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重建天門!”蘇悠喊出了堅定的話語,其中蘊(yùn)含的深意,卻令人感到窒息。
天門垂落,如今已成了‘魔門’,想要重建天門,那就必須要斬殺天魔與真魔,這種事情,即便他真的封神,也不見得能夠做到。
更何況,封神之路,遙遙無期,他的修行進(jìn)度算是非常快了,如今更是突破至五神藏,神藏圓滿不遠(yuǎn)矣,可縱使如此,沒有個千年,他似乎也不可能成神。
奪得神位,建立神國,豈是說做得到就做到的?其中的難度,不比重建天門小。
就連實力強(qiáng)大的天玄圣女,曾妄想重建天玄,最終思考過來,也是覺得不可能實現(xiàn),無奈放棄,而天玄只是天門其中一脈,天門傳承幾十萬載,共一百零八神山,蘇悠又如何能做到重建?
但是,蘇悠沒有遲疑,他立下誓言,要重建天門,只是他除了要讓夕夕重現(xiàn)人間外,第一次提出如此宏大的愿望。
而今,蘇悠的心情已經(jīng)平復(fù),他緩緩看向一旁的夕夕,明白對方一直未離去,在默默守護(hù)著他,似乎也明白經(jīng)歷了這種大事,對于蘇悠來講是怎樣的一種成長,與蛻變。
但下一刻,蘇悠忽然一臉驚恐地捂住下身,大喊道:“糟了,我被看光了!”
夕夕面無表情,清冷依舊。
蘇悠急忙靈力匯聚成衣,擋住了赤裸的身軀,這才安穩(wěn)了下來,對著夕夕說道:“夕夕,沒辦法了,我嫁不出去了,你必須負(fù)責(zé)!”
夕夕:......
蘇悠又自顧自在那說了半天,也不管夕夕有沒有反應(yīng),反正自認(rèn)識夕夕開始,后者就是一如這般的清冷,基本不會有任何表情變化,言語更是少。
而他看起來卻像是高興了許多,在那喋喋不休,一掃苦悶。
不是蘇悠遺忘了之前的傷痛,而是他將那段沉痛的記憶,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這三個月來,他蛻變的不只是肉軀,最主要變化的還是心境。
立下的誓言,他不會忘記,但首先要做的,就是重拾回自我。
他之前身體腐朽,近乎衰敗、死去,就是因為心緒極差,差點走火入魔,因為天門覆滅,他無法從中掙脫,陷入慘痛的記憶輪回,之前發(fā)生過的一幕幕都在他心中呈現(xiàn)。
但好在,他最后覺醒了,恢復(fù)了過來,甚至再行突破,太上忘情心法都因此領(lǐng)悟了更深,進(jìn)入下一階段。
現(xiàn)在,再遇上令狐玉斌,他都無懼了。
“蘇悠。”夕夕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語。
“嗯?”蘇悠喜笑顏開,道:“什么事啊夕夕?”
仙女稍微停頓了片刻,像是有些猶豫,隨即聲如天籟道:“不要太難過?!?p> 蘇悠沉默,臉上堆出的笑容漸漸消失。
“奇怪,夕夕,為什么我總感覺你有些不一樣了?”蘇悠忽然發(fā)問,他打量著夕夕,明明是一如既往的仙女姐姐,為什么他總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對方身上,起了某種變化,但他又找不出來,難道是因為自己心境變了?
夕夕清冷道:“我尋回了一些記憶。”
蘇悠震驚,夕夕居然尋回了一部分記憶???
夕夕說過自己遺忘了太多歲月,蘇悠甚至有時候覺得,她是幾萬年前的人,不老不死!
但夕夕的情況太特殊了,與萬事萬物相隔,只有他可以看見、感受、觸摸到夕夕,她不知獨自一人在這天地間飄蕩了多久,孤獨而又沉默,換做是他,怕是早已瘋掉。
有時候他會想,夕夕是否被某位至強(qiáng)者擊傷,被封印了萬載,才落得如此下場。
“你,想起了什么?”蘇悠略帶遲疑地問道,他有些激動,有些好奇,甚至有些恐懼,他想了解夕夕的過去,夕夕的曾經(jīng),又害怕面對自己不愿期盼的事實。
夕夕溫聲細(xì)語道:“一些,遙遠(yuǎn)的記憶......就像是,一場夢。”
蘇悠再次沉默。
他忽然發(fā)覺,夕夕不再那么超塵出世了,尋回了一部分記憶的她,似乎也沾染了幾許人間煙火。
這樣的夕夕,與他之間的距離仿佛都拉近了些許,不再那么高不可攀。
以前,他經(jīng)常會為了世上只有他一人能接觸到夕夕而感到高興、驕傲,甚至曾自私地想過,要是不讓夕夕重現(xiàn)世間,一直只有他一人就好了......
但即便擁有著這種‘特權(quán)’,可以令他偶爾拉起夕夕如玉的小手,他心中也明白,其實自己與夕夕之間,仿佛隔著一世世輪回般的距離,遙不可及。
他那小小的驕傲,也不過是欺騙自己的借口罷了,縱使他相信自己未來真的可以成仙,至少現(xiàn)在,他與夕夕之間的差距,依然如天塹,不可跨越。
如果他需要一百步才能追上夕夕的高度,那他現(xiàn)在不過也只邁出了一步而已。
可眼下,夕夕似乎,主動向他靠近了一段距離!
蘇悠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否產(chǎn)生了錯覺,他有些頑皮地說道:“太好了夕夕,快讓我們擁抱慶祝一下!”
說著,他張開了手臂,要將夕夕擁入懷里。
以往的時候,夕夕絕對會一巴掌將他扇飛,雖然夕夕對他很‘寬容’,言語上的花花口都從不在意,但肉體上的褻瀆夕夕是決不允許的,但這次,出乎蘇悠意料,夕夕只是輕飄飄地抬起素手,稍微擋住了他的‘攻勢’。
他有些驚訝,為何夕夕沒有拒絕他,兩只手都僵在了半空中,沒敢落下。
這個時候,夕夕忽然顯得有些嬌小柔弱,那不屬凡塵、仿佛隨時都會奔月而去的清冷樣子似乎消失了。
夕夕稍微仰起頭,抬高視線到相應(yīng)的角度,看到蘇悠驚愕的樣子,清清冷冷道:“你慶祝的方式,略有些奇怪?!?p> 蘇悠有些尷尬地笑了兩聲,雖然很想一用力將雙手擁下去,但最終他還是后退了半步,道:“夕夕你......果然有些不一樣了?!?p> 夕夕稍微歪了歪頭,那清冷的面容上,似乎劃過了一絲迷惘的可愛神情,但下一瞬就又消失不見,好像在奇怪,蘇悠說的不一樣,到底是指什么。
“那個,”蘇悠見狀,忽然開始向遠(yuǎn)處望去,轉(zhuǎn)移話題道:“誒,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夕夕你是故意帶我來這兒的嗎?”
清冷的仙子輕啟朱唇,緩緩回答道:“此地名為——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