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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拯救人族我開始賣掛

第49章 呆而莽

為了拯救人族我開始賣掛 幌言 7865 2022-04-05 11:00:00

  一路無憂,姜糖和張顏在黎明之初抵達(dá)了煉丹塔。

  兩人根本沒有什么話好說的,在結(jié)束必要的相互認(rèn)知和判斷的之后,沉默地共同往前走。

  姜糖屬于性格外向個性內(nèi)向的人,所以身上會表現(xiàn)出沉默和活潑的兩種特點。一種對內(nèi),另一種對外,各司其職。

  而張顏一心只想要畫畫,對于其他的事情根本一點也不關(guān)心,姜糖對她的最大作用就是成為一個會動的人像模型。

  當(dāng)然,容貌自然是硬性條件,張顏的人像繪畫主要以氣質(zhì)超脫的“仙人圖”為主,想要找到合適的人像模子可不容易。

  她曾經(jīng)對好友兼同門李紫云說過,若是畫女仙,她還能照鏡子作為參考,但是男仙就不太好辦了,光有容貌是不行的,倒不如說氣質(zhì)更加重要。

  世人或許以男女老幼區(qū)分世間人,姜糖則是用壞人和不太壞的人區(qū)分,他相信大多數(shù)人都是善良的,多數(shù)事情都是美好的,但是一碼歸一碼,人和人之間的交往是要落到實處的,所以不能一概而論。

  說白了就是略有惡意的揣測。

  而張顏的話,就是愿不愿意進入她畫卷中作為判斷標(biāo)準(zhǔn)。

  到目前為止,張顏的世界觀里整個世界只有一種人,彼此在種類上沒有太多的區(qū)別,她不理解畫卷山河那么美好,卻偏偏所有人都拒絕。

  種種事情核算下來,得出的結(jié)果就是姜糖和張顏并不投緣。

  其實姜糖更關(guān)心的是另一件事情,當(dāng)夏星星出借的潦破劍回到他手里的時候,拙手指指明的有效財富沒有任何變化。

  “這玩意是不是壞了?這把劍回到了我手里,怎么財富不增加的?”

  “難道是原本就算在里面?也不對啊,這樣一把至少是精品的劍只值三千?下地獄去騙鬼吧你?!?p>  “之前我用吐血價推銷給李銳的那破玩意馬腳蹬子都能賣上萬,這種正經(jīng)的真貨只能三千,不愧是奸商的東西壓價這么嚴(yán)重,不會只算了材料骨折成本價吧?”

  姜糖想了想,一把寶劍的成本價也不應(yīng)該是這個數(shù)。

  眼神胡亂逡巡,目光總算落在了大概是罪魁禍?zhǔn)椎摹坝行А倍稚稀?p>  “還是說因為是借來的,所以這就不是我的有效財富……或者這個有效的財富只是某種或某方面的特定物品才能算作有效,甚至還存在了相當(dāng)多的限制和折損計算方案?!?p>  “這么看來這個有效與否的判定相當(dāng)嚴(yán)格,避免使用者以相當(dāng)輕松的方式隨意地調(diào)整自身財富多少,來達(dá)成臨時的抑制或者激發(fā)的目的?!?p>  “阻止濫用,從設(shè)計者的角度來說是很合理的……但我怎么就覺得這么火大呢,果然還是因為立場的不同使然?!?p>  姜糖一路上都在有心防備意外的人員突襲,擔(dān)心有成隊的小世界本土圍獵者出現(xiàn),不過所幸沒有發(fā)生什么意外事件,順利生存到了大逃殺結(jié)束的倒數(shù)第四日。

  “時間又近了一步,感覺又放松了一點——”

