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暗地機(jī)關(guān)
盛將軍一聽他又提喝酒,生怕再被他灌醉,趕緊推辭,“不知杜大人前來鄴城有何要事,現(xiàn)在他與三爺都受了傷,實(shí)該去探望才是?!?p> 趙霽輕笑,吩咐肆月,“讓人將酒菜送去杜大人和寧三爺?shù)脑鹤?,要快些,免得我和盛將軍久等!?p> 盛將軍一臉苦笑,“杜大人家中向來嚴(yán)苛,他又不茍言笑慣了的。我們在外如此荒唐,若是傳到京中,怕不是好事。”
“此事我擔(dān)著。”趙霽豪氣地拍胸,“圣上最是知我性情,往日在京中闖什么樣的禍,最多一頓罵?!?p> 杜顯彰看到他強(qiáng)扯著一臉苦澀的盛將軍進(jìn)來,立刻明白趙霽用意,趕緊迎上前去,“先鋒使,盛將軍,這會子才忙完,真是辛苦。”
“你呢,為何要來這里?”趙霽率先發(fā)問。
杜顯彰早準(zhǔn)備好了說辭,“按說一個小小鄴城,三兩日就能擺平,這都多少日子了,我怕你倆在這里尋到好玩之處,才有意拖延,特意來看的?!?p> 盛將軍趕緊訴苦,“一言難盡。”
“哪知我路上遇到那樣兇狠的匪徒,才知你倆的不易?!倍棚@彰將話說完,盛將軍自知這苦是沒辦法訴了,“杜大人,可傷得嚴(yán)重?”
“幸得三爺和先鋒使所救,皮外傷而已?!?p> 趙霽客氣地?fù)]手,“舉手之勞,全當(dāng)獵兔子?!?p> 杜顯彰對盛將軍說道:“當(dāng)時,先鋒使領(lǐng)著人就這么突然沖出來那一刻,非但我嚇了一跳,就連匪徒都嚇了一跳。”
“不這樣,如何占得先機(jī),殺他個措手不及?”趙霽接得極其自然,好似真的一般。
屋內(nèi)軟榻上假寐的寧葉誠輕笑搖頭,這二位年紀(jì)輕輕就一個勝似一個,假以時日,還不知會如何?
“三爺,我等如此吵嚷,你也難以安睡,不如出來,與我等共飲,全當(dāng)壓驚。”趙霽拔高了嗓音,杜顯彰趕緊阻止,“寧姑娘還睡著呢,莫嚇醒了她。”
趙霽正欲打趣他,想著盛將軍在旁,不宜造次,“像她這種年紀(jì)的,一旦睡著了,哪有那么容易醒?”
寧葉誠也怕吵醒女兒,閃身而出,再輕輕合上房門,轉(zhuǎn)身拱手,“各位大人。”
很快,院子中央的八仙桌上,擺滿酒菜,趙霽熱絡(luò)邀人入座,自己則伴著盛將軍坐下。
先是跟每個人都敬了杯酒,說辭全不一樣。
三杯酒下肚,俊俏的臉已現(xiàn)了粉紅。
盛將軍苦笑搖頭,提醒杜顯彰和寧葉誠,“杜大人,三爺,可別被他俊俏的外表騙了,他雖臉容易紅,卻極善飲,千杯不醉?!?p> 趙霽攀著盛將軍,“在這里面,唯盛將軍最善飲?!币慌缘乃猎陆釉挘肮?,這次可悠著些?!?p> 本份的肆月一開口,好似直接掀了趙霽的底細(xì),趙霽轉(zhuǎn)頭,“胡說什么?!”
“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他醉酒誤事?!倍棚@彰寬慰道。
席間,盛將軍只想將話題引向死在院中的四人身上。
杜顯彰則說今日路上的伏擊,恐怕是針對自己官府的身份。
趙霽卻一味只談酒,和對京城那十年的懷念。
寧葉誠也因為杜顯彰之前的話,有些走神。
自己于這場亂局,分明是個局外人,卻因一次援手,莫名成了局內(nèi)之人。
杜顯彰不像另有所圖,一同協(xié)力殺敵也并未留手。
趙霽救出寧仙兒是真,前來援救也是真。
唯有盛將軍,與此事有關(guān)嗎?
因為自己也曾去院中看過尸首,索性在盛將軍再度提及時接話,“不論是他殺或是自裁,這些人皆是中個高手?!?p> “何以見得?”盛將軍果然接招。
寧葉誠伸手比劃,模擬了致命的招術(shù),“沒個三年五載,且有高人指導(dǎo),怕是難以練成?!?p> “三爺不就有這樣的身手。”盛將軍看似夸贊,卻令杜顯彰心驚,寧葉誠則輕笑,“我?guī)煶鲇虚T,以技法招術(shù)見長,如此只求取勝,不問章法之道,自愧不如?!?p> 一旁的肆月抿緊了唇,院中唯一被殺之人,是他所為。
當(dāng)時只想著不能傷及長公子,拼力擋住,沒承想誤打誤撞,手中的劍直接洞穿了對方。
在場唯有趙霽知道,這是他頭一次殺人。
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說,今日在城外,五人對十二人,誰不是頭一次殺人,可誰也不曾怯場。
“這事盛將軍最有經(jīng)驗,戰(zhàn)場拼斗,素來只求取勝,哪講什么章法?!壁w霽攀著盛將軍,熱絡(luò)地說道,“你酒怎么還有,還不干了?!?p> 盛將軍無奈搖頭,只能飲盡,“這話說得沒錯,可一刀斃命的,實(shí)不多見??傄礆⒁魂嚨??!?p> 趙霽似招呼肆月上酒,“確實(shí)不多見。今日突然遇見,若不是他們隨我在京中,都獵了虎狼,怕是要慘?!?p> “說來,在座諸位,皆是高手中的高手。以七對二十,竟能全殲對方,先鋒使及手下四人,毫發(fā)無傷,盛某自愧不如。”
趙霽輕拍了下肆月,肆月立刻痛苦捂住,“盛將軍,你莫再夸了,我這傷口可有些深。”
杜顯彰看向趙霽,對方幾不可察地閃爍了眼神,一直默默觀察的寧葉誠即刻會意,伏擊他們的是二十人,傷的兩人與十八具尸首一同被拖回了城。
入城時,也并未數(shù)過尸首,全靠壹月報數(shù),此事沒有他人經(jīng)手,趙霽并未言明活捉了幾人,盛將軍為何篤定是二十人?
寧葉誠覺得自己快要弄糊涂了,起先他疑心過崇王,也疑心過趙霽,可盛將軍是京中來人,這其中,到底還藏著多少未知的秘密?
“打獵的高手,這個我認(rèn)。”趙霽似有醉意,開始懷念過往,“每年秋獵,圣上的獎賞,拿得最多的就是我?!?p> “杜大人如此身手,為何以往秋獵,從不見你現(xiàn)身?”盛將軍也似略帶了醉意,剛才有意提及二十人,這些奸滑的,竟無一人接話,害他只得另想辦法,“若你出場,定能壓過這位猖狂的?!?p> 杜顯彰輕笑解釋,“我母親茹素,最忌殺生。每年秋獵,都要強(qiáng)拉了我陪她去廟里上香?!?p> 趙霽帶著酒意笑他,“日后你若取了個無肉不歡的,可不是家宅不寧?”
寧葉誠愣住,自己的女兒可不就如此嗎?
每次簡六娘要去廟里上香,她總是因為犯戒不能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