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風(fēng)里吹過時光

　　“哥哥，你每次一見到諾諾就會亂了方寸。你是不是忘了你現(xiàn)在還在被秘黨通緝呢？本來你都一路逃往西伯利亞了，結(jié)果一碰到諾諾的事就又跑回來了。”路鳴澤淡淡地說。

　　“屁，我是因?yàn)榕俗詠y陣腳的人嗎？”路明非撇撇嘴，“你該不會不知道西伯利亞出了什么事吧，奧丁和阿巴斯打起來了，還挪動了一個特大的青銅宮殿，也不知道現(xiàn)在秘黨怎么收拾這爛攤子?！?p>　　“我知道的，要不是奧丁那個家伙出現(xiàn)搗亂，哥哥你現(xiàn)在就不會開著車在日本瞎跑啦?！甭辐Q澤吧手臂架在車窗上拄著小臉，在陽光下懶洋洋地瞇著眼睛，好像一只曬太陽的貓咪。

　　“哦豁，這么說你知道那個青銅宮殿是什么情況？”路明非眉峰一挑。

　　“那里是一座巨大的尼伯龍根，在龍族是類似于故宮一樣的建筑?！甭辐Q澤的聲音也是懶洋洋的，“曾經(jīng)黑王統(tǒng)治世界的時候，他的王座就在那里?！?p>　　“世界的王座么？”路明非微微一怔，隨即點(diǎn)點(diǎn)頭，“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把我送到那里，他們是想要重演赫爾佐格的計劃么？”

　　這其中的道理很簡單，路明非簡單思考一下就明白了，無論引導(dǎo)赫爾佐格的勢力是什么，他們一定有著類似于赫爾佐格的計劃，所以才會讓赫爾佐格先出來試試水，那么他們想要的是什么呢？赫爾佐格篡位成為了白王，那么能比白王更加值得等待的東西是什么？是自己么？

　　“有的人確實(shí)是這么打算的，也有人只是想要你登上王座而已?！甭辐Q澤看了路明非一眼，漂亮的黃金瞳里仿佛有金色的罌粟花在旋轉(zhuǎn)。

　　“要我登上王座又能怎么樣？”路明非說，“黑王的王座長什么樣子？我記得課本上說黑王的王座不是那座高大的雪山嗎？”

　　“那只是課本上的說法而已，屬于歷史的演繹說法，”路鳴澤有些無奈地糾正，“龍族諸王的故宮由諾頓設(shè)計，動用上萬的龍類與人類勞工，歷經(jīng)數(shù)百年才鑄造完成，宮殿的核心就在于至高的王座，那是世界上最高的位置，最高的......權(quán)與力。”

　　“只是一個座位而已，算得了什么？難道黑王不坐在上面就不是黑王了么？”路明非嗤之以鼻。

　　“哥哥你說的有道理，王座之所以為王座，是因?yàn)榛实圩谏厦妗！甭辐Q澤點(diǎn)點(diǎn)頭，“只是一個象征的說法而已啦。”

　　“我看你們魔鬼只會胡說八道，魔鬼懂個屁的象征?！甭访鞣遣恍嫉睾吆摺?p>　　“哥哥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們魔鬼對文化的鉆研很深入的，這年頭沒文化可不好混吶，哥哥你說你要是文化程度高點(diǎn)是不是當(dāng)年就泡上陳雯雯了？”

　　“我靠，你這是在鄙視我？”

　　“哪能呢哥哥，我們從來不會鄙視客戶的，何況哥哥你還是VIP客戶。”路鳴澤一臉諂笑，“不過瑪格麗特·杜拉斯也就陳雯雯那種文藝范才看得下去，你要是想追諾諾光看《情人》可不夠，至少還要看過卡夫卡和莎士比亞?！?p>　　“我一個都沒看過......”

