未停,幾人突又急沖三步,迅疾飛身而起,身子橫空,右手成拳,中指指節(jié)凸立而出。

  在場眾人本以為他們要飛身上馬,哪曉得盡是行這“攻擊”手段,當(dāng)下一個驚慌,有人急道:“不可,那可是好馬呀,殺了可惜!”

  可話還未全盡講完,但見得這幾只“餓虎”的拳頭已然擊在了馬的頸部位置,不曉得是甚么穴位?

  這一切來得突然,不到幾個呼吸之間。幾人先是大張聲勢,穩(wěn)固軍心,然后一擊而出,勢如破竹,真是佛擋滅佛、仙擋弒仙!

  便是人,也防不勝防,何況是被一聲大吼驚得莫名其妙得畜生?

  果然,只聽那十匹烈馬一個長嘶,悲鳴一聲,后退一兩步,站立不穩(wěn),神情驚恐,急急側(cè)翻……

  可劉渙等人動作極快,哪能等到烈馬倒地?當(dāng)下再次咆哮一聲,一把奪過韁繩,穩(wěn)住馬頭,彈身而上,雙腿緊緊夾住馬腰,猛地一勒韁繩,馬兒再次嘶叫一陣,前蹄離地,高昂起了頭顱,復(fù)再原地游走一番。

  劉渙卻再次一記猛拳擊在馬背,罵道:“孽畜,還不受降,殺了你做下酒菜!”其大罵一聲后,那馬兒吐了濁氣,乖巧起來,等著“主子”命令!

  幾人見勢效仿,從無半點心疼,沒了人性……

  陸游這才從呆若木雞之中震驚出來,嘆道:“原來他說的‘灌力成線,一擊而疼’是這個意思!天了,這不是‘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的道理么?這小子好聰明!”

  劉渙溜達(dá)一圈,盡覺行如風(fēng)、快如電,山川河流梭梭倒退,他笑道:“好馬好馬,陸游誠不欺我也,耿直!”

  他止住馬兒,翻身下來,摸著馬臉道:“好伙計,跟了老子,有苦有難,但也有吃有喝;有驚有險,但絕對精彩絕倫。你是遇到這天下間最好的主子了!”那馬兒也像似聽懂了渙哥兒話一般,原地仰頭長嘶,前蹄不斷蹬土。

  劉渙好笑一聲,轉(zhuǎn)身朝陸游一個抱拳,像江湖俠客見禮一樣,道:“多謝大人賞賜了!”

  陸游心中的‘鮮血’早已流干,微微顫抖道:“豈敢豈敢,你喜歡就好!”

  劉渙卻再四處打量一番,盡見得陸游也有一匹棗紅馬,便在不遠(yuǎn)處吃著春草,但性子溫和,顯得乖巧無比。

  陸游一觀劉渙神情,急道:“你……你可不得打我良駒的主意,貪得無厭,恐遭天譴!”

  呵!這陸游陸大才子,盡然說出這種話來,也真是護(hù)馬心切,著急上火了!

  劉渙呵呵一笑,道:“哪里敢再尋大人的主意?小子只是看看罷了。哦,對了,小子那日闖苗人谷谷中盜洞,尋得古劍一把,說不得是屈原的佩劍呢,大人喜歡么?”

  陸游正感驚疑,卻見劉渙“唰”的一聲抽出寶劍來,那劍清光閃閃,樸實之中,盡顯絕世風(fēng)華,低調(diào)而內(nèi)斂,真如一個謙謙君子一般。

  陸游急道:“你……你……你盡沒有將此劍上繳官府,不怕朝廷追查么?”

  劉渙若無其事道:“怕甚么,我這只不過是代管而已,將來是要獻(xiàn)給官家的。我是覺得陸大人為人不錯,想先將此劍交于你保管一番呢?!?p>  陸游道:“這……天了,屈原的佩劍?據(jù)說屈原屈大夫當(dāng)年含恨悲憤至極,便投湘地汨羅江而死。汨羅江有一條神魚,十分同情屈原,它張開大嘴吞入屈原的尸體,從汨羅江游經(jīng)洞庭湖,然后進(jìn)入長江,再溯江而上,送往屈原的故鄉(xiāng)秭歸。當(dāng)神魚游到秭歸時,百姓們擁到江邊,失聲痛哭。神魚越發(fā)受到感動,也跟著淌下淚來。淚水模糊了神魚的視線,它早已游過歸。還在繼續(xù)往上游,直到撞著了瞿塘峽的滟滪堆,才猛然醒悟。神魚急忙掉頭往回游,將屈原的遺體送到了秭歸。如此,人們將神魚從滟滪堆往回游的地方,那地方即是魚復(fù),便是而今的夔州……可你說這是他的佩劍,卻過于兒戲,難不成有何憑證?”

  劉渙笑道:“陸大人果然才學(xué)淵博,盡熟知此事!實不相瞞,我也只是猜測而已,但這猜測有典有故,也不算信口開河。算了,言歸正傳,大人愿意暫保此劍么?”

  陸游道:“這……鄙人也不矯情,當(dāng)然是愿意的??蛇@劍來歷不明,分量不輕,歷經(jīng)千年而仍舊寒光閃閃,算是名副其實的寶劍了,你交給我保管,有什么目的?”

  劉渙道:“嘿嘿,大人真是小人之心,我哪有甚么目的。若大人覺得歉疚,便把你那匹棗紅馬也送給我就是!”

  陸游沉吟罵道:“本官就知你心懷不軌!可……你既有良駒,再向我索要那坐騎作甚?”

  劉渙道:“實不相瞞,小子此去,計劃走陸路,可路途遙遠(yuǎn),沒一匹像樣的馬來馱貨,可不妥呀!”

  陸游聞言,被氣得步步后退,指手畫腳就要罵道:“你……你……你……”但好在他到底是個詩情滿懷的文人,哪里罵得出口呢?

  劉渙可不管他愿不愿意,朝射手吼道:“老三,捆了‘雜物’給那匹棗紅馬兒,這便出發(fā),往北而行,橫穿京西南路,略襄陽府而過金州……”

  老三也不含糊,答道:“好嘞!”

  陸游待要說:“本官還沒……”

  卻被劉渙堵住了,將那柄寶劍遞在陸游手中,又小聲在他耳旁說道:“前輩,你今日贈小子馬匹,來時小子還你一個朗朗乾坤!”

  陸游聞言一驚,長嘆一聲,接過寶劍不再言語,“淚眼婆娑”地看著這伙“強盜”拍馬遠(yuǎn)去……

  滾滾塵埃慢過道路,苗人谷和陸游的身影消失不見,那一千眾“特種兵”心中說不出的苦澀,訓(xùn)練得更加瘋狂……

  哪曉得,忽有人來報,急道:“大人大人,那……那劉哥兒幾人拍馬遠(yuǎn)去,后面跟著不下六匹空馬,馱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呢浳锬?,不曉得是甚么!要不要追回來??p>  陸游一驚,復(fù)又嘆息一聲,道:“算了,追不回來了,不過是些上好的‘木疙瘩’而已,哎……”

  報信之人問道:“甚么木疙瘩?”

  陸游不予答復(fù),轉(zhuǎn)身赴了谷中,等著王炎派人前來……

  他在心中發(fā)誓,一定要訓(xùn)出一支雄兵來,萬萬不可輸給辛棄疾。來時上了戰(zhàn)場,更不能輸給劉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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