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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日記

第一百七十七章 歸去

南宋日記 伯山子鴛 3158 2015-10-14 22:22:11

    忽有一日,雨過天晴。北邊的穹廬顯得更美,碧藍之中,半點雜色也沒有。

  渙哥兒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有吃過今年新麥做的饅頭,于是他便去找老三,老三不厭其煩,赴了集市,一口氣買回百八十個饅頭,往劉渙跟前一扔,道:“拿去吧,這是潁州城里最好的白面饅頭了,至于是不是新麥子做的,老子不曉得,你愛吃不吃!”

  劉渙也不氣他,拿起一個饅頭狼吞虎咽,如餓死鬼投胎一般。

  劉三不解,朝魏伯問道:“魏伯,您老看看,渙哥兒是咋了?區(qū)區(qū)白面饅頭,他盡這般歡喜?”

  魏伯回神一看,驚道:“這么多饅頭,他吃得完么?”

  劉三附言道:“魏伯,您老覺得,渙哥兒會不會……會不會是這幾日殺人太多,影響了心智,變得瘋魔起來?”

  魏伯搖頭道:“恩,不像!娃娃,那小子以往的瘋魔和呆迷,都是裝出來的,你莫要上他的當,只是……”

  劉三驚道:“魏伯快看,已經(jīng)吃去第十二個饅頭了,他……他會不會噎死?”

  魏伯一驚,才正兒八經(jīng)地打量起劉渙來,良久過后忽然微微一笑,自言道:“是了是了,覺醒了,覺醒了!老子果然沒有看錯!”

  劉三莫名其妙,問道:“甚么覺醒了?”

  魏伯道:“呵,先天血脈!”

  聽得“先天血脈”四個字,劉三心底波瀾驚現(xiàn),暗嘆道,“那東西當真存在么?可是從未見過呀,這師徒二人是怎么了,越發(fā)神秘……”

  此事翻過不提,幾人也不糾結甚么先天血脈的事兒,只是狠怪異地發(fā)現(xiàn),渙哥兒突然間變得高大魁梧起來,每日飯量陡升,更不厭食挑食,變得像一頭豬??梢膊幌瘢袷裁茨??對了,像剛剛蘇醒過來的猛虎!

  平靜的日子就這般無聊起來,幾人斬首斬得習慣了,大魚小魚、貪官污吏、賣國走狗全不放過,一時間盡成了家常便飯,搞得潁州等地雞犬不寧,傳說紛紛……

  好多老百姓聞言,都說是神兵降世,前來驅除金狗了——這不曉得是哪個肇事者的瘋話,不曾想一時間突然“三人為虎”,形勢高漲,不可收拾。

  于此,更有許多老百姓自發(fā)組織起來,整日尋找甚么“神兵”,揚言要加入神兵隊伍,去報仇雪恨,恢復河山……

  劉三數(shù)著日子,心中越發(fā)焦急,只因那省試殿試的大日子就要到來,可劉渙卻不緊不慢,整日帶著兄弟幾個在蔡州潁州作亂。

  最糟心的是,他還帶著老三去喝花酒,說是潁州城里有女真族的女子“坐鎮(zhèn)”,那叫一個風*騷,那叫一個勾魂。

  兩個浪蕩子哪里肯放過,當即不顧魏伯怒罵和伙計們的勸阻,留著哈喇子赴了城里去。

  可這二人回來之際,卻大罵不停。

  “他媽的,甚么女真美女?明明是漢人,裝得好像呢,騙老子的銀子,氣煞我也!”

  “就是就是,老子就說了嘛,女真人家的小娘皮,哪有這般俊美的?哼!不過說來也是欺人,這好端端漢人不做,卻去裝甚么女真人,沒骨氣的東西!”

  “哎,算逑算逑,今日全沒了興致,睡覺去罷……”

  夜重無聲,螢火蟲在拼命地亂竄,想要以微末之光,去遮擋流星的神采??伤鼈冨e了,越是一閃而過,越是短促而不可得的,才是最美的……

  劉渙翻來覆去沒了睡意,跑到院中來,一個縱身上了房頂,雙手抱頭,躺在房頂,望著天際發(fā)呆。

  劉三卻被驚動,早想找渙哥兒聊聊了,他出得房屋,爬上屋頂,道:“沒打攪到你吧?”

  劉渙只要聽其聲、聞其味就曉得是劉三無疑,當刻看也不看,淡然道:“三哥不去睡覺,跑來做甚么?”

  劉三道:“也沒甚么,這些時日以來所謂轟轟烈烈,充實是不肖說的,但也疲倦乏累,連個坐下來閑談的時間都沒有!”

  劉渙輕笑一聲,道:“三哥,累起來的感覺咋樣?”

  見得渙哥兒詢問,已然進入長聊氛圍,劉三也不客氣,挨著劉渙坐下,答道:“哎喲,累起來呀,可甚么都不想,關鍵是沒有想的時間,腦海中整日就是如何斬首,如何撤退,如何做得更好,相安不擾之秋該怎么辦,戰(zhàn)時絕殺之際又該怎么辦等等……那還有其他的心思。”

  劉渙嘆道:“三哥喲,這就對咯。人啊人,累點才好的,與其相濡以沫,倒不如相忘于江湖呢?!?p>  劉三聞言道:“嘿,你說這話我曉得,是出自莊子吧,原文是‘泉涸,魚相與處于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與其譽堯而非桀也,不如兩忘而化其道’。對么?”

