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到底要不要我
吃過午飯，三叔又把二人送回車站，還給他們買了票。雖說三叔在席間點了頭，可楚建舟知道他還是沒有下定決心。
“二虎，你堂妹在哪里上學？”
“就在市里，一到周末就來我家蹭飯?！?p> “嗯，找個機會跟她談談，讓她勸勸三叔?！?p> “怎么騙？”
“啥？”
“不是，怎么談？”
“你把我剛才說的那些重復一遍，她是大學生，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更強一些?！?p> “拉倒吧舟哥，就你剛才說的那些話，給我十張嘴也學不來。不如我?guī)闳ヒ娨娝?，你自己跟她說?！?p> “也行！”
回到市區(qū)已經(jīng)三點多了，楚建舟讓二虎先回家，自己直接去了學校。
“你找誰？”傳達室大爺攔住了他。
“我找王主任。”
“哦，辦公樓二樓左轉?！?p> 楚建舟進了辦公樓沒去教導處，而是敲響了校長室的門。
“請進！”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中氣十足。
楚建舟醞釀好情緒，推門走了進去?！靶ｉL好！”
“你是？”一位兩鬢斑白的老者正在奮筆疾書，抬頭看了楚建舟一眼，遲疑著問道。
“哦，我是高三四班楚蕓蕓的哥哥，我叫楚建舟。”
“楚蕓蕓？好像學習蠻不錯的，有事嗎？”
“周一晚自習，我來接蕓蕓回家，看到幾個男生欺負她，就把他們訓了一頓。結果被王主任撞上了，不分青紅皂白就是一通臭罵，我一沖動就輕輕碰了他一下。”
“哦，原來是你干的，你這輕輕一碰他鼻梁骨都折了。”
“是是是，我也沒想到他骨頭這么軟，所以我想給王主任當面道歉?！?p>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他在二樓教導處，你去吧?！?p> “校長，我想當著您的面跟他道歉?！?p> “有這個必要嗎？”
“有！王主任讓我們三天之內給他一千塊錢，不然就要追究我打人的責任還要處分蕓蕓。我們兄妹倆相依為命，借遍了親朋好友才湊了三百多，我想請校長幫我們說兩句好話壓壓價。”
“還有這種事？”校長半信半疑地抓起了電話?！敖虒巻幔孔屚踔魅蔚轿肄k公室來一下?！?p> 片刻之后，王主任低眉順眼地來了，鼻子上貼著個創(chuàng)可貼，看到楚建舟愣了一下。
“哎？你小子怎么跑這里來了？”
“王主任，三天拿一千實在是太多了，我們砸鍋賣鐵也只湊了三百多。好漢做事好漢當，打人的是我，和蕓蕓沒關系，您能不能放過她？”
“你、你在這里說什么胡話？誰問你們要錢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這種小屁孩兒一般見識，你的事就算了，不過楚蕓蕓的事還在調查?！?p> “王主任，我妹妹學習很努力，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聽說有希望拿到名校的保送名額。我知道您兒子也在爭取保送，要不我讓蕓蕓把名額讓出來，您就別再處分她了?！?p> “你、你不要胡攪蠻纏，這根本就是兩碼事嘛！”
“老王，為什么要處分楚蕓蕓？”校長插口問道。
“哦，劉校長，有同學反映楚蕓蕓唆使校外人員毆打同學，我們正在調查?！?p> “毆打同學？什么時候？誰受傷了？家長追究了嗎？”
“呃，這個周一下了晚自習，好像傷得不重，家長還沒聯(lián)系上。”
