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蔽液傲艘宦暎宿D(zhuǎn)頭看著我,“那啥,李白不是說過嗎,山重水復疑無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怎么著都還是會有辦法的,要是不行,那說明咱的命數(shù)兒就到這兒了,不糾結(jié)。”
小宇噗一聲就笑了,他邊笑邊說:
“蝎子,到底是哪位神人,能把你的語文禍禍成這水平,他不去小日本那支教真是太可惜了。”
另外兩人也笑了起來,看他們這樣我挺高興,總比掛著個死人臉強。
“得了,我也就逗你們笑笑,還真當真了,辦正事兒吧。”我揮了揮手,繼續(xù)說,“這作為分界的地方肯定是不能跳過的,那現(xiàn)在就有兩個問題,第一,這一行是不是像其它行一樣,只有一塊在控制機關(guān),不排除有一塊以上的可能性。第二,怎么去找?!?p> 三人嚴肅地想了一會兒,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既然是做為分界線,那會不會就是中間的那一塊?”金鏈子問。
“應(yīng)該不會這么簡單,我覺得很可能是。。?!焙淖犹鹗蛛娬樟苏胀ǖ赖捻敳浚厦嬷挥写髩K的石板,光滑干凈,“奇怪,這地方連墻壁都算了進來,為什么上面會什么都沒有呢,應(yīng)該有提示啊?!?p> 小宇沒有像他們一樣東看西看,而是死死盯緊了手上寫滿各種演算的紙。
我總覺得他對數(shù)字或者距離很敏感,比如說之前,他是第一個先發(fā)現(xiàn)通道在變窄的,之后又推出了那個規(guī)律。但看著他眉毛中間那座山是越堆越高,我還是忍不住拍了拍他。小宇抬起頭來,臉是對著我的方向,眼神卻相當流散,我趕緊加重手上的力道,他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兩只眼睛慢慢對上焦距。
“小宇,你的藥呢?”金鏈子突然問。
“藥。。。”他臉上先是疑惑,然后眼睛低了下去,“在福六那。”
金鏈子不說話了。
“什么藥?”
“我這里。。。”小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有時候會不太清楚?!?p> 我心里一震,什么意思?!
“就是常常會看見一些奇怪的場景,等恢復的時候自己卻不記得?!毙∮羁嘈χf明。
“這就是你要離開聯(lián)隊的原因?”
“嗯。。。我不想。。。被當成神經(jīng)病?!?p> 他輕輕地說了一句,繼續(xù)把眼睛放到紙上。
我心里五味雜陳,一直以為被弄到這里的自己是最冤最可憐的,卻從來沒想過其他人的情況。
這么說來,秦雪狐和鬼影又是為什么會到這種地方來呢?她們不像那些過渠的一心只為求財,做的事情總令人匪夷所思,她們到底在干嘛?或者說到底在找什么?
我朝遠處照了照,漆黑的通道里并不像之前那樣,手電光射過去就立馬被黑暗吞噬,讓人催生出一種無力感,而是實實在在的有東西在,而且還不小,大概是門。
“走吧,反正也只能想這兩種可能性,總要試試的?!苯疰溩诱f。
“嗯。”小宇折起那張紙放到口袋里。
“兩種?”我剛才一走神,也沒注意到他們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小宇說了一種,以每個循環(huán)空白行的數(shù)量來看,是多少,就是第幾塊磚?!焙淖咏忉尅?p> “哦。”
“走吧?!?p> 金鏈子說完就徑直先往前去,邊走邊給我們報數(shù)兒,到了分界的那一行,他停了下來,問:
“先試哪個?”
我們都沒有說話,金鏈子自己拿了主意,一鼓作氣,一腳踩到了正中間的那塊兒上!
只見前方剛才還空白的墻面上,嘩嘩嘩如雨后春筍,幾十只手一齊冒了出來?。?p> 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渾身僵硬在原地!
放眼望去,前面的空間越來越窄,勉強能正著身走,要是一不小心,就會被那些手抓去,像哨子一樣釘?shù)綁ι?!成為它們的食物?。?p> 我們只有一次機會了,要是再失敗,就只能想其它的辦法。
“要。。。要不要繼續(xù)?”耗子問。
“要。。?!苯疰溩诱f,身子卻一動不動。
“我來?!蔽液莺莸仄俗约阂幌拢瑥娭奇?zhèn)定,“你們在這等著,要是情況不對就跑!明白嗎?!”
