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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波濤

第28章 新敵陰霾

瀚海波濤 一米九一 2416 2025-02-14 15:02:15

  燭油在青磚地上蜿蜒出蛇形暗影時,方云飛的戰(zhàn)戟已經抵住窗欞。

  他盯著林宇瞳孔里最后那抹鎏金腰牌的反光,喉間泛起鐵銹般的血腥味——御前侍衛(wèi)統(tǒng)領楊煥之的令牌紋樣,此刻正在他懷中密信的暗紋里微微發(fā)燙。

  “當啷!“

  高雅書踢開滾到腳邊的炭盆,火星濺在墻面未干的雍州軍旗焦痕上,將那只玄鳥標記燒得更艷三分?!靶滩看罄蔚逆i鏈早該換了?!八テ鹆钟罱┲钡氖滞?,三枚斷裂的指甲正巧落在案幾盤龍印痕的龍睛處,“這老東西臨死還要擺我們一道?!?p>  “三十八處烽燧對應三十八道軍令?!疤K平蹲在地上拼湊玉玨碎片,月光穿過窗欞投下的格紋,正與他手中殘片嚴絲合縫,“玄鳥鎮(zhèn)守的甕城...若是按照御書房沙盤的布局...“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鎖鏈拖地的悶響。

  方云飛反手將戰(zhàn)戟橫在身前,青銅戟刃映出刑部大牢深處晃動的黑影。

  十三個呼吸的寂靜后,穿堂風突然卷起滿地碎紙,那些寫著“周“字的殘頁正巧蓋住林宇嘴角凝固的黑血。

  “即刻進宮面圣!“高雅書扯下染血的披風,“讓禁軍圍了楊煥之的府邸...“

  “然后打草驚蛇?“方云飛按住他握刀的手,戟尖挑起半幅城防圖刺青,“林宇能潛伏二十年,他背后之人豈會不留后手?

  你當御書房的窗欞為何偏偏今夜透這個圖案?“他指尖撫過密信火漆的凹痕,刑部尚書官印的獬豸紋在燭光里竟生出龍鱗。

  爭執(zhí)聲驚醒了蜷縮在角落的張老。

  這個林府老管家哆嗦著去夠翻倒的茶壺,渾濁的眼珠突然定在蘇平腰間——那里垂著的半塊魚符,正與他袖中暗藏的玉墜拼成完整的玄武紋。

  “或許...或許老奴識得這個?!皬埨峡菔莸氖种竸澾^案幾盤龍印痕,“三年前工部重修冰窖,林大人讓老仆往周鴻王爺別院送過六車青岡巖?!八蝗粍×铱人云饋恚淇诙堵涞乃幵锘熘肫鸩?,正是宗親祭祀用的龍涎香包裝。

  蘇平眼眸倏亮。

  他扶起抖如篩糠的老人,袖中暗器匣咔嗒輕響,露出半截蓋著“竇“字印的密函:“張伯可還記得,周王爺最愛哪種檀香?

  我聽說他府上熏香,連香灰都要用南海珍珠粉來壓?!?p>  三更梆子響時,方云飛獨坐在刑部檔案閣的飛檐上。

  他望著皇城東北角那片漆黑的殿宇群——那是先帝賜給周鴻的觀星臺,此刻卻連半點星火也無。

  懷中密信的盤龍火漆突然發(fā)燙,與記憶里冰窟玉璽的寒氣在經脈中沖撞不休。

  “方教頭!“蘇平喘著氣翻上屋脊,掌心的玄武紋玉佩沾著新鮮墨跡,“張老說周鴻每月朔望都要去大相國寺聽經,但上個月十五...“他展開的素絹上,朱砂繪制的玄鳥正銜著半枚盤龍印,“守塔僧看見鳳藻宮的步輦出現在后山密道?!?p>  方云飛握戟的手猛然收緊。

  他想起父親書房暗格里那封無落款密信,信尾的墨漬暈染形狀,與此刻月光下皇城輪廓竟有八分相似。

  西北風卷著沙粒打在琉璃瓦上,遠處傳來宮門落鎖的沉重聲響,驚起一群黑羽紅喙的夜鴉。

  “明日寅時三刻。“他將戰(zhàn)戟系回背后,玄鐵打造的戟桿與腰間玉墜相撞,發(fā)出類似鎖鏈崩斷的清鳴,“勞煩蘇兄再探張老,周鴻與楊煥之...“話音戛然而止,宮墻陰影里突然閃過半幅金線織就的衣角——那是唯有親王才能用的螭龍紋。

  高雅書從檐角陰影中現身,刀柄上纏著的布條浸滿冷汗:“我剛從玄武門換崗回來,你猜今夜誰遞了三次腰牌要出宮?“他拋來的銅牌尚帶體溫,背面獬豸獸的瞳孔處,赫然印著周鴻王府獨有的玄鳥暗記。