  姜糖還沒有高興完,接下來的事情就讓他心中突然劇震。

  【剩余人數(shù),6人?!?p>  【非正常淘汰流程,剩余人員信息不可知。】

  “有人死……不,有人遭遇危險了?”姜糖喃喃自語,就在他身邊的張顏沒能完全聽清楚他的話語,但也沒有太在意。

  姜糖朝著已經(jīng)近在咫尺的煉丹塔更加靠近,本來還算能跟上的張顏則有些落后了。

  小世界的煉丹塔本身就是一棟相當(dāng)高聳的建筑,外形神似瘦高的丹爐子,上大下小,在半高的腰處緊縮,又在頂層處收口。

  建筑的外側(cè)攀龍附鳳,青銅和白玉雕成的神獸塑像栩栩如生,似是隨時都能踏云乘風(fēng)而去,尤其是遠(yuǎn)觀煉丹塔但整體形貌氣態(tài)的時候,相當(dāng)大氣和震撼。

  “在修建奇觀建筑這方面,果然修行者相比于個人力量局限的凡俗之人而言,有很多不可思議的優(yōu)勢?!苯歉袊@,這樣的建筑光是看看就覺得心情極好。

  不過這時候并不是欣賞建筑的良機,姜糖已經(jīng)隱隱聽見了塔中不尋常的震鳴,像是正在爆發(fā)和燃燒。

  緊接著,似乎整個煉丹塔中全都是沉郁壓抑的空爆聲,從塔內(nèi)底層一直沖上頂層,最后在塔頂?shù)拈_口處直沖天際。

  沖天而起的熱氣之中,隱隱有不安分躁動的火星子。

  “里面有危險,我們快點去幫忙!”塔底的門沒有關(guān),張顏二話不說,帶頭就準(zhǔn)備朝著里面沖進去。

  姜糖正想說你悠著點,正想要伸手去抓停住她,結(jié)果張顏自己又醒悟過來。

  “不對!我感覺這樣很冒險,還是先觀察一下情況。”

  “這冒失鬼,還算是有危機感和覺悟的……”姜糖嘆氣。

  姜糖領(lǐng)著張顏一邊在塔外繞著圈子找窗戶或者校門,一遍在心里判斷了一下直接從正面進入的風(fēng)險。

  【有一定風(fēng)險,但是處于完全可以承受的程度?!?p>  兩人匆忙兜了一圈下來,姜糖發(fā)現(xiàn)煉丹房的一層沒有任何窗戶,別的門也是完全沒有的。

  “看來沒有別的入口或者觀察的地方,我們從正門進去吧,至少小心一點?!?p>  “我有一個提議……要不要在墻上開一個,洞?”

  “?。俊苯倾等?,差點連身體的手腳怎么支配都要忘了。

  說來這也是一種偏見,姜糖真沒想過這么剽悍的話會從一位從事贊頌山河人文風(fēng)貌之美的藝術(shù)家的嘴里說出來。

  姜糖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一點。

  “能以比較安靜一點的方式嗎?”他眼神清亮,覺得張顏這思路很有靈性。

  “可能,不能。我的方法是,用一座山撞上去?!?p>  “那我們還是從正門進去吧,萬一里面全是妖魔鬼怪牛鬼蛇神,我們在墻上開門可比走正門還要光明正大?!?p>  姜糖當(dāng)先,張顏在后,兩人組成了小心觀察四周的臨時隊伍開始摸索著進入煉丹塔。

  姜糖可完全沒有忘記自己之前在藏書閣的意外遭遇,也是這樣毫無防備地進入,然后在完全不知不覺中開始背包圍到一定程度。

  雖然一定程度上確認(rèn)了謹(jǐn)慎就能應(yīng)對,但姜糖卻明白那樣的結(jié)果并不是最終的結(jié)果,只代表當(dāng)下往后預(yù)測的某種未來而已。

