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我想起曾經(jīng)遭遇的愛情,我還是對那個曾經(jīng)愛過我的男孩充滿感激。
小平性格靦腆內(nèi)斂,和爸媽不能親厚大概是因為從小在外婆身邊長大。外婆家在S市郊縣的一個小鎮(zhèn)上。小平也說和他最親近的家人只有外婆。但是小平?jīng)]有告訴過我,外婆在他很小的時候其實就給他和另一個小女孩口頭定下了娃娃親。
話說小平外婆有個從小一起長大,并且多少年相互幫襯的好姐妹。小平媽媽是外婆的唯一女兒,嫁給了當(dāng)時還是軍人的小平爸。而那位好姐妹有三個閨女都嫁給了商人,其中小女兒嫁的商人最有錢,小女兒又生了1個兒子3個閨女,最小的閨女和小平一般大,長得如花似玉最得外婆的寵愛。二位外婆走動的比較勤,也相互較勁都說自己的外孫和外孫女最好看,簡直天下無雙。
小平在外婆身邊長大,直到讀書才回到父母身邊,可一到放假還是會急切地跑去陪外婆,外婆也一向把這個又帥氣又聰明的外孫引以為傲。
小平外婆和她的好姐妹相互串門走動時,都喜歡帶著自己最寵愛的外孫或外孫女,一來二去二位外婆就動了結(jié)娃娃親的念頭,并且口頭達成協(xié)議,可惜二個從小就認識的孩子從小到大也沒來電,沒把外婆的提議放心里。
一轉(zhuǎn)眼2個孩子都長大了,小平爸爸也轉(zhuǎn)業(yè)到了S市的政府機關(guān)當(dāng)了科長,女孩讀書沒小平好,還是在小平爸爸的幫襯下,進了小平媽媽所在的國營紡織廠當(dāng)了質(zhì)檢員。女孩的確漂亮,是公認的廠花。女孩的二個姐姐一個嫁了臺商,另一個嫁了香港的老板,都成了老板娘。女孩的爸媽不想她遠嫁,于是想到了女孩外婆訂的娃娃親。這時候女孩的外婆糖尿病到了晚期,在病床上叫來了小平的外婆和爸媽托孤,給出的物質(zhì)條件很豐厚,女孩的哥哥給了婚房,2個姐姐一個送了全套家電,另一個送了轎車,女孩家表示只要新郎,其它錢財一律不要。小平爸媽是工薪族,女兒在省城可以不用操心,要給二個兒子置辦家產(chǎn)幫著娶妻也有些力不從心,看女孩家那么誠心實意,又征求女孩意見,女孩答復(fù)全聽父母安排,于是就答應(yīng)了這門親事,女孩就這樣成了被雙方家長認可的“未婚妻”。
小平的父母在給他張羅未婚妻的時候,我和小平在廈門正玩得昏天黑地,那是機關(guān)工會組織安排機關(guān)干部一年一次的療養(yǎng)活動,其實就是免費旅游。我們在廈門真是玩瘋了,不是在海水里泡著,就是在海灘上日光浴,天天海鮮和水果沒有節(jié)制得吃到撐。
是不是就有了預(yù)感,要回來的前一天我額頭和臉上似乎被日光曬傷開始掉皮,疼得不行,接著又海鮮過敏身上起疹子,癢得不行,我就是感覺有什么事發(fā)生攪得心里一直發(fā)慌,小平說我神經(jīng)過敏。
廈門回來后我一邊忙著手頭的案子,一邊應(yīng)付著函授大專的最后二門考試,發(fā)現(xiàn)他突然變得比以往更沉默了,但是和我呆在一起復(fù)習(xí)迎考的時間似乎被他有意拖得更久了。我問他怎么了,他說沒事。
總算考完了試,想約他去南門碼頭聊聊,他說家里有事推脫了。那時候雖然我有了不好的預(yù)感,但我不會對他有半句埋怨,更不會有半分討好。
轉(zhuǎn)眼就到了10月我26歲生日,他姐姐小和約我去舞廳,我欣然接受。
我們還是去了少年宮舞廳,還是在舞廳的那個角落,我知道了他和青梅竹馬未婚妻之間的故事。不知道為什么我心里很難受但我沒有哭,甚至一滴眼淚也沒有。
我淡定地說:小和你還沒教我過踢踏舞,今晚你教我學(xué)會吧,就當(dāng)你送我的生日禮物。小和紅著眼睛說好。
那晚我倆一直跳到舞廳打烊,舞廳出來時已是大汗淋漓,精疲力盡。
我們分開時,小和說,小午你一定要活得好好的,你不嫁他不娶。我知道這才是小平留給我的話。我點頭說好。
和小和分開后我沒回家,一個人去了南門碼頭那個臺階上。我坐在臺階上凝望著臺階下的河水,想起那首古老而憂傷的歌曲《深深的海洋》,那種疼痛在腦海的旋律中慢慢滲透出來。我凝望著那渾暗的水,居然想起他靦腆的微笑,還有他三年來對我種種的好。
突然就想起我們一起坐在海邊看廈門的夜景,我說大海像極了愛情,看似那么美好的情感也不過是由海水的苦澀烘托出來的一種美麗。小平當(dāng)時還拍著我的頭說,大頭你的想法總是很奇怪。
我的愛情無論是來臨還是離去,都是那么猝不及防,悄無聲息,就好像是我得了一件寶物,正滿心滿懷地歡喜著,突然有人來告訴我這件寶物是的主人另有其人,只是誤打誤撞被我錯拿了,我除了物歸原主而外,只能默默離開。
過了生日的第二天,我和我姐說:你上次要給我介紹的那個酒店的廚師有空和我約會么?
26歲的我真像個賭徒,就那么毅然決然舍棄了愛情,把賭注壓在了婚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