“不,你們留下,我去!”金鏈子挺身。
“滾!”我沖他吼,“這不是野地,也不是樹林,沒你表現(xiàn)的份兒!搞不好被你弄砸了我們都得隔兒屁!”
金鏈子有些不服氣地想說些什么,我馬上打斷:
“別忘了自己的立場,我可是給你們帶路的小白鼠?!?p> “蝎子!我們。。。”
我把上前一步的小宇推回去,不耐煩地說:
“好了好了,TM有完沒完,磨磨幾幾!我才是娘們兒好不好!”
說完我把背包扔到地上,剛抬起腿,卻覺得像是吊了個鐵球一樣沉重,踩下去的時候竟然還有點兒飄。
艸!我得想辦法穩(wěn)定下來!
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結(jié)果手抖得太厲害,像在薅棉花一樣。鬼使神差地,我沖他們問了一句:
“那詩我知道不是李白寫的,是陶淵明寫的對吧?種菊花的那個。”
小宇剛要說話,卻被金鏈子搶先一步:
“是的!是的!就是那家伙寫的!TM的寫這么個破詩!”
我擺擺手,表示知道。
“我去了?!边~出一步,我又補充,“你們幫我一塊兒算?!?p> “嗯?!毙∮蠲忘c頭。
通道本來還可以容一人正身走,但為了保險,我是側(cè)著走的,那些又干又黑的手一只只在我面前不緊不慢地抓來抓去,真夠3D!
我沒辦法低頭去數(shù)自己腳下的磚,只能用眼角瞄,感覺兩眼珠都要蹦出去了,由于是側(cè)著身子,有一面墻壁就看不到。
“第一行是多少?。俊蔽覇?。
“是4?。 毙∮畲?。
“第二行呢?”
“6!”
“確定嗎?”
“是的是的,是6!”
。。。
我們就這樣喊來喊去,終于挪到了第九塊磚那,我已經(jīng)滿頭大汗,衣服都黏在身上,所有的神經(jīng)繃緊到了極點!已經(jīng)沒辦法再思考其它的事情!
“空白是多少?”我問。
“是5!”小宇答。
“哎呀!不是,是3!”金鏈子接著說。
我趕緊收回邁出的腳,大吼:
“艸!到底是多少!”
“你們都錯了,是4!是4啦!”耗子。
MLGBD。。。能不能統(tǒng)一給我個數(shù)兒啊!
“你等等!”
三人靜下來,估計在忙著算,手電光為了照到墻壁上手的位置,一直晃來晃去,晃得我眼睛花。
“就是5!蝎子!確定!!”
我捏緊了拳頭,以免太緊張踩到別處去。在心里給自己做了最差的準備,大不了就又是一堆手!我?guī)缀蹩梢月牭叫睦镉袀€小人在隨著我踏上那塊磚的腳步在吶喊!
上?。『?!我踩上去了!
豎起了一身的寒毛,我像是等著判決的犯人。
一秒。。。兩秒。。。五秒。。。十秒。。。
“蝎子!中了??!我們猜對了?。?!”