  并不是一個絕對確定的事件,依然存在著變數(shù)。

  進入之后,煉丹塔的一樓空曠而無人,只有一些先祖的雕塑、各種象征了榮譽的壁畫和徽章等東西,擺設(shè)布置說是大氣也好,說是空蕩也行。

  兩人并沒有直接上樓,而是躲在門后觀察外面的狀況。

  一舉一動突出一個特點,謹(jǐn)慎。

  姜糖本來以為這樣拖拖拉拉的行動會讓張顏覺得磨蹭,但是事情和他稍微想的又有點不一樣。

  “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的。”張顏學(xué)著姜糖的動作,在門的另一邊探出半張臉,認(rèn)認(rèn)真真地偷眼觀察外面的情況。

  姜糖探頭她也探頭,姜糖隱蔽她也隱蔽,簡直感覺像是那種稀有的十分聽話類型的小學(xué)生。

  塔外目前來看是沒有人的,一層也不像是有什么埋伏的樣子,姜糖深深感受到自己當(dāng)下神經(jīng)之敏感,已經(jīng)到了一種妄想的程度。

  “無論如何,小心無大錯,并且之前的動靜確實也是不能忽視的東西。至少樓上總要發(fā)生點什么,才有那么響的爆炸聲。”姜糖心想。

  一路直上幾層樓,姜糖總算在較高的樓層里找到了令他覺得稍微又安心了些的人物。

  “是李炬?!睆堫伇冉歉缈匆姸俗诰薮鬆t鼎前的人。

  此時此刻的李炬一身素衣,凝神盤坐在空位上,前方是熊熊燃燒的銅爐,下方有青紫色的火焰跳躍,爐中不知道正在熔煉什么東西。

  李炬眉心處有火焰形狀的光芒在跳動,光是看一眼,就本能會覺得那是灼熱的。

  那是他正在修行的心火。

  其實對于李炬這個人,姜糖就有交好的想法,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兩人絕對有共通之處。

  姜糖煉身體大爐,李炬煉心火神爐,這兩種東西雖然從存在和原理上完全不同,但都是在體內(nèi)形成的,尤其是在沒有經(jīng)驗的剛開始想想都知道不能亂來。

  所以姜糖能想到的情況之一,便是李炬很可能會進行額外的基本功修行。

  尤其是他本身就是專門修行煉丹煉器的神火峰的弟子,很大概率會用正常丹爐煉丹,或者是進行大量煉器之類的基礎(chǔ)練習(xí)。

  補天藥引為夏星星所傳授,按理來說姜糖應(yīng)該主要去請教她,但多個選擇終究是多一條路,這兩者并不矛盾,根本沒有什么好抵觸的。

  只是姜糖萬萬沒想到,正在練功狀態(tài)下的李炬火氣十分旺盛,看見姜糖的第一眼就要開始動手。

  在他動手之前,因為兩人上來的身影而分神的他,再一次失去了對銅爐的穩(wěn)定掌控。

  膨脹的氣流沖開了爐蓋,火焰和熱風(fēng)像是火山爆發(fā)一般朝著上方?jīng)_起,爆炸聲在周圍回蕩。

  姜糖總算是知道了進來之前察覺到的是什么狀況了。

  實驗事故。

  “都是因為你們的到來,差一步就要成功的煉制就這么硬生生失敗了。我最討厭別人在我煉丹的時候打擾分神!你知道每一爐的材料費到底是多少嘛,像你這樣的人,根本不懂它的價值!”

  “你成功破壞了我們之間本來會有的友情,神火峰又不止你一個,心火神爐也不是你一個人會的法門,我找別人也是一樣的?!苯窃谛闹邢露ㄕ摚悦踩∪?、僅憑第一印象來判斷內(nèi)里是不對的,但姜糖有這種無傷大雅的選擇權(quán)。

  “煉丹塔是公開場所,如果有人上來就會打擾到你,這是你的問題,不應(yīng)該在這樣不安定的地方修行?!苯枪们疫€是回應(yīng)了一下,算不上客氣,也算不上禮貌。

  “是的,我們只是正常到訪而已。”張顏也附和。

  “你敢來這,說明你還是很有膽量的。但是你在這場較量比試中的路就到頭了。張顏,你退后,我與他生死一戰(zhàn)!”