  五更天的梆子混著晨鐘傳來時,方云飛站在太和殿最高的獸首飛檐上。

  他望著第一縷曙光刺破周鴻別院上空的陰云,懷中密信突然無風自燃,青煙在掌心凝成半枚殘缺的玉璽紋樣——與刑部大牢墻角的某個血指印完美契合。

  東方既白,宮道上的晨霧卻愈發(fā)濃重。

  方云飛撫過戰(zhàn)戟上新添的劃痕,那是昨夜探查周鴻別院時,暗處射來的三棱箭在玄鐵上留下的印記。

  當第一聲凈街鞭響徹皇城時,他懷中那封重新謄寫的密函已用七種暗語加密,唯有御書房那方龍紋硯臺沁出的朱砂,才能顯出血脈般蜿蜒的真文。

  寅時三刻的宮墻浸在靛青色天光里,方云飛叩響御書房鎏金門環(huán)時,檐角銅鈴正巧震落三滴露水。

  他望著水珠在漢白玉臺階上洇開的痕跡,恍惚間竟與昨夜刑部大牢血指印的形狀重疊。

  “愛卿來得正好。“皇帝執(zhí)筆的手懸在龍紋硯臺上,朱砂順著狼毫滴落,在密折“周“字上綻開血蓮,“昨夜欽天監(jiān)說紫微垣犯客星,朕想著該有人來解這個局?!蚌探疴♀ハ銧t騰起的青煙里,十二扇云母屏風后轉出三個玄衣人,腰間烏木牌刻著“天樞“二字。

  高雅書瞳孔驟縮。

  他認得這些暗衛(wèi)袖口的金線——上個月兵部侍郎暴斃案發(fā)現場,窗欞上就纏著同樣的絲線。

  蘇平突然輕咳,袖中暗器匣與御案鎮(zhèn)紙同時發(fā)出蜂鳴,震得案頭那盆墨蘭簌簌落蕊。

  “啟稟陛下,周鴻別院地下恐有玄機。“方云飛解開戰(zhàn)戟上纏著的布帛,玄鐵寒光里赫然嵌著半枚三棱箭頭,“此物淬過北境狼毒,卻出現在親王府邸?!八讣夥鬟^戟刃缺口,昨夜那支冷箭破空時的尖嘯猶在耳畔。

  皇帝突然擲筆。

  朱砂在密折邊沿濺出飛白,恰似玄鳥泣血:“二十年前涼州軍報,也提到過這種箭頭?!八崎_龍案暗格,取出的羊皮卷上,三十八處烽燧標記正與方云飛懷中城防圖刺青嚴絲合合。

  屏風后傳來衣袂破空聲,三個暗衛(wèi)倏忽消失。

  蘇平盯著他們落腳處的金磚,發(fā)現六邊形紋路竟與張老藥渣里的金箔暗合。

  窗外忽然驚起鴉群,高雅書握刀的手青筋暴起——那些黑羽紅喙的夜鳥,正朝著周鴻觀星臺方向集結。

  趙安撫摸著龜甲裂紋走進密室時,青銅燈樹正巧爆開第七朵燈花。

  他望著燭淚在星象圖上蜿蜒出貪狼星軌跡,突然將案頭檀香盡數掃落。

  南海珍珠粉混著香灰升騰,在墻面投下蛛網般的陰影。

  “取冰窖第三窖的青岡巖來?!八麑蛑乃朗枯p笑,指尖劃過玄鐵匣上的玄武紋,“讓我們的客人看看,二十年前涼州城墻是怎么崩塌的。“匣中玉玨突然泛起幽光,映得他眼中野心如野火燎原。

  方云飛踏上周鴻別院后巷時,懷中的玄武玉佩突然發(fā)燙。

  蘇平蹲身抹過墻根青苔,指尖捻出少許朱砂:“三日前有人在此布過九宮陣?!八捯粑绰洌哐艜褦財囝^頂垂落的絲線——十二枚淬毒銀針正釘在他們方才站立處。

  “不對?!胺皆骑w戰(zhàn)戟橫掃,挑開井蓋瞬間寒氣撲面。

  井壁青苔間嵌著的青岡巖,竟與張老描述的冰窖石材一模一樣。

  他突然想起父親書房暗格里那封密信,信紙邊緣焦痕與眼前石料裂紋如出一轍。

  地底突然傳來機括轉動聲。

  高雅書反手劈開飛來的箭雨,卻發(fā)現斬斷的箭桿中空處藏著磷粉。

  蘇平甩出水囊想滅火,卻見潑出的清水在青岡巖上蒸騰起綠霧——當年涼州城瘟疫源頭正是此毒!

  “退!“方云飛戰(zhàn)戟插地借力騰空,玄鐵戟桿與井壁摩擦迸濺的火星卻引燃磷粉。

  沖天火光中,他們方才探查的暗道入口轟然塌陷,三十八塊青岡巖的排列方式,赫然與涼州軍報里的烽燧圖相同。

  趙安站在觀星臺頂層的陰影里,手中龜甲裂紋已延伸至腕部。

  他望著別院方向升起的青煙,將染血的棋子在星象圖上重重一按:“該讓那位黑衣老者醒來了?!吧砗蟊装l(fā)出脆響,棺蓋玄鐵鎖鏈的斷裂聲,竟與二十年前涼州城破時的號角聲詭異地重合。

  方云飛咳著血推開壓在腿上的青石,忽然聽見戰(zhàn)戟發(fā)出龍吟般的震顫。

  月光穿透塵埃,照亮塌陷處露出的半幅壁畫——玄鳥銜著的玉璽竟缺了角,那缺口形狀正與他掌心被密信灼傷的疤痕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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