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祝衛(wèi)給諸葛連弩上滿十支箭后,再次露頭瞄準,卻猶豫著無法射擊。
河中的田軍很多,但是按照之前的分工,他負責射擊那些潛入河中的人,如今河水被攪渾,他根本看不見水下的情況。
一瞬間的猶豫之后,他立刻打破之前的規(guī)則,射擊一個水面的敵人。
他猶豫的時間不到半秒,卻還是遲了,一支弩箭擊中他的胸甲。
之前為了對抗吳國(也順便賺點小錢錢),祝平炎大規(guī)模向周圍國家銷售武器,田氏的裝備有三分之一來自祝地,而且也都用上了鐵箭頭。
春秋時期的弓箭飛過三十米需要一秒,而祝地出產(chǎn)的弓領(lǐng)先時代一千年,箭速大幅度提升,連一秒都不需要。
更別說弩箭的速度更快,算上瞄準時間和速度衰減,半秒內(nèi)也足以命中。
而在三十米這個距離上,大多數(shù)軍用弓箭都能擊破同時代的制式鎧甲。
但是祝平炎狗的地方在于,他賣出去的裝備都要落后祝軍好幾代。
如果是以破甲能力著稱的清弓和宋弩,再搭配專門的破甲箭頭,在如今這種局勢下,對板甲也能構(gòu)成威脅。
但田軍用的弓是宋代的,用的弩是唐代的,而祝軍對外銷售的箭支都是鑄鐵,還不是破甲箭。
當這樣的箭射在板甲最堅硬的胸甲上,順理成章,當?shù)囊宦曧懞螅妇捅懒验_。
祝衛(wèi)的胸甲上除了一道劃痕沒有絲毫損傷。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士兵驚呼一聲退下垛口,弩箭射中了他的手肘。
下一刻當他進行第二次射擊時,同樣被弩箭射中了手肘。
再之后他另一側(cè)的士兵也中箭了。
對方有神射手!
雖然相距只有三十米,但是對方的射擊時間只有半秒,能這么快連射三箭一次都沒失誤,絕不是普通士兵能做到的。
后方負責裝填彈藥的士兵將裝好槍遞出去,看著祝衛(wèi)手肘關(guān)節(jié)處的小凹陷,又看向手肘中箭,正在被治療的其他人。
“怎么就你沒事?”
祝衛(wèi)有些炫耀的說:“我的這副甲可是祝公親自命人為我特制?!?p> 一個士兵得上級青睞,私自給他最好的裝備,這本來會讓其他士兵不滿。
但祝衛(wèi)作為最早一批祝軍,也是最戰(zhàn)功顯赫的祝軍,得到的只有羨慕。
況且得上級青睞和得皇帝青睞,也不是一個概念。
炫耀完,祝衛(wèi)心疼的看著盔甲上的凹痕:“我要把那家伙找出來。”
百夫長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吧,找到了又怎么樣呢,有靈臺庇護,也奈何不了他?!?p> 祝衛(wèi)堅定的說:“我有辦法?!?p> 那個神射手已經(jīng)擊傷了十幾個祝軍,雖然有醫(yī)療官的治療,也對防線造成了很大壓力。
想到祝衛(wèi)的赫赫戰(zhàn)功,百夫長也不再阻攔。
田軍神射手有靈臺庇護,本也沒想著隱藏自己,很快就被祝衛(wèi)找到。
“靈臺的力量也不是無窮無盡,一直保持全狀態(tài)的防御也很累,是人就會想著偷懶,我們這塊是田軍重點攻擊區(qū)域,卻也是靈臺偷懶的好地方?!?p> 田軍在這里的城墻之所以敢立這么高,或者說田軍之所以選擇這里作為重點攻擊,就是因為這是火炮無法攻擊到的死角。
百夫長苦笑:“我也知道,但是火槍沒有用,你的連弩應(yīng)該也沒用,你總不能去把大炮扛過來吧?”
“誰說不能?!?p> 百夫長滿臉震驚,一門大炮少說也有一兩千斤,雖然早知道這人號稱祝軍戰(zhàn)神,但這也太夸張了吧。
很快他臉上的震驚消失,就算祝衛(wèi)真是能抗兩千斤的大力神,光把炮管子扛過來也沒什么用。
原來是在開玩笑啊。
他心里這么想著,卻見祝衛(wèi)竟然跑了。
???
打仗呢?
你咋跑了?
我是誰?我該怎么辦?
他官比我大,但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歸我管嗎?
臥槽,這是違抗軍紀啊將軍,媽的誰能教我一下,我一個百夫長手下管個將軍該怎么辦?
一瞬間,這位百夫長頭腦里一萬個小問號。
不過很快祝衛(wèi)就回來了。
百夫長好不容易調(diào)整好情緒繼續(xù)指揮戰(zhàn)斗,瞬間又芳心大亂。
“你怎么又回來了?”再大的軍銜,打仗的時候也不能這么亂來吧。
祝衛(wèi)也滿臉疑惑:“?。课胰ツ门?,當然要回來?!?p> 百夫長這才注意到祝衛(wèi)手里提著一門虎蹲炮。
“你不會是打算抱著發(fā)射吧?”