  “我……”畫絕猶豫,看向姜糖又看向李炬。

  這兩人她其實都不熟悉親近,李炬雖然是同年級的道院弟子,但分別不同山峰,并且往日的人際關(guān)系網(wǎng)也沒有相互交集。

  不過據(jù)說神火峰的那些弟子們倒是很想要和琴畫雙絕這邊的朋友圈搭上關(guān)系,只是沒有成功而已。

  姜糖則更是如此了,在這場大逃殺之前,張顏甚至都沒有聽過這個名字,當(dāng)然無論是姜糖還是“姜純純”都是一樣的。

  兩人各有不同的反應(yīng),姜糖不算太在意,他不覺得張顏會做出再度對他刀刃相向的事情。

  如果真的發(fā)生了那種意外,那么只能說是張顏這人也同樣不值得來往。

  “當(dāng)然,像張顏這樣的小公主小仙女也不一定愿意和我來往,所以其實也無所謂就是了。”姜糖這樣吐槽自己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選就怎么選,何必猶豫給人看?”李炬則已經(jīng)開始憤怒了,對于張顏的“背叛”有些嫉恨,渾然忘記了之前李太白究竟是為什么被所有人淘汰出局的。

  如果每個人都在清醒之后及時收手,沒有帶著各種各樣的心思假裝不知然后繼續(xù)圍攻,李太白現(xiàn)在將會成為對抗小世界本土圍獵者的一位猛將,而不是坐在太玄峰一座山頭上看著天空發(fā)呆。

  李炬身上的氣勢越來越盛,他掌控的銅爐正在冒出即將徹底熄滅的煙霧,而他眉心飛出的心火神爐卻越燒越旺。

  爐蓋依舊關(guān)著,那種已經(jīng)不陌生的灼熱感撲面而來,隱隱的赤色火光在爐口的縫隙間微微閃爍。

  “在我的神爐之下,萬法皆焚,萬道皆滅!現(xiàn)在自己認(rèn)輸,還能體面地離去!”李炬霸氣宣告,作為素來強勢的神火峰的頂尖人物,他當(dāng)然心情高傲,也覺得自己有資格說這種話。

  他對于姜糖的判斷在于幾天之前,那時候姜糖被道院的幾峰天驕圍堵得幾乎上天無路。而這幾天偏偏就是姜糖一日三秋地成長的時候,在真實而非安全演練中數(shù)次從獵人隊伍下有效反擊和逃脫。

  被逼無奈的血與死亡的洗禮,讓姜糖無論是心境還是能力上的成長,都比過去將近一年的時間來得更多。

  “我愿意投降認(rèn)輸?!苯翘嶂势苿χ苯由锨埃沤?jīng)過洗禮的他其實已經(jīng)完全無懼這種場面,無論是修為道行,還是搏殺經(jīng)驗,他已經(jīng)有了初步的認(rèn)知。

  但無非是同門之間,事情沒必要做到那種份上。

  而且他確實是沒有命牌的,失去了道院一定程度上的安全保障。在這種情況下萬一真的翻車了丟命了,那就不僅僅是大意失荊州的程度。

  他不懼戰(zhàn),也不代表他會做這樣沒必要也沒腦子的事情。

  “那你就自己退出這場比試吧?!崩罹嬉膊焕^續(xù)逼迫,姜糖的“識相”態(tài)度讓他覺得很好,“算你有自知之明,強者就應(yīng)該受到尊重,弱者就應(yīng)該學(xué)會服從。這就是這個世界永恒不變的規(guī)律?!?p>  “像你這樣的人,能夠幸運地留存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天大的幸運了?!?p>  “如今還碰上我這種大度的對手,愿意毫發(fā)無傷地放你走,如果換成其他的人,你的下場會有多慘真的就不好說了?!?p>  “或許傷筋動骨都是小事情,甚至還有可能要受威脅性命的重傷。不過這些都不用擔(dān)心,至少道院會給予你及時的治療,一般來說都能讓你恢復(fù)完好哈哈哈……”

