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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河山錄

第二十三章 身亡

錦繡河山錄 老山辰芒 3071 2022-02-27 10:19:45

  季迎祥殷勤道:“鄭家老爺子朝中舊屬頗多,在咱山東地界哪個衙門口不都得敬著。若想令海運(yùn)司通關(guān)還不是鄭家一句話的事?!?p>  鄭沛成逼視著季迎祥:“鄭家在海運(yùn)司倒是能說得上話,只不過我憑什么要幫你?”

  季迎祥轉(zhuǎn)動著眼珠:“若是鄭老兄這次仗義相扶,寒家愿意拿出五萬兩白銀答謝,咱們交個朋友?!?p>  鄭沛成嘴角浮出一絲冷笑,他收回目光,伸手料理著衣袖沒有接話。

  冷汗從季迎祥肥胖的臉上滲出,鄭沛成的冷淡給了他壓力的同時,也給了他權(quán)衡的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啟齒:“實(shí)不相瞞,這批貨實(shí)在拖延不得,否則不止是砸了生意,寒家還會有生命之憂?!彼坪跸铝司薮蟮男判模骸耙擦T,鄭家想要分一杯羹也不是不可,話說回來如有鄭家保駕護(hù)航,這碗飯也吃得更穩(wěn)當(dāng)。”

  他站起身:“還請鄭老兄慷慨相助,先解我燃眉之急,也能借此證明鄭家在海運(yùn)司的能力?!?p>  鄭沛成也隨之起身,笑道:“有我鄭家人相助,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合,以后您盡可高枕無憂。”

  季迎祥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如此有勞鄭老兄了。事不宜遲,您且收拾妥當(dāng),我等在樓下相候?!?p>  漆黑的街道上,季迎祥和管家率人守在馬旁,管家在季迎祥身后躑躅著,季迎祥皺眉:“有話說有屁放?!?p>  管家道:“老爺,我看這人有點(diǎn)邪性,咱們這樣是不是操之過急了,要不要請示大老爺后再做區(qū)處.....”

  季迎祥搖搖頭:“遼東人生意雖然做得痛快,但若是給他們延誤了,以那群北狄的兇性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出來的。那年你大老爺因在威海衛(wèi)補(bǔ)給時延誤了一天,遼東人差點(diǎn)給他開了膛,當(dāng)時你也在場,難道忘記了嗎?”

  管家回想起當(dāng)日險情,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喃喃道:“咱們這么多年的生意往來,多少有些交情了,相信他們也干不出那么混蛋的事來了。”

  季迎祥的目光注視著二樓,見油燈熄滅,他沒有接管家的話:“事急從權(quán),大老爺會理解的,”他回望著身后十幾個勁裝漢子,這似乎帶給了他勇氣:“囑咐手下的兄弟,到時候見機(jī)行事。”

  青州府衙,馬全醉醺醺地敲開馬森的房門,他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愜意地喝著。馬森皺著眉頭看著他,對于他的放肆卻一言不發(fā)。

  馬全道:“今天我是來給爺?shù)绖e的,明天我可就要走了,想好說辭了嗎?”

  馬森在他對面坐下來:“明日你來尋我,我會借心緒不佳之故打罵于你。將你驅(qū)逐出門。你本就不是奴籍,府上不會深究的?!?p>  馬全打了個酒嗝:“如此,有勞了?!彼匆婑R森厭惡地皺了皺眉,湊到馬森臉前又努了一個嗝。爾后搖搖晃晃地走到門口:“今晚可是你最后的機(jī)會,過了今晚你可就再也見不到我了哦?!?p>  馬森低垂著頭,將馬全用過的茶杯倒扣在茶海上。馬全有些意猶未盡,又想到自己數(shù)年隱忍,如今得償所愿,不禁嘿嘿一笑,趔趄著去了。

  寅時,寂靜的夜里隱隱傳來打更人的梆子聲。馬森猛地睜開眼翻身下床,周身上下卻是早已穿戴整齊,顯然昨晚是和衣而睡的。他悄悄推開房門,借著月色觀察著院落中的動靜。近日因府衙走水,衙署內(nèi)加強(qiáng)了戒備,巡夜官兵也增加了巡邏次數(shù)。但是對于此間的少主人,他還是能輕易地掌握巡夜的規(guī)律。

  過不多時,待巡邏小隊(duì)一行十人從他的院中穿過后,他走出房門回身輕輕將門虛掩。一刻鐘!在下個小隊(duì)經(jīng)過前他有一刻鐘,他有自信在這段時間內(nèi)得到他想要的,想到此處他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匕首。

  為方便馬全照顧他的起居,聯(lián)福將他的房間安置在院落北向的下房中。這倒方便了馬森行事,他輕輕地摸到馬全房門前,壓抑著緊張的心跳伸手試探著推了一下房門,讓他沒想到的是伴隨著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他慌得一下趴在地上,同時豎起耳朵仔細(xì)傾聽著里間的動靜,等了片刻不見有任何響動,他從地上爬起,躡手躡腳地走入房間,一股濃烈的酒氣沖進(jìn)鼻端,他摸到床前,只見馬全圓睜二目一瞬不瞬地正瞧著他!

