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肖老板遠(yuǎn)去的背影,有個什么東西在我心里轟然倒塌,我不知道我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對這件事,我甚至不敢想要不要離婚,我唯一想到的是我媽在我出嫁時的咒語,她說“嫁給這樣的男人你總有一天會后悔”,她還說“遲早有一天你會被趕出家門”。我抖成一團(tuán),腦子里也是一團(tuán)亂麻。我像是輸光了所有籌碼的賭徒,除了絕望還是絕望。這種絕望真是虐心,似乎把我的人生撕扯的七零八落,可是我還沒有足夠的底氣用來堅(jiān)強(qiáng),更不知道我的婚姻將何去何從,我不知道我會不會被拋棄,也不知道我能否成為一個好的單親媽媽。所有對寶寶未來的期許被這突發(fā)事件攪合得雜亂無章,讓我難以收拾。天快黑了,我還沒想出我該怎么辦。
那天寶寶放在我爸媽家,回家前我打電話給許記者叫他晚飯后來我爸媽家找我,晚上等我把寶寶哄睡著后,我對他說:“下午有個姓肖的珠寶行的老板來找過我,你有沒需要和我解釋的?”
他輕描淡寫地說“老板娘央求著給她兒子拍攝像,……”
我問:“拍著拍著就入戲了?拍到床上去了?”
他卻回答:“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
我冷笑道:“好一個逢場作戲而已,等你女兒長大了我告訴她,他爹以逢場作戲?yàn)榻杩诒撑鸦橐?,背叛妻女,你覺得你女兒會原諒你么”?
他撐不下去,蒼白了臉跪在我面前,我從頭到腳冰涼一片,感覺那個叫婚姻的東西慢慢掙脫了我的手,飄向遠(yuǎn)方,那根線就在我眼前,可是我卻沒有力量去抓住它。
想了想我又問:“你有色情錄像帶借給老板娘?不怕老板娘舉報你”?
他說:“哪來什么色帶,是《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我說:“是勞倫斯的《查泰萊夫人的情人》?和你打一毛錢賭,你倆應(yīng)該看不懂這部電影,因?yàn)槟銈z理解不了愛和性的差別?!?p> 然后我又說:“我給你機(jī)會,你可以選擇放棄婚姻,也可以選擇另娶別人,但是女兒我不會給你,你沒有錢也沒房子,女兒也只能給我,家里的東西是你買的你盡管拿走,我不要,房子你要留給我們娘倆容身”。
他打斷我:“我從來沒想過要離開你們娘倆”。
我繼續(xù)說:“反正我給過你機(jī)會了,既然你打算把這個婚姻繼續(xù)下去,那就別做那些讓我鄙視你、讓你女兒被人嘲笑的勾當(dāng),江湖就是這樣,做了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F(xiàn)在你回家吧,我實(shí)在不想看見你,你當(dāng)初根本就不喜歡我,更沒有想和我共度一生,你何苦要來招惹我?現(xiàn)在你這樣傷害我,有意思么”?
他盯了我一會說:“王午你最令人討厭的地方就是你的伶牙俐齒和咄咄逼人,聽上去似乎所以的話都很有道理,但卻刀刀見血直戳人心”。
我立刻回答:“謬贊了,其實(shí)我當(dāng)初看上你的還就是你貧乏的身世和語言,我以為寡言的人內(nèi)心博大,看來真是我想多了”。他恨恨地看了幾眼,然后默默起身下樓,離開了我爸媽家。我的心也隨著他的腳步聲沉到谷底,連吸口氣都感覺艱難,看來我的確令人頭疼,小時候是我媽頭疼,婚后是老公頭疼。
次日一上班就收到那個肖老板的電話:“大姐你老公把那輛捷安特放我家都不敢來拿,我讓人把車還給他了,還車的人想做好事不留名,就把垃圾袋套在他頭上了,但他還是磕頭致謝了,放心吧,沒廢了他,也沒殘了他,估計(jì)這幾天他頂著豬頭沒法見人……”.
我鎮(zhèn)定地說:“肖老板,你差不多得了,你上次來見我坐得那個位置的主人是市消協(xié)的老大,你不會希望你的珠寶行三天兩頭被消協(xié)上門叨擾吧?還有你家那塊的片警是我姐的小兄弟,你也不想你家時不時被警察光顧吧?對了,你說的那個錄像帶是一部經(jīng)典的情愛電影,曾獲法國電影凱撒獎,但是那影片那對男女是看不明白的。他們倆并不懂感情更不懂得什么是愛,無非是給自己出軌找點(diǎn)借口,所以你也不用舉報他了,他沒膽量拿著色情錄像帶給自己找麻煩。他沒聲音,估計(jì)思考我的話。
停了一會我又說:“古城就那么大,大家都一個城里住著,免不了誰家和誰家就有了牽扯,你又是生意人,別給自己結(jié)下冤仇,為了你的父母還有你五代單傳的兒子,也別給自己找麻煩。我是當(dāng)媽的人,我真心祝你生意紅火好給你兒子有個美好的未來”。沒等他說話我就掛了電話。我相信這件事就那么過去了,只是可惜了我那么貴買的那輛捷安特變速賽車。
許記者傍晚果然沒過來看女兒,隔了一天我婆婆卻來我爸媽家看孫女,還給我?guī)Я他u好的雞蛋和豬肚。她告訴我們她兒子晚上騎車摔了跟頭,臉上破了相,鼻青臉腫到?jīng)]法見人,只好請假在家沒上班,說是怕嚇到寶寶,讓我們母女這周別回家,她會去我家照顧好兒子的,并囑咐我照顧好寶寶。我爸對我說“我管著寶寶,你回家看看吧”。我淡定地回答:“不用,該摔的跤遲早要摔的,人生那么長,摔過了就曉得如何好好走路了”。我爸看了我一會卻沒說啥。晚上我要抱寶寶上樓時我爸說:“午兒,有時要學(xué)會示弱,別啥事都一個人擔(dān)著”。我笑著說:“沒事,我好著呢”。
記得我剛參加工作那一年,小姑婆就對我說:“王家的姑娘寧肯讓別人仇恨也不讓別人可憐”。所以我從來都沒學(xué)會過示弱,深怕自己那顆卑微的心一旦被人可憐,就會跌入深淵萬劫不復(fù)。
1995年那是我結(jié)婚的第五年,直到老公出軌,我才明白把婚姻的賭注壓在一個并不愛你的人身上實(shí)在是件很荒唐的事,這個世界上只有愛或者不愛不需要任何理由,他只是不喜歡我而已,可是愿賭服輸,我咎由自取,如果不對婚姻抱有幻想也許就不會那么絕望了吧。那一年我在傷痕累累的婚姻里學(xué)會了堅(jiān)強(qi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