  李炬作為一個光榮的不戰(zhàn)而勝者,喋喋不休的程度遠(yuǎn)超姜糖的想象,“高屋建瓴”的姿態(tài)也高得嚇人。

  “這人多少沾點狂妄自大的毛病,以后還是離遠(yuǎn)點。如果這真的就是他的本性,李炬本身干什么大事,或者惹上什么大事的機會不多可能不大,但總覺得是陰謀家眼里沖鋒陷陣的好苗子?!苯切南耄谛闹薪o李炬也記了一筆“人設(shè)”。

  “如果可以,我倒是很愿意就這樣順利地離開,但是問題是真實的情況不是如此——”姜糖耐著性子準(zhǔn)備再解釋一次,希望能讓李炬也理解基本的狀況。

  結(jié)果,他的話就來得及說這么多而已,就被對方粗暴而且焦躁地打斷了。

  “你耍我?。俊崩罹婷髅饕呀?jīng)將灼熱逼人的心火熄滅,結(jié)果又瞬間再度騰起,化做放大的火焰大爐朝著姜糖橫飛而來。

  看起來,李炬就是很想打一架,之前的話不過是刻意羞辱,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姜糖居然能忍得了,反而讓他的算盤落空了。

  李炬的真實想法真的是早知姜糖“如此不知廉恥沒有底線”,就不給他認(rèn)輸?shù)臋C會。

  神火峰的弟子在修行初期往往都是有這個問題的。

  一般能順利修行心火神爐的入門弟子,心氣和脾性必然需要比較暴躁和陽剛,深沉和陰鷙者本身就很難做到最基本的心火爐成型的入門。

  并且在修行心火神爐之后,他們的心火越燒越旺,性格自然只會是變本加厲,往往整個山頭的人都是暴躁性格,這既是本性使然,也是修行功法所致。

  “一句話都聽不完,難道你是哪里來的刁蠻公主?你沒有公主的命,就不要犯這種毛病,除了刁蠻到位了,你連胎都投錯了?!苯且彩钦娴臎]有興趣耐著性子對他講道理了,嘴上開始不饒人地輸出最強火力。

  “少啰嗦,找借口的懦弱者!我們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

  巨大的火爐旋轉(zhuǎn)著橫飛過來,一路上還不斷灑出熾熱的火焰。

  橙紅色的火光照亮了不算明亮的室內(nèi),在角落處的張顏都覺得悶熱難當(dāng),連頭發(fā)都開始粘在皮膚上了。

  “你還真是將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他們不知道,難道你還不知道?有這武器在身上,我可幾乎都算得上是煉氣大逃殺這場游戲里的‘單打獨斗之王’了?!苯菄@息,破甲龍槍在手,態(tài)度相當(dāng)隨意地對著放大的心火神爐抽打過去。

  “平平無奇如你這樣的,拿什么和這把武器對抗?難道你也想被抽打一頓?”

  對抗的場面簡直平淡得像是呼吸一樣毫無波瀾。

  姜糖的身體懶散得像是暖陽春風(fēng)下晾曬的衣裳,動作隨意的像是在拂塵。毫無章法和招式可言的龍槍輕輕地?fù)舸蛟谏駹t底部,發(fā)出輕微的當(dāng)啷聲。

  一切都很隨意,相比于李炬的劍拔弩張和強勢,姜糖真的像是春游之人。

  因為沒有更多必要。

  “你看不起誰呢?今天就讓你知道什么是心火神——”

  他之前不讓姜糖說完話,姜糖也不想讓他痛痛快快把意思表達(dá)明白。

  姜糖的回應(yīng)就是龍槍的攻擊。

  然后灼熱的氣焰一哄而散,那種炙烤一切的炎炎窒息之感像是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消退。心火神爐上的秘文符號開始磨滅,整個爐鼎的形體開始瓦解。

