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曹氏的忐忑
皇宮。
福寧殿。
趙禎正在石全彬的伺候下用午膳，突然聽門外的內侍通傳，文彥博和梅堯臣求見。
趙禎放下筷子，便命石全彬傳他們進來。
文彥博和梅堯臣進來后，便拱手向趙禎問安道:“臣等見過官家。”
趙禎擺擺手道:“二位愛卿，吃過午飯了嗎？沒吃的話，跟朕一起用點吧?！?p> 文彥博和梅堯臣二人連連擺手，道:“臣等吃過了?！?p> 其實他們二人根本沒吃，文彥博剛下衙回家，就被梅堯臣叫來面圣，而梅堯臣從在國子監(jiān)聽說皇長子回京，便去找文彥博，都還沒來得及吃飯。只不過此時面對趙禎的客套，他們作為臣子的，可不好從皇帝的飯桌上蹭食。
趙禎看了他們二人一眼，道:“二位愛卿聯(lián)袂而來，不知所謂何事啊？”
文彥博和梅堯臣都什么都沒有說，而是看了看正在伺候趙禎膳食的石全彬。
趙禎馬上會意，將飯碗往后一推，道:“你先下去吧，朕吃飽了?！?p> 石全彬聞言，看看文彥博和梅堯臣二人，心道:“有什么事不能讓咱家知道，搞的神神秘秘的，你們二人等著，總有一天咱家要你們好看。”
然后就下去了。
趙禎見石全彬出去了，便開口道:“有什么事說吧，搞得神神秘秘的?！?p> 文彥博和梅堯臣互看一眼，文彥博上前一步道:“東京城內的各大茶樓酒肆都在傳皇長子回京的事，臣等特意過來向官家稟告?！?p> 趙禎聞言，大吃一驚，道:“什么？情況可屬實？”
梅堯臣道:“千真萬確?！?p> 于是將姚聚之等人在茶樓聽到的傳言，向趙禎講述了一遍。
趙禎聽后，思慮了好一會兒，才道:“傳勾當皇城司公事史志聰見駕?！?p>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史志聰來了。他向趙禎問安后，便等待趙禎的吩咐。
趙禎見到史志聰便氣不打一處來，冷冷道:“你這勾當皇城司公事是怎么當?shù)?，讓你注意保密皇兒的身份，你卻不聽，現(xiàn)在滿汴京城的人都知道皇兒回京了，看你怎么收場?！?p> 史志聰面對突如其來的斥責一頭霧水，于是看看文彥博和梅堯臣二人，向他們求助，意思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梅堯臣見史志聰不知情，便將姚聚之等人在茶樓聽到的傳言，又向他講了一遍。
史志聰聞言，“咚”的一聲向趙禎跪下道:“臣失職。出現(xiàn)這樣的事，是臣一時疏忽，求陛下責罰。”
趙禎看也不看史志聰，冷冷道:“一時疏忽？你這是失察！是瀆職！你說說出了這樣的事，讓朕怎么辦？”
文彥博和梅堯臣見趙禎動怒，忙著紛紛跪下，以示對趙禎恭敬。
史志聰則更是額頭觸地，頭也不敢抬，嘴里連連叫道:“是臣失察，是臣瀆職，求陛下責罰?！?p> 趙禎見文彥博三人都跪下了，怒氣稍消，冷冷道:“爾等都起來吧。”
文彥博和梅堯臣聞言，都起來了，而史志聰卻不敢起身，依然跪著。
趙禎冷冷的看了史志聰一眼，也懶得管他，而是向文彥博詢問道:“出了這樣的事，愛卿以為該如何處置？”
文彥博想了一會兒，道:“臣以為即刻命開封府出面止謠，然后命皇城司嚴查造謠傳謠之人，一經發(fā)現(xiàn)即刻關押，等風頭過去了再放他們出來?！?p> 趙禎又看看梅堯臣，道:“愛卿以為文相辦法如何？”
梅堯臣聞言，心道:“官家可真敢問，吾要是說不好，是顯得吾比文相高明嗎？”
他看看趙禎，又看看文彥博，道:“微臣以為文相的辦法可行?！?p> 趙禎也思慮了半晌，覺得此法沒什么不妥，便著人擬旨:
命開封府尹王珪于三日內止住謠言，如若不然，貶謫黃州。
命勾當皇城司公事史志聰嚴查造謠傳謠之人，一經發(fā)現(xiàn)即刻關押，情節(jié)嚴重者可予以鞭刑，如若不然，革職查辦。
史志聰聞言，忙著匍匐在地接旨謝恩。
內侍則拿著另一份旨意去開封府宣旨了。
…………
文彥博等人離去后，趙禎命內侍將膳食撤去，便開始批閱奏章，批閱了大約一個時辰，石全彬進來道:“皇后娘娘來了?！?p> 趙禎聞言，抬頭看了看石全彬，心里嘀咕道:“她來干什么?！辈贿^嘴上卻還是道:“讓她進來吧。”
石全彬下去通傳，須臾皇后曹氏就進來了，向趙禎見禮道:“臣妾見過官家?！?p> 趙禎放下奏章，看了看曹氏，道:“梓潼，你怎么過來了？”
“臣妾聽聞官家病情有所好轉，特意過來看看官家?！?p> “有勞梓潼掛記了。”
曹氏聞言，嘴角閃過一絲苦笑，道:“陛下哪里的話，照顧陛下本來就是臣妾的本分?！?p> 自從曹氏聯(lián)合趙允讓用死嬰將皇長子掉包，趙禎就隱隱懷疑曹氏，雖苦無證據(jù)，卻對曹氏日漸冷淡。這些年，曹氏受的冷落太多了，因此這時見趙禎跟她客套，不由得苦笑。
趙禎卻沒有再跟曹氏搭話，而是又拿起奏章專心的批閱。
曹氏討了個沒趣，雖覺得失了面子，但也沒有生氣，而是假裝隨意的問:“臣妾聽聞皇長子回京了？”
趙禎聞言，抬眸冷冷的打量了曹氏一會兒，見曹氏面色如常，心道:“如今東京城都傳遍了，瞞是瞞不住了，不如索性就告訴她吧?！?p> 于是便陰陽怪氣的道:“是的。梓潼也關心皇兒？”
曹氏聞言，雖知趙禎言有所指，但還是假裝鎮(zhèn)定的道:“瞧陛下說的，臣妾當然關心皇長子了。雖然皇長子不是臣妾所出，但臣妾也是嫡母，母親關心兒子有什么錯?！?p> 趙禎冷笑一聲，道:“但愿梓潼說的是肺腑之言?！?p> 曹氏見趙禎認定了是她將皇長子掉包，便也索性不裝了，冷聲道:“既然陛下懷疑十九年前是臣妾將皇長子掉包，那何不廢了臣妾的后位將臣妾打入冷宮？省的在這里對臣妾冷嘲熱諷?！?p> 趙禎聞言，嗤笑一聲，然后冷聲道:“如今皇長子回京，看吧，事情馬上就會真相大白，到時候不管誰是幕后主使，朕都絕不姑息?！?p> 趙禎說最后這句話時，說的咬牙切齒面目猙獰。曹氏看著趙禎滿眼的殺氣，知道自己沒有回頭路了，冷冷的向趙禎道了聲“臣妾告退”，便心懷忐忑的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