　　“哥哥我得嚴(yán)肅地指出你缺乏學(xué)習(xí)精神！”路鳴澤居然一本正經(jīng)地甩了一下腦袋，“要想追上一個喜歡的妞可不是躺在寢室里做夢那么簡單，你要想啊，人家雖然不看重你給不給得起彩禮錢，但是至少也要看重你能不能打動她啊。你別看劉備三顧茅廬請出諸葛亮的時候那么殷勤，你說要是茅廬里住的是蔣干，劉備會去嗎？同理你看諸葛亮好像是被劉備打動了才出山，假如請他出山的不是劉備是孟獲，你說諸葛亮?xí)邌幔克月?，泡妞可不是想想就能行得通的事情?！?p>　　“繞了這么一大圈你是想說什么？說我缺乏魅力么？”

　　“哥哥這話說的就過了，相信我哥哥，你不缺這世界上的任何東西，只要你掌握了權(quán)與力，這世界上又有誰是真的配得上你的？”路鳴澤清秀的小臉上閃過一抹不屑，“到時候別說陳雯雯還是諾諾，就算是世界上最高貴的公主對你來說也不夠格?！?p>　　“按你這么說的話我是不是只能選擇絕情滅性了，還是說人類已經(jīng)滿足不了我了？”路明非喝了一口可樂，“作為魔鬼說這種話不是太胡扯了么？你們魔鬼只懂欲望，而不是絕情滅性。”

　　“哥哥你記性這么好上輩子一定是和諸葛亮比肩的人物，”路鳴澤豎起大拇指，“不過你說對了，我們魔鬼只懂欲望。無論你想要什么，只要1/4的生命，OK，不論是諾諾還是陳雯雯，還是說你打算組建一整個后宮讓愷撒楚子航當(dāng)左右護(hù)法，對我來說都是分分鐘的事?！?p>　　“屁，把那最后1/4的命給你了，我拿什么去享受生活？你看我就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的，除了沒泡上喜歡的妞，不過我要再次強(qiáng)調(diào)一遍，我要的是愛情不是色情！是不需要逼良為娼的！”路明非狠狠瞪了他一眼，伸出手指頭在路鳴澤的小腦袋上戳了戳。

　　“哥哥你要是這么說可就不好辦了，如果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努力的，那么唯獨(dú)愛情是最難的。你說安東尼和埃及艷后上了床，埃及艷后就真的愛安東尼嗎？或者說安東尼只是沉溺艷后的美貌，當(dāng)他看到下一個比艷后更美麗的女孩是不是會轉(zhuǎn)而追求她呢？”路鳴澤懶洋洋地架起手臂墊在腦袋后面，一臉舒服的模樣，“所以你叫一個女孩永遠(yuǎn)愛上你還是你永遠(yuǎn)愛上誰只是一個偽命題，你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或者對方就會發(fā)生變化，所以一昧的追求愛情有什么意思？還不如我想辦法幫你把她搞上床再說。”

　　“我靠！你這不大的腦袋里怎么凈是這些齷齪的東西！”路明非的嘴角直抽抽，“我看你就是欠缺愛情的酸甜苦辣，所以才會跟我擱這整天掰扯這些上不上床的問題！真應(yīng)該哪天讓你愛上一個漂亮的女魔鬼再叫她把你甩了，讓你也嘗嘗什么叫失戀。”

　　“哥哥你們總說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你把你的親弟媳趕走了對你有什么好處？”路鳴澤唉聲嘆氣，“何況你說我不懂愛情，哥哥你也未必就懂吧。諾諾可以拿她的命去換你的命，可是她卻不愛你，你可以拿1/4的命去為小怪獸報仇，可是你也不愛她，那你說什么是愛情呢？”

　　“你懂個......”路明非憤憤地說，但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語塞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無從反駁路鳴澤的話。

　　“當(dāng)你看見了一個和小怪獸相似的女孩你就忘了一切地追出去，可是這個世界上愛吃五目炒飯的人那么多，其中喜歡穿紅白配色的人沒有幾萬也有幾千，你卻立刻就想到了小怪獸，為什么呢？”

　　路鳴澤只是淡淡地發(fā)問，但是他說的每一句話此刻卻都狠狠地敲擊在路明非的心坎上，路明非沉默了，他想要反駁，卻又無力反駁。

　　“哥哥，你騙不了你自己的，你也騙不了我?！甭辐Q澤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你放不下諾諾，就意味著你要拒絕小怪獸，可是你又同樣放不下小怪獸。”