  有一些殘存的心火從爐中泄露出來,也只是勉強化作了一弧不算刺目的流光,似真似幻地如火花一閃而過。

  姜糖別說躲開,連眼睛都沒有眨動一下。

  站在遠(yuǎn)處控制神爐的李炬只覺得身體里像是被刺入了無數(shù)根細(xì)針,它們打斷正常力量的運行,將完整的法力循環(huán)弄得千瘡百孔。

  那種未知的恐懼也同樣降臨到了李炬身上,作為一個修行者,靈力和法力這種最基本的力量幾乎無時無刻常伴身體,說是修士實際意義上的底氣也不為過。

  破甲龍槍打斷法力的瞬間,修士會覺得自己似乎徹底失去了凝聚法力的能力,并且無法判斷確認(rèn)其因由,這種看似不輕不重的影響帶來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

  試問哪個一心成就大道的人在忽然感覺不到“大道”存在之后,不會陷入極度的恐慌之中。

  此時的李炬就是如此,他只覺得自己牢牢掌控的一切都破碎了,原本清晰而明朗的命運如同脫韁一般沖入無盡的黑暗。

  他看向姜糖的眼神里充滿了怨怒,其中又深藏著無端的驚恐。

  “你!你對我做了什么!你對我做了什么!”他語無倫次地大叫,根本沒有意識到身體的法力其實已經(jīng)開始恢復(fù)了。

  只要他愿意,隨時都能夠凝聚出神爐來繼續(xù)戰(zhàn)斗。

  要是破甲龍槍真的是無敵的攻擊能力,那姜糖遭遇的那些圍獵者絕對一個都別想逃走。

  “現(xiàn)在能不能好好溝通了?”姜糖大剌剌地將潦破劍搭在李炬肩頭,總算是有了一種勾肩搭背加深同門師兄弟情的感覺。

  他微笑,表情陽光,溫暖如春。

  李炬卻覺得冷得像是深冬嚴(yán)寒,按照姜糖現(xiàn)在的行動和話語以及表情來看,這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神經(jīng)病。

  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當(dāng)然這一切都是在武力壓制的基礎(chǔ)上才基本成立的事情。

  如今李炬這個一階愣頭慘遭三階神經(jīng)病的等級壓制。

  他覺得有些不可置信地終于重新凝聚了神爐,不死心地對著姜糖當(dāng)頭砸下,這一次姜糖沒有動用龍槍,而是直接用手硬接。

  對于有些死不悔改的人,只能變著花樣繼續(xù)折磨。這是姜糖的人生信條之一。

  整個爐鼎的力量全部通過掌骨傳遞力量一直到腳下,心火神爐本身的體積越發(fā)膨脹,重量越發(fā)驚人,姜糖腳下的地板開始產(chǎn)生龜裂,一道道裂痕正在快速擴張。

  因為沒有動態(tài)的沖擊力,姜糖感覺還算良好,壓力不很大。

  這是身體骨架自身的堅固性,只要地面不塌陷,姜糖還能承受相當(dāng)程度的重壓。支撐的手掌和站立的雙腳處皮肉之苦當(dāng)然是難以避免的,但身上沒有太多的壓力。

  “你,你怎么還能頂住這樣沉重的心火神爐?!”李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場景,有人能用手接住沉重的爐子,居然骨頭根本沒有大礙。

  要知道,有一次李炬將爐子放在地上,膨脹了體積和重量的神爐甚至將地面硬生生壓裂出了大坑。

  可如今,姜糖表情根本沒有任何變化,像是撐著一籃子輕飄飄的羽毛。

  這樣的人,要怎么贏過?