百夫長剛說完,祝衛(wèi)已經(jīng)沖城墻邊,揮手示意其他人讓開。
這時候城門方向傳來一聲巨響,所有人都不由看了過去。
祝衛(wèi)的視線沒有絲毫偏移,死死盯著自己的目標,將虎蹲炮卡在垛口的直角中,毫不猶豫的開炮。
轟的一聲炮響,鐵丸飛出,撞在靈臺釋放的熒光上。
將時間放慢一萬倍,超高速狀態(tài)下的鐵丸猶如一顆泥球,而那看似柔和的熒光卻仿佛堅硬的墻壁。
當泥球撞在墻壁上,很自然的,鐵丸被壓扁后裂開,熒光卻沒有絲毫的后退與顫動。
而在這一萬倍的慢速時空里,田軍神射手慢慢轉(zhuǎn)過頭,看向正在碎裂的鐵丸。
旋即神射手的視線越過鐵丸,看見后方端著虎蹲炮倒飛出去的祝衛(wèi)。
咔,仿佛是玻璃破碎的聲音,那看似堅不可摧的熒光,終究因后繼無力而碎裂。
已經(jīng)裂開的鐵丸旋轉(zhuǎn)著繼續(xù)飛向射手,過程中還甩出兩塊碎屑,好在主體并沒有偏移太多。
時間恢復(fù)正常,祝衛(wèi)狠狠摔在地上,一百斤的虎蹲炮就砸在他腦袋邊,將堅硬的夯土砸出一個坑之后,翻滾開了。
百夫長都快要嚇死了,終于知道為什么這個人能殺那么多天驕,這不是戰(zhàn)神,只是一個不要命的瘋子,恰好這個瘋子武藝精湛而已。
這也是祝衛(wèi)不愿意去當軍官的原因,一個戰(zhàn)斗瘋子可以毫無顧忌,一個軍官卻必須要冷靜。
死掉一個士兵,戰(zhàn)爭還在繼續(xù),死掉一個高級軍官,成百上千的人都要承擔風險。
他不怕死,但不能帶著其他人去死。
憑借遠超常人的體魄,祝衛(wèi)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卻瞬間皺起眉頭。
在他前方三十米,那名神射手正在對他笑。
虎蹲炮因為撞擊變了彈道?
祝衛(wèi)這么想著,毫不猶豫的端起諸葛連弩,嗖嗖嗖就是五連擊。
然而被虎蹲炮轟開的熒光迅速恢復(fù),五支鐵箭全都撞在熒光上,彈飛掉進了護城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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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田軍們擁擠在盾車后面,推著盾車前進。
城頭的祝軍不斷開火,田軍聽著那砰砰作響的聲音,甚至懷疑祝軍是不是從城上沖了下來,盾車震動的像是隨時可能碎裂。
軌長見所有人都忐忑不安,出聲安慰:“別怕,他們射不穿……”
他還沒說完,咔一聲木頭折斷的清脆響聲,盾車上出現(xiàn)一個小洞,剛剛說話的軌長胸膛插著一支鐵箭。
眾人驚慌不已,卻都死死捂住嘴不敢出聲,害怕祝軍能通過聲音鎖定他們。
盾車到了河邊之后,躲在后面的人一窩蜂的跳下河,只能聽到一陣亂響,河邊留下好幾具尸體,所有人都不見蹤影。
血水堆積在河岸,被大雨沖刷著流入河中。
負責拉車的兩個士兵有些惶恐,又覺得慶幸,他們不用走出盾車,只要不出聲,應(yīng)該就是安全的。
兩人拉著盾車返回,盡管都身強體健,在大雨的泥濘中拉著沉重的盾車還是很吃力,好在盾車上系著繩子,后面的人也在幫忙使勁。
盾車返回后,又一批人進入盾車,如此往復(fù)三次,第四次的時候,盾車剛到河邊,伴隨一聲前所未有的巨響,一團黑影從遠處飛來。
咔嚓一聲,厚實的盾車瞬間碎裂,左邊的推車人半個身子炸裂,地面的泥土像是水浪一樣濺起,留下一個臉盆大小的坑。
右邊的另一個推車小兵呆呆的站在原地,突逢劇變,他有些不知所措。
城頭又傳來一聲轟鳴,震得這小兵一個哆嗦,思考能力恢復(fù)。
想到那些被亂槍打死的同袍,他慌張的想藏起來。
盾車已經(jīng)成了一堆碎木頭,城墻下也不可能有任何掩體,在慌張的看了一圈之后,他的身體先于思維做出決定,跳進了護城河中。
此時被巨響吸引的祝軍也都回過神來,砰砰幾聲槍響后,子彈帶著一串氣泡鉆入河中,卻只深入不到一米就完全乏力,以正常速度下沉。
渾濁的河水刺痛著眼睛,但和性命比起來,這些都無關(guān)緊要。
小兵在河中尋找,很快就看見河底有一群模糊的人影。
護城河底,一群人正在努力釘入一根銅樁。
田氏早就在護城河的陣法中樞做了標記,只要將銅樁打進去,就能破壞這一片區(qū)域的陣法。
只不過這些人都是廢物,下來這么多,還是沒能完成這么簡單的事。
小兵這樣想著,就向這些人游去。
當他看清之后,才知道為什么這么長時間都沒將銅樁砸進去,這群人只把錘子抬高一點點,然后慢悠悠的敲打。
這可是要把三尺長的銅樁釘入泥土,不是要幫助小雞敲碎蛋殼,這么小心翼翼的錘擊怎么行。
他打了個手勢,從其他人手里接過錘子。
我來示范一下正確的方法吧,他高高舉起錘子,狠狠砸向銅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