“那還查什么查？”劉校長瞪了王主任一眼，隨即轉向了楚建舟。“不管怎么說，打人都是不對的，你正式跟王主任道個歉，事情就算過去了。你倆還有意見嗎？”
“沒、沒意見，我聽校長的。”王主任悄悄抹了一把冷汗。
“劉校長，我還有點兒小意見?！背ㄖ劢器锏卣Ａ苏Ｑ?。
“哦？說來聽聽?！眲⑿ｉL沒想到楚建舟還敢得寸進尺。
“自打聽說要被處分，我妹妹茶飯不思夜不能寐，上課走神提筆忘字，甚至有了厭學情緒，我擔心會影響她的高考成績?！?p> “不至于吧？這高三才剛開學！那你想怎么樣？”
“我想請王主任做做蕓蕓的思想工作，讓她拋開雜念，重新專注于學習。”
“行了行了，這事兒我會安排的，趕緊道歉吧！”劉校長鼻子差點兒氣歪了，不耐煩地道。
“哦?！背ㄖ坜D過身，非常誠懇地看著王主任。“王主任，我父親是烈士，我這人頭腦簡單容易沖動，但凡有人敢侮辱我父親，我就會控制不住自己。所以……你懂的。”
王主任偷瞄了劉校長一眼，緊張地道：“不不不，我也有錯，當時有點兒氣昏了頭，說話沒過腦子，要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還請見諒！”
“嗯，僅此一次，下不為例?！背ㄖ塾洲D向了劉校長?！靶ｉL，我已經(jīng)原諒他了，請問還有別的事嗎？”
“……沒事了，你可以走了?！?p> “謝謝校長！”
楚建舟走出校園，一身輕松。這個時代的人法律意識和自我保護意識還不強，遇到麻煩不是找關系就是選擇忍，尤其是像楚建舟兄妹這種既沒有后臺又沒有社會閱歷的人，縱然想要抗爭，也不知道該通過什么途徑。
順路買了點兒食材和調料，楚建舟有些乏，回到家倒頭便睡。不知睡了多久，聽到了開鎖的聲音，睜眼一看，楊麗紅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拎著一把暖壺，端著一個臉盆。
“你這是……”
“我們家沒煤氣了！”楊麗紅用熱得快燒著水，氣鼓鼓地坐在一旁看著楚建舟。
“哦?！背ㄖ劭吹搅四樑枥锏拿砗拖阍?，沒敢多說話，走到桌邊拿出練習簿邊想邊寫。
半晌，水聲停了，楚建舟感覺到楊麗紅站在了身旁。
“那個姓張的小子又來我家了。”
“哦?！背ㄖ垭S口應道。以楊麗紅的外形條件追求者眾多，他也分不清姓張的小子是哪個。
“就是那個萬元戶的兒子，我媽讓我嫁給他?！?p> “這不挺好的嘛！”
“啪！”一條濕了大半的毛巾被拍在桌子上。“我沒心情和你開玩笑，你到底要不要我？”
“??？”楚建舟嚇了一跳，這才抬頭看了楊麗紅一眼，又趕忙把頭別了回去。
靠，還不如不看呢！楊麗紅的長發(fā)濕漉漉的，除了內衣只穿了一件大襯衫，還沒系扣子。
“咳，你、你說什么瘋話？你回頭看看，跟著我我能給你什么？”
“我不管，我樂意！我嫁的是人，又不是東西！你給我個痛快話?！?p> “呃……我才二十，不符合晚婚晚育政策，而且我也不想過早地考慮婚姻問題。”
“我可以等你，多久都行，不過你要先和我爸媽說清楚我們的關系，省得她老把人往家里領。”
“開什么玩笑？楊叔和王嬸兒怎么可能會接受我呢？”
“你只管說，接不接受是他們的事，真把我逼急了，我就……”楊麗紅頓了頓，聲音越來越小。“我就把生米煮成熟飯?！?p> “你……”
真不知道這個小混混有什么好，值得她這么死心塌地。楚建舟忍不住又看了楊麗紅一眼，只見她滿面嬌羞，臉都紅到了脖子根，更顯得楚楚動人。
不行！當斷不斷，必有后患，不能再這么含蓄了。
楚建舟把心一橫，冷冷地道：“其實我的意思是不想再耽誤你了，有合適的人家你就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