  心火神爐的主要攻擊手段除了沖擊,就是焚燒。

  但這畢竟是一次演練的大逃殺,李炬當(dāng)然不能真的用烈火焚燒同門,這種行為是被明確禁止的。

  還有另一點就是,一旦真的將東西燒著,自身也在煉丹樓內(nèi)的他也一樣難以脫身。

  “樓層要塌掉了,我掉進下一層倒是沒什么,你確定你也一樣沒有問題?”

  姜糖說著事不關(guān)己的話語,把手臂朝著身側(cè)傾斜,巨大的爐子開始滑落,直接撞破了地面,透過砸破的空洞“砰砰砰”下了好幾層樓。

  “真疼啊,又燙又刺痛……”姜糖看著自己的手掌有些心疼,而李炬看著他們身邊剛剛開出來的快速下樓通道面皮抽搐。

  要問他自己徒手能不能打穿地板,那是不行的。

  姜糖也順著李炬的視線看向了身邊,嘴里忍不住抽氣驚嘆。

  “你干嘛那么驚訝?”

  “你干嘛那么驚訝!?”

  雙方幾乎同時說出了相同的話,似乎都覺得應(yīng)該驚訝的只有自己。這樣有多余的默契,姜糖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覺得有些絕望和不真實的神火峰天驕下意識試圖朝著別人求助,卻發(fā)現(xiàn)張顏又在畫畫。

  道院素來有傳言說畫絕只會畫畫,琴絕只會彈琴,如今一見,絕非虛言。

  姜糖出槍圖、姜糖扛鼎圖……興致和狀態(tài)越來越絕佳的畫絕又開始了日常的仙人圖繪畫練習(xí)。

  她倒不是非得畫姜糖,以前也畫過道院內(nèi)的長老峰主和別的一些人。姜糖雖然不是仙人,但至少是現(xiàn)在的張顏能找到的比較優(yōu)質(zhì)的模子。

  “再好的天賦,也是要勤學(xué)苦練的。不夠傳神,還不夠傳神!”她此時完全魔怔了,甚至反復(fù)呢喃著詭異的內(nèi)容,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樣,臉上因為熱而滴汗都不管不顧了。

  總之,對于眼前的戰(zhàn)斗,她明明看得清清楚楚甚至畫下來了,卻依然對一些離奇驚悚的事情置若罔聞。

  此情此景,李炬更加絕望了,甚至有悲從中來的蒼涼感覺,覺得這世上好像只有自己一個是正常人,強烈的孤獨傷透了他的心。

  “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我技不如人,愿意認(rèn)輸?!彼Z氣苦澀,像是吃了過多澀口的劇毒草藥。

  “好,能夠通就是最大的好事?!苯怯X得事情總算是能結(jié)束了,經(jīng)過雖然復(fù)雜了點,但總算是沒有平白造成損失。

  至于后來賠償建筑物的事情,那就是后面要心煩的事情了。

  于是姜糖呱唧呱唧總算將一路過來的一些主要事件都交代了一下,李炬的表情從不情愿到不相信,從不相信到隱隱憤怒。

  對于圍獵的事情,他是絕對無法容忍的。

  “但你有什么證據(jù)說明你的話是真實的?”明明行為相當(dāng)沖動,結(jié)果這時候又偏偏保有相當(dāng)不錯的邏輯和理智。

  姜糖感覺頭痛,這些人一個個的,莽的莽呆的呆,又總要在一些莫名其妙的時候清醒那么一兩下子,盡造成一些麻煩事。

  “你這人怎么如此執(zhí)拗,都到這種程度了,還關(guān)心這種無聊的證據(jù)?!?p>  姜糖有些難辦,事情的確是發(fā)生過的,可這樣突然之間要他給出證據(jù),一下子是真的束手無策。

  能當(dāng)證據(jù)的都燒成灰了,難道還能找得回去?

  這種陰間操作得讓什么亡靈法師、鬼道尸仙來做一場有傷天和的法事還差不多。

  姜糖左顧右盼,覺得真的無計可施的時候,突然看見了自己的滿頭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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