  劉渙道:“嗯!”

  劉三道:“可你好端端的,扯到這相忘于江湖作甚?”

  劉渙嘆息一聲,道:“哎,也沒甚么,瞎說而已!”

  劉三見他不說真話,心底一想,問道:“渙哥兒,你是想念丘處機了么?或是想念辛棄疾?陸游?趙國公?還是……還是曲煙亦或者鵝湖山的丫頭?”

  劉渙笑道:“沒有的事呢,三哥,你到底想說甚么?直言就是了,你可不說個騷客文人的料子,別惺惺作態(tài)!”

  劉三被他識破,尷尬道:“嘿,你不開口問,我哪好意思說。我是覺得,那省試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渙哥兒是不是早作打算,趕去臨安府?”

  劉渙卻道:“去是要去的,可……我們還剩下多少木疙瘩?”

  劉三見他話兒說了一半,盡又扯到木疙瘩來,當即皺眉不解,道:“所剩無多了,不到兩百個,咋啦?”

  劉渙忽地彈起身來,道:“好!老子正在發(fā)愁,這些個木疙瘩咋辦,總不能帶著去臨安府吧。三哥,你想不想干一票大的?”

  劉三見他來了精神,急道:“想啊,如何講?”

  劉渙道:“三哥,既然無聊,我們就找點事情來做罷。還記得么,潁州往南有金人的一個謀克,老子看著不順眼,不如,找個時間去玩玩,來個斬盡殺絕?”

  劉三驚道:“你……你瘋了?何時變得這般兇惡起來?要知道,那謀克只有蒲輦一人、旗鼓司火頭五人,其任戰(zhàn)者連二十人都不到,隊伍更是算逑不上,僅存其名而已。兩百顆木疙瘩,用去搞屠殺,不妥吧?再者,動靜越大,這邊界之地的宋金矛盾便會高漲,要是……要是挑起戰(zhàn)事來,該如何是好?”

  劉渙哈哈一笑道;“嘿,三哥就是三哥,你放心,和你開玩笑罷了,我哪有那般魯莽?就算魯莽,也不可能這般幼稚才是!你分析得有道理,而今還不到挑起事端的時刻,我只是心底癢癢,這些時日以來,殺人殺上癮了?!?p>  劉三這才長吁一聲,拍胸脯道:“你嚇死我了……哎,言歸正傳,到底何時動身去臨安府?”

  劉渙道:“便在后天早上!”

  劉三道:“為何是后天早上?”

  劉渙道:“因為我在等一支人馬,他們誓死也要跟著我和老三,沒有辦法?!?p>  劉三越聽越糊涂,道:“又是哪里來的人馬了?我為何就不知道?”

  劉渙笑道:“你當然不知道的,這是這些時日以來,我和老三游說的效果,我們暗訪寒士,煽動百姓,選了好多精裝之輩,要帶去信州交給辛棄疾的。哦,你以為,我和老三這幾日真是去喝花酒了么?哈哈哈……”

  劉三不由得心底一怔,問道:“有多少人?”

  劉渙道:“不多,將近八百罷?”

  劉三聞言激動道:“八百人……這……這會不會被朝廷懷疑?”

  劉渙笑而不答,只打一個哈欠,下了屋頂歇息去了……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日,果然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好多人,都說要來投奔“獨孤大俠”。

  幾人一聽“獨孤”二字,心底明白,便把劉渙叫出來……

  劉渙也不解釋,將趙挺的官憑和所有的木疙瘩,以及一大包銀子交給老三,叫他帶著這伙人,橫穿淮南西路而去,過舒州池州,跨岳陽湖,直抵信州,期間邊行邊訓練,有得盤問之官差,便亮出身份,實在不行,就把趙挺的官憑拿出來……

  老三終于被委以重任,先是爽快地給每人發(fā)了“入伙費”,然后高喝一聲“出發(fā)”,浩浩蕩蕩的隊伍便明目張膽地南下而去……

  劉渙卻叫上驚愕中的劉三與魏伯,朝東邊急行,不久后來到廬州以南,往前走就是建康府了。

  魏伯聽得劉渙所作所為,感慨道:“他辛棄疾何幸,趙昚何幸,盡遇到你這種‘大公無私’的傻蛋?自己的事情還沒解決,一心只想著為朝廷效力!”

  劉渙正色道:“師父你看得不夠長遠,你信不信,只要等這伙不起眼的人歷經(jīng)沙場,九死一生,剩下的精英必定對我誓死效忠,到時……”

  魏伯打斷道:“你要造反?”

  劉渙趕緊打了手勢,道:“你小聲些,哪個要造反了?”

  魏伯卻道:“嗯……不對頭,你早晚要反的!”

  劉渙真是遇到了祖宗,趕緊求饒道:“您老放過我吧,別亂說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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