  這一下把他嚇得魂飛魄散,順手抽出腰間匕首與馬全對峙著。安靜,仍然是安靜,馬全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動作,不見有其他反應(yīng),詭異的氛圍在昏暗的室內(nèi)蔓延。他一下一下挨近馬全,伸出匕首在馬全面前揮動,仍不見馬全有所動作。他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換左手按在馬全頸間,只覺觸手冰涼,已然沒有了脈動了——馬全死了!

  馬森像被蝎子蟄了一樣猛地收回了手,隨后一種巨大的喜悅占據(jù)了他的心房。他的腦子在緊緊思索著,忽然如發(fā)瘋一樣摸索著馬全的衣服,他的手哆嗦著摸進(jìn)馬全懷中,除了一方手帕別無他物,他將手帕丟在地上,翻身上床將被褥攤開摸索著,但是那個留存在記憶中的半枚玉佩,以及密匣并沒有被如愿找到。他默默地估算著時間,又翻身到床下,馬全的房間只有一居,房中之物一目了然,馬森幾乎找遍了所有可能藏物的地方,眼見一刻鐘將至,馬森無計可施,將房門掩上后緊跑回到自己的廂房。幾乎是關(guān)門的瞬間,另一個巡邏小隊(duì)便進(jìn)入了院子。

  他倚著門控制著自己的呼吸,此時的他終于有閑暇去想:究竟是誰殺了馬全呢?

  德州漕運(yùn)碼頭,此時點(diǎn)燃的燈秋火把將此處映得亮如白晝,漕軍把總王忠和畢恭畢敬地接過鄭沛成手中的信箋,拆掉漆封就著火把的亮光展閱,季迎祥顯得有些焦急:“王把總,怎么一個招呼都不打就把兄弟的貨就查了?!?p>  王忠和一改往日對待季迎祥的親熱,冷淡地道:“季當(dāng)家的,咱們也是例行公事,你就不要多問了。”

  他將信遞與鄭沛成:“既然上峰有命,咱們這就物歸原主,”隨后對二人道:“七艘大船自查封之日起便停泊在碼頭上,隨我來吧?!闭f罷當(dāng)先引路。

  王忠和的冷淡讓季迎祥頗有些不適,往日花天酒地也能借著酒勁和王忠和稱兄道弟,如今這般冷淡倒讓他捉摸不透。他幾次想抽身拉住王忠和私下問問情況,但王忠和根本不予理會,況且鄭沛成一直如影隨形地跟在他身邊,他只得按下心頭不安,跟在王忠和身后向船隊(duì)走去。

  江面上靜靜地停著七艘貨船,隨著江水的漲退有節(jié)奏地晃動著。王忠和道:“季當(dāng)家的,這就是了。可要查驗(yàn)?”

  季迎祥小心地陪著笑:“我看天色已晚,不敢勞動王把總了。咱們今晚權(quán)且歇息,明日我使人取船?!?p>  鄭沛成走到甲板旁邊,做了個請勢:“既然已經(jīng)來了,還是看看為妥。”

  季迎祥道:“鄭老兄太心急了......”話音未落,王把總接話道:“鄭兄言之有理,季當(dāng)家的還是看看吧?!?p>  季迎祥疑惑地看向王把總,王把總移開目光。他內(nèi)心的不安逐漸上升,此時他有些后悔,當(dāng)初的確不應(yīng)操之過急,如果聽從管家的話總不至現(xiàn)在如此被動。但形勢不容多思,他只好道:“既然二位都這般建議,看看倒也無妨?!?p>  他接過火把艱難地移動著腳步走到貨艙內(nèi)。在成排的貨架中穿行,鄭沛成走在他的身后,貨艙盡頭季迎祥轉(zhuǎn)過身,故作輕松地道:“漕糧安然無恙,你多心了。”他故作輕松,但聲音卻有些嘶啞。

  鄭沛成沒有接他的話:“既然已經(jīng)到這兒了,季老板不妨給我看看你的私貨,我也是好奇地緊?!?p>  季迎祥一愣:“今日太晚,還是改日......”

  鄭沛成道:“季老板,做生意還是得誠信。既然我展示了我的誠意,季老板可不能再藏私了?!?p>  季迎祥無奈,火把湊近貨架辨識著,他從靴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挑開糧袋封口,白花花的大米嘩嘩流出。片刻后袋底露出一件黝黑的東西,鄭沛成伸手從糧袋中取出,驚訝地道:“鑌鐵!你向遼東人出售鑌鐵!”

  鑌鐵乃是民間禁物,因這玩意經(jīng)鍛造后可制成精鋼,是兵器的重要原材。季迎祥肥胖的臉上抽搐了一下,略帶尷尬:“生意嘛,有買的就有賣的,我不做自然還有別人來做?!?p>  鄭沛成將鑌鐵塞到季迎祥懷中,轉(zhuǎn)身離開貨艙下了甲板,季迎祥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夜晚江面上的風(fēng)呼嘯而過,將火把吹得忽明忽暗。季迎祥試探著道:“鄭老兄,夜晚風(fēng)寒,咱們還是回去說話吧。”

  鄭沛成環(huán)視著碼頭,目光與船下王忠和的目光交匯,忽然他氣沉丹田,大喝道:“季迎祥私通番邦,人贓俱獲,抓人!”只見場中異變陡生,先前碼頭上靜立的漕軍忽然齊聲斷喝,手中刀槍齊出,壓向場中季府的打手。驚得季迎祥的聲調(diào)陡然尖利,向鄭沛成問道:“姓鄭的,你要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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