聽到身后人的大喊,我松了一口氣,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接著,小宇,耗子,金鏈子,一個個慢慢挪到這邊,背包用線拴著也拖了過來。
不用我說他們也知道,后面的路要是錯了一步,基本就是有去無回。
互相交換了意見,要是一會兒真出了什么意外,只要當事人開口,另外三人絕對毫不猶豫地給他個痛快。
四個手掌一壓,我們挪開步子。
通道越來越窄,過了三個循環(huán),就只剩下兩個人并肩的寬度。每一行仍然是九塊磚,但每塊磚都越來越小。長度還一直在往前延伸,好像一個牛角尖,到最后,可能就只剩一個死角。
又兩個循環(huán)后,通道終于出現(xiàn)了變化,兩面墻壁不再有提示,顯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正方形石臺,將通道整個占去,平均分成九塊,像九宮格一樣,中間的一塊凸了出來。在周圍的八格上,每一格都有一只石雕的烏龜,分別正對著不同的方向,中間那塊兒則是一只小獸,大概一看,有點兒像貔貅。
石臺后面是一扇門,緊緊地閉著。
石雕和石臺之間并不相連,露出了一小條間隙。
金鏈子剛要伸手去摸那幾只石雕,卻被小宇一下子抓住了手。
“不要亂碰,很容易出事,這是八龜序陣,很毒辣的機關(guān),基本上除了設(shè)定者本人外,是沒辦法破解的?!?p> “八龜序陣?”金鏈子問。
小宇把他往后拉了一點,解釋說:
“嗯,據(jù)說是在唐朝出現(xiàn)的,那時候?qū)ν饨涣黝l繁,與邊境各國都有來往,進貢的除了前來朝奉的國家之外還有商人。當時就有人獻上了一個做工精巧的小箱子,上面就是這八龜序陣。其實說白了,這八龜序陣就是一把復雜的密碼鎖,密碼是以中間的神獸朝向為參照的八只烏龜?shù)霓D(zhuǎn)動順序,順序?qū)α?,中間那一塊就能啟動,按下去之后就可以打開這把鎖?!?p> “但是這八龜序陣做得相當巧妙,首先是密碼的可能性,八只烏龜可以排出的順序也就是八的階乘,統(tǒng)共有40320種,但只有一種是對的!其次,它不允許反悔,密碼一旦錯了,整個鎖就沒廢了,除非來硬的,直接把它炸開。唯一的好處就是,它不容易被破解,而且每次鎖上之后再打開,可以重新設(shè)定密碼?!?p> “這東西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哎小宇,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你見過?”金鏈子問。
“嗯,我不只見過,我還玩兒過?!?p> 小宇淺淺地笑了笑,我們?nèi)讼蛩度ピ儐柕哪抗狻?p> “那個。。。我爺爺家有一個,小時候我常常去他那玩兒,他告訴我的。不過沒有這個這么大,那就是一個小盒子,也就一本書的大小,是個木盒。爺爺每次都在里面放一些小東西,然后把八龜序陣的順序?qū)懙揭粡埣埳?,藏在屋子里,我要是找到了,打開盒子后,就可以得到里面的寶貝。其實也就是一些哄小孩子的糖果,呵呵?!?p> “你就沒開錯的時候?”我問。
“那才多大,肯定有啊,不過爺爺雖然是這樣告訴我的,但他的那個八龜序陣木盒錯了以后也沒關(guān)系,就像魔方一樣。有一點很奇怪,爺爺他每次給我的密碼都是一樣的,到了后來,我就玩兒膩了,閉著眼睛也能打開?!?p> “哎蝎子!你說小宇他爺爺是不是算到小宇命數(shù)中有這么一劫,從小就給他做準備???”金鏈子問。
我的臉抽了抽,有這么巧嗎?這機率比我們一開就開對八龜序陣的順序還小,可能嗎?!
雖然這么想,心底還是不由得慢慢傾向了金鏈子的說法,似乎確實有那么點兒希望。
我把這個念想壓了壓,仔細地打量了一圈周圍,根本沒有任何提示參照的線索,最后還是不得不把箭頭轉(zhuǎn)向小宇,另外兩人也是同樣的想法。
與其胡亂地去弄,不如就試試,錯了也不怪誰?;蛟S從小宇一開始說他認識這東西的時候,我們潛意識里就有了這樣的認定,僥幸的基因在這樣的困境下總是能起主導作用。
我們說好,小宇就走了過去。
當小時候的玩具變成生死攸關(guān)的東西,想必他心里不會好受。
小宇把八只烏龜?shù)哪X袋按他記憶里的順序轉(zhuǎn)得全部面朝那只神獸時,已經(jīng)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金鏈子把他帶了過來,雙手拄到中間那石塊上按了按,紋絲不動,他把整個身子壓上去后才微微陷下去一點,金鏈子想了想,站起身,看那架勢是要用腳了。
只見他腿一抬,一腳踩了下去!
大概是角度沒挑好,石塊上的神獸頓時去了半截身子。
“嘿嘿嘿。。?!彼麑擂蔚爻覀冃π?。
“。。?!?p> 又是一腳,石塊終于陷了下去,整個通道響起了熟悉的石頭摩擦聲。
石臺后的石門搖了一下,緩緩升起。
我心里暗艸一聲,這也行!這趟要能出去我肯定要去買彩票!
正當我們高興地想要沖過去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石臺左邊的中間那格,上面的磚塊不見了,露出了一個黑森森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