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條
翌日。
她睡到正午時分才堪堪醒來,從漫漫疲憊中掙扎著睜開眼睛,入眼的卻不是昨夜的新房,而是一處陌生的營帳。
商綰儀一愣,立即清醒了不少,想要坐起來,身子卻半點力氣都使不上,又虛又弱,動到的地方還酸酸的。
讓她想到了一些回憶。
眼圈紅了紅,泄氣的放松了身子陷入被窩里。
“醒了便起來?!?p> 她還沒有徹底放松下去,便傳來了他的聲音,商綰儀愣了愣,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進來的,委屈隨著他聲音的響起而涌起,不想理會他。
小臉埋進被子里。
見她不起,還學(xué)著鴕鳥把頭埋得低低的,他便大步往前靠近了幾步,坐到床邊,掀開蓋在她身上的被子,把人兒撈進了懷里。
“唔……”
她難耐的哼出聲音。
大掌下意識的放輕了力度,在她手臂處輕輕按摩,垂目問她,“哪里不適?”
她焉巴巴的,嘴角垂著不回答。
他也是好意思問這樣的話。
她整個人就沒有一處是舒適的。
他是拿她一點法子也沒有,打不得罵不得兇不得的,捧在手心里都怕融化了,輕嘆了口氣,“是我不好,再去泡個熱水澡,嗯?”
泡澡大概可以放松一下身體。
“不要……”她扭捏壞了。
“好?!彼y得說出兩個字來,他只能依著心情不好的她,“餓否?我盛碗面過來,可好?”
她一覺睡到現(xiàn)在,半口吃的都沒有入肚,肯定餓壞了。
“嗯……”她是真的餓。
她就是餓醒過來的。
“好?!彼阉纳碜臃稣屗?,“等我片刻?!?p> 說完就大步走出了營帳。
沒幾分鐘便又回來,手里多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牛肉湯面。
真的好大一碗。
商綰儀看著,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我吃不下這么多……”這都是她往日里三頓飯的食量了,她就算是再餓也是吃不完的呀。
“無事,能吃多少便吃多少?!彼贿呎f著一邊為她夾起一筷子面條涼了涼,然后才湊到她唇邊。
她只好張口吃下。
他夾得多,商綰儀嘴巴塞得滿滿當當?shù)?,一下一下的嚼著,像一只小倉鼠。
超可愛的小倉鼠。
他定定的看著她,腦海起了這個比喻,唇角不由自主的染上了笑意,嗯,她比可愛的小倉鼠還要可愛。
商綰儀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專心的吃著面,目光突然瞟到他的手臂,那處明顯鼓起,應(yīng)是里頭綁了細布才會有的情形。
想到前幾日武磐提起過他中箭的事情,現(xiàn)在看來,大抵就是傷到了手臂了,好幾日了還包扎著傷口,應(yīng)該傷得不輕。
她咽下面條,朝他伸出手,“我自己吃……”他受著傷還要喂她吃面條,實在是太不應(yīng)該了。
他怔然,愣了片刻,非但沒把面交給她,反而把它往自己的方向靠了靠,心情又往下沉了沉,“我喂你?!?p> 她別把他往外推了。
他真的受不住她的疏離。
“可是……”
“食不言。”他又為她夾了面條,“好好吃飽。”
“唔……”他怎么這樣呀。
她只能由著他一口一口的喂著,吃了大半碗,她就肚子撐撐的了,可是看著碗里還剩下那么多,她又不想浪費掉。
在榗城,還有許多百姓連飯都吃不上,她身為榗城的一份子,怎么可以這般浪費?
當是以身作則才是。
“飽了?”他瞧她進食的速度越來越慢,就知道她接近飽腹了。
但她搖了搖腦袋,“還能吃下……”
“飽了便不吃了。”他放下了筷子,“吃多了也會難受?!彼袢漳艹韵麓蟀胪?,就已經(jīng)遠超她平時的飯量了。
商綰儀蹙了蹙眉,“可是很浪費呀?!?p> 她以前也挨過餓,知道沒糧食進肚的滋味有多不好受。
因為經(jīng)歷過,所以可以感同身受,她對糧食的珍惜,讓他透過這句話看到了她在商府受盡委屈的樣子。
心里軟了軟,拾起了筷子,“不浪費,我正好餓了?!笔O碌乃梢越鉀Q。
商綰儀見狀,急匆匆的抬手按住他的手,“別,我吃過的……”留著下午她餓了再加熱一遍吃了就可以了,不需要他收尾。
“吃過便吃過?!彼敛辉谝?,“既已是夫妻,就不必分得這么清楚?!?p> 他們是拜過堂的夫妻。
只不過商綰儀沒他接受能力那么強,一時之間還是接受不了他們已是夫妻關(guān)系的事情。
他進食快,沒幾口就把碗里剩下的面條全吃光了。
環(huán)繞了一圈營帳里頭陌生的布局,商綰儀疑惑,“這是哪里?”
“練兵的區(qū)域。”他答,“外頭士兵在操練,可要去看看?”
他需要親自練兵,才能促使士兵的能力穩(wěn)中求進。
以往都是這樣,她去書塾的時候,他多半都在這邊,但是今日怕她醒來會亂想,而他又不在身邊陪著看著,未免會有些擔(dān)心,就把她也一同帶了過來。
他親自練的兵,大抵都和武駿一樣厲害或是比武駿還要厲害許多,她確實還挺想去瞧瞧這種大場面的。
但是,今日她才不去呢。
她在營帳里待了那么久都沒有出去露過面,現(xiàn)下太陽都已經(jīng)高高掛起了她才起來,多多少少會招人亂想。
她招架不住他人探討的視線,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待在里面好了。
“下次再去好了……”
“好?!彼樦男囊猓澳蔷U儀先自個看看書,可好?我去把碗筷放了再回來?!?p> 他已經(jīng)提前把她慣愛看的那本詩集帶過來了,就愁她醒來會無聊,而他可能沒有辦法一直留在里面陪她。
“嗯……”商綰儀余光便看到了桌面上的那本詩集,點了點頭。
他抬手去摸摸她的發(fā)頂,正想離開,手便被她兩手抓住。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讓他反手把她的手牽在手心里,輕輕捏了捏,“怎么了?”
他猜測,“可需要把柳影喚來陪你?”
可她現(xiàn)在不是想的這個。
商綰儀的視線往他的手臂上看了過去,擔(dān)憂的聲音到底是沒有辦法藏著掖著,不然她心里總是慌慌的。
“阿煥的傷,好些了嗎?”
西知阮
2022年最后一天?。?!愿大家在2022遇到的糟心人糟心事都通通遺忘!2023會更好更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