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我懷里
今日的吉溟萬分熱鬧。
宰羊殺牛,擺慶功宴和接風洗塵禮。
人多,很雜。
所以赤那駒騫去到哪里都把她帶著,手里一直握著她的手腕沒有放下一刻,商綰儀也怕自己會單獨的時候會遇到赤那展川,所以也乖順乖順的跟著他。
寸步不離的。
“可有累了?”他垂眸問跟了他一路的商綰儀。
她搖頭,“不累……”只要讓她平平安安的就可以了,她也不怕累。
“好乖。”他笑了笑,揉了揉她的秀發(fā),“還沒到時辰開飯,我差人去中原買了糕點回來,待會兒先給綰儀墊墊肚子,嗯?”
說起中原的糕點,她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嘗過了,未免有些懷念,笑渦深深的露了出來,“嗯!”
大家開始陸陸續(xù)續(xù)的入座。
未到用餐時間,入的自然是看戲的座。
赤那駒騫位于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上,身旁自然坐的也是商綰儀,另一邊則是赤那展川和一系列的長輩。
打了勝仗歸來的士兵們圍簇在一起喝酒。
小孩另外開一圍,現在正學著大人們猜拳喝熱羊奶。
最前面搭起來的臺子上有歌姬在彈奏琵琶,她的身后還有身穿著獨具異域風格的舞姬在迎著琵琶的曲調翩翩起舞。
美極了。
一番表演下來,商綰儀贊嘆的跟著大家一起鼓掌。
一旁的赤那展川瞧到了她,起了心思,干咳了一聲,成功換來了他人的注意,然后朝著商綰儀說道。
“聽聞我阿弟親手做了支笛子送予你,弟媳可要上臺去為我們表演一番?好讓我們大伙兒瞧瞧你們中原人的文化?!?p> 周圍也有人跟著起哄。
商綰儀知道他是在找機會挖苦她,也有許多人想要看她笑話,她雖膽小怯場,但在這樣的場合,她被點了名卻不上臺,未免會被別人私下說她拿不出手。
說她她覺得沒關系。
可要是赤那駒騫被牽連進來和她一起丟臉,就很不好了。
他是吉溟可汗,理應高高在上,隨時隨地保持著完美的形象。
“我……”
她心一橫,正想答應赤那展川的為難,身旁卻傳來赤那駒騫的反對。
“我送予綰儀的笛子,自當是只能為我吹響?!?p> “阿兄要是想聽,不如耐心等一等,剩下的歌姬,多得是吹笛的?!?p> 商綰儀看向他。
站在商綰儀身后服侍的柳影聞言,在心里默默的為赤那駒騫加分加分加大分!
赤那展川想要趁著這機會和一些冠冕堂皇的話語讓她家小姐上去表演。
她雖然不太了解吉溟的習慣與規(guī)則,但因為她和武駿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聊的范圍也廣,所以她知道赤那展川的心思。
吉溟從未有過女主人上臺表演的先例。
特別是以可敦的身份。
赤那展川不可能不知道,相反,他可太知道了,所以才要這樣在眾人面前不給她面子,想讓她上臺,把她比作歌姬任人欣賞,想要狠狠的削一削赤那駒騫和她的銳氣。
她家小姐不知道。
但他知道。
所以他果斷堅決的幫她家小姐給拒絕了。
啊啊啊!
柳影心里狂叫著,就差跳起來說一聲感恩有您了。
“阿弟這便是小氣了些,我弟媳也許愿意呢。”赤那展川執(zhí)意要欺辱她。
商綰儀本來是愿意,但是現下赤那駒騫已經幫她拒絕了,她名義上是他的妻,理應和他是同一條戰(zhàn)線的,如果她與赤那駒騫對抗說愿意,那豈不是很打他的臉嘛?
他本來就和赤那展川不合。
她也不喜歡赤那展川。
才不能被壞人得逞呢。
她眼睛亮亮的,看著赤那展川說道,“綰儀聽阿煥的?!彼屗灰ツ撬悴蝗チ?。
赤那展川被他們一唱一和的氣得翻白眼,冷冷的呵了一聲,繼續(xù)把視線投到臺上去。
赤那駒騫聽到了她的回答,唇邊的笑意深了深,手里捏著她的小手把玩著,又夾了一塊小糕點喂她。
他在哪都是主角。
大家都看著呢。
她羞得厲害,卻又不想拂了他好意和面子,所以還是微微張開了口,把那糕點吃了下去。
“謝謝阿煥……”
他輕笑,“不用與我道謝。”
他們的互動對赤那展川來說實在是有點太刺眼了。
設想一下,一個與你從小都有很大隔閡、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的家伙突然有了一個小娘子,而且那小娘子生得十分漂亮,現在就在你身旁目視無人的秀著恩愛。
能不氣嗎?
哪方面都被壓了一頭。
“手冷不冷?揣我懷里?!?p> 瞧瞧,還在繼續(xù)。
于是他又作妖了,“聽聞商四娘子琴棋書畫樣樣精湛,不知能否為我題幾個字,讓我掛進帳篷里?”
商綰儀正靠在赤那駒騫懷里取暖,聽到赤那展川又朝她說話,她抬了抬眼,“阿兄都是聽聞的,實則綰儀樣樣都不精湛,阿兄若是想要題字,不如去尋書塾里頭的白先生。”
白先生可比她厲害多了。
赤那展川:……
草了。
誰他娘的和他說收到了她題的字來著?好像是哪個不知名的小侍女吧?憑什么侍女都有他沒有?
被點了的小侍女剛打了個噴嚏:……我也不知道為啥可敦不給您啊,我們都有的……可敦還謝謝她們喜歡她寫的字,說以后還可以再去……
“你……”他還想說些什么。
被赤那駒騫打斷,“阿兄的注意力未免有些偏了,慶功宴不看,看我們做甚?”
赤那展川一噎,自己確實總是不由自主的偏頭或者用余光看他們,沒有反駁的底氣。
他皮笑肉不笑的,“阿弟突然帶了弟媳回來,也沒與我說一聲,當兄長的,替你觀摩觀摩,也無可厚非吧?”
赤那駒騫扯了扯唇,沒理他,長臂摟著商綰儀,大掌輕輕的拍著她的手臂,像是要哄她睡覺一樣。
她也不理赤那展川,與他一起看向臺上的表演。
再次被他們無視,赤那展川有些惱火,雙手抱臂,“經過今日這短暫的接觸,看來商四娘子也不過如此嘛,怯弱、目中無人,怪不得在榗城……嗯……不說也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