　　“是啊。”路明非輕輕地說。

　　選擇自己愛的人還是愛自己的人，這是一個很難圓滿的問題，你不能保證你愛的人也會愛你，就像你也不一定會愛上愛你的人。

　　所以他拒絕了小怪獸的愛，又放不下諾諾，可是他又怎么能放下小怪獸呢？那是一個單純地喜歡他的女孩啊，雖然他并不愛她，但是他又怎么能忍心拋棄她？

　　所以當(dāng)他看到那個朦朧的身影的時候，他就毫不猶豫地追了出去，在某一瞬間，他是多么的希望那個身影就是小怪獸。

　　可惜那又是不可能的，只是他在那一刻完全忘記了。

　　說來真是可笑，當(dāng)初的那個夢里，他只是看到了四葉草耳墜，就不管不顧地拋下小怪獸沖了上去，而現(xiàn)在卻也只是看到了一身紅白相間的衣服和一盤五目炒飯，他就什么也不顧地沖出去了。

　　原來這么長時間過去，自己還是一點(diǎn)都沒有長大。

　　只是他喜歡的依舊是諾諾，卻為什么因?yàn)樾」肢F沖了出去呢？

　　“是因?yàn)槭ズ蟮倪z憾么？”路鳴澤好像看著路明非的表情就知道路明非在想什么，“哥哥我懂你的，如果小怪獸沒有出事，那么她現(xiàn)在還是蛇岐八家的公主，你還是那個暗戀諾諾的衰小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小怪獸對你的改變比你的父母還要大呢。”

　　是么？路明非怔怔地想，好像是的啊，他那不靠譜的爹媽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到底在組織著什么樣的行動，說起來自己記憶里對父母最深的印象都留在小時候了......而現(xiàn)在他長大了，至少和過去相比。

　　長大是因?yàn)橛虚L大的理由，不是說隨著時間流逝年齡增長你就算長大了，那樣的你只是老了。只有當(dāng)你得到了失去了，當(dāng)你懂了放下了，你才是長大了。

　　讓他長大的人是小怪獸，因?yàn)樗チ怂?p>　　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人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當(dāng)初路明非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只是不屑地撇撇嘴，轉(zhuǎn)頭和芬格爾說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人都是賤骨頭。芬格爾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說誰還沒當(dāng)過幾回賤骨頭？

　　不知道有什么事讓廢材師兄難得一見的嘆氣，不過時過境遷，路明非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也不過是個賤骨頭。

　　“人沒犯過賤就不算是真正地活過?！笨ㄈ麪枌W(xué)院大哲學(xué)家、新聞部前部長、九年老本科生芬格爾這么啐啐地說過。

　　路明非沒什么可說的，只能默默地?fù)u了搖頭。

　　“哥哥，幾千年了，你從沒有這樣過?！甭辐Q澤的聲音突然變得很遙遠(yuǎn)，他扭頭看著窗外，路明非看不見他的表情。

　　“又來？”路明非這次沒有放過這個話題，“我今年才二十一歲好么？就算你活了幾千年但這么說話是不是不太負(fù)責(zé)任？”

　　路鳴澤沒有理會他的話，依舊看著窗外，原野在路邊飛速地后退，陽光照在原野上好像金綠色的波浪。

　　“從你的出生，到你的成長，你這一生中始終都在陪著你的，只有我。”路鳴澤淡淡地說，“你帶著諾諾，帶著愷撒和楚子航，從東京一路旅行向不知道的地方，無論終點(diǎn)在哪里，我都會在終點(diǎn)等你?！?p>　　“你這話說得好像要表白。”

　　“嗐......”路鳴澤終于沒話說了，一臉幽怨，“哥哥你說我要是個腰細(xì)腿長的妹子跟你天天討論哲學(xué)你是不是都得迷上我了，可是我這么真心地待你你居然質(zhì)疑我要和你表白！”

　　“靠，以你的姿色要是是個妹子還真難說，那我絕對保送你當(dāng)蕾絲舞蹈團(tuán)的領(lǐng)舞。”路明非單手開車，另一只手架在窗戶上，“我說你來找我總不會是沒事干來跟我扯淡的吧？不過我現(xiàn)在出來玩的正happy，不需要靠賣命養(yǎng)活自己，所以今天你沒生意可做?！?p>　　“哥哥你這么說好像搞得我很勢利一樣，”路鳴澤撓撓腦袋，“我知道哥哥你現(xiàn)在覺得生活美好平安喜樂啦，不過我得提醒你你們現(xiàn)在的處境可并不安全。諾諾和你現(xiàn)在被很多人盯上了，你說你們現(xiàn)在離開了蛇岐八家和學(xué)院的保護(hù)，你們要靠什么保護(hù)自己呢？”

　　“我和諾諾被盯上了？”路明非想了一下，“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