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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行

150 設(shè)法脫身

中原行 長云子 3426 2023-07-24 20:16:18

  這個法子算不得什么高明的計謀,是個陽謀。

  次日,我聲稱自己煩悶,便喚楚良隨我去門外走走。一面走,一面卻朝著心中既定的一個方向走去,順著長長的走廊,我的心里越發(fā)有了主意。

  “姑娘,你若是想散心,不如去后山看看,后山的杏花林里……”

  “我知道,浮山的杏花名滿天下,是難得一見的景致?!蔽掖驍嗔穗y得多話的楚良,故意表現(xiàn)得興致缺缺地道:“可如今季節(jié)不在時候不說,我也沒那個興致走太遠(yuǎn),無非是胸悶……”

  “姑娘胸悶,會不會是之前的傷還未痊愈?”

  “你知道我受過傷?”我一邊走一邊歪頭看了楚良一眼,正巧出了走廊的臺階,我掀開擋在眼前的垂柳道:“可惜了我這身子骨。靈山的梁先生都說我骨骼不凡,乃是練武奇才,偏偏小時候受了苦,這接二連三中毒受傷,毀了我不知多少的底子呢。”

  “姑娘身子好了,若是勤加練習(xí),定然不會比誰差的?!备诤竺娴脑蒲纼翰遄斓?。

  我故意嘆息一聲,有些哀傷地道:“但愿如此吧。”

  氣氛莫名地沉寂了下來。

  又走了幾步,我見四處無人走動,便故意找了個亭子坐下,說是累了要歇息會兒,楚良只能本分地站在亭子外替我守著。

  我看了看云牙兒,便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特別容易累,眼下又累又渴的,想要喝點水。”

  “我這就去取來?!痹蒲纼旱昧肆?,飛快地轉(zhuǎn)身就要走。

  我忙叮囑道:“不用太著急,我就在這兒坐著等你,你可別摔著了才是?!?p>  說完后,沖楚良友好一笑。趴在石桌上百無聊賴,忍不住對楚良問道:“你什么時候跟著你家少主的?你很了解他嗎?”

  “回姑娘,小人自小就跟著少主子了,他幼時騎馬射箭,小人也時常跟隨護衛(wèi)?!币苍S是因為周圍沒人實在無聊透頂了,楚良難得的多說了幾句,“小人自小便知道,那位少爺便是小人的少主子,小人需聽他的命令,守衛(wèi)他的周全?!?p>  “那……他小時候干過的蠢事,長大后的荒唐事,你也都知道了?“我故意試探道。

  “小人不知。”楚良眼觀鼻鼻觀心,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小人只負(fù)責(zé)少主的安全,或聽少主的命令行事。對于少主的其他私事,從來是不聽不問?!?p>  看來這家伙表面是個木頭,腦子可靈光得很。起碼知道為他家少主子遮掩過往的丑事。白景楓什么德行,我還不清楚嗎?

  “不聽不問怎么行?萬一……”

  我的話還未說完,不遠(yuǎn)處,端了一壺茶水的云牙兒已經(jīng)回來了。

  看著她吭哧吭哧到了我面前,為我安安穩(wěn)穩(wěn)倒了一杯茶水,我也暫時沒了繼續(xù)閑話的興致,開始喝起水來。

  倒別說,還真有點渴了。

  我一邊小口小口裝模作樣喝著茶水,目光不忘朝不遠(yuǎn)處的長廊上掃視,只見頭頂飛鳥盤旋,廊下微風(fēng)徐徐,偏生就沒見到一個人影子。

  “這里倒是挺安靜的,哈哈?!蔽覍擂蔚爻夹α诵Α?p>  楚良像個門神似的守在旁邊,一聲不吭。

  我只好繼續(xù)讓云牙兒給我倒了第二杯茶,一邊小口抿著,一邊四處掃視。

  只是……怎的還是沒有人經(jīng)過?

  我喝了一杯又一杯,一整壺茶水都快被我一個人喝完了,還是沒看到有人路過這個亭子,更沒有出現(xiàn)在對面的走廊里。

  我沖云牙兒使了使眼色,暗示她情報是不是有誤?

  云牙兒迷茫地?fù)u搖頭,似乎也不知所措。

  偏生楚良站得離我太近,我也不好跟云牙兒弄得太明顯。況且,我若再找借口呆下去,恐怕要惹楚良懷疑了!

  這么想著,我放下茶杯起身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道:“不知不覺就坐了大半天了。這眼見著太陽也快下山了,我也好像有些餓了,不如回屋吃晚飯去了吧?!?p>  說著,起身叫打起瞌睡的云牙兒回屋,才走了一小會兒,便聽見不遠(yuǎn)處有刀劍破空之聲。

  “誰在那邊?”我故作好奇地問道,“好像很熱鬧的樣子。”

  云牙兒這丫頭立馬興奮起來,忙不迭接嘴道:“定是莊內(nèi)的哪位高手在較量呢,要不咱們過去看看?”

  “好!”我歡歡喜喜應(yīng)了聲,攜了云牙兒就往前去。

  楚良遲疑了一會兒,到底沒說啥,一聲不吭地跟在了我們后面,似乎只想著盡職盡責(zé)地保護我的周全。

  沒走幾步,撥開眼前的柳條,就見得有二人一來一去過招。

  一人執(zhí)刀,一人持劍,較量不分上下。

  “那是誰?”我看出二人武功極高,立馬猜出了兩分。

  果然,云牙兒隨機附和著說道:“執(zhí)刀的那位是御景山莊的侍衛(wèi)首領(lǐng),張青。持劍的是白虎壇的副壇主徐旺純。他們二位可都是御景山莊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p>  “那個人就是張青?”我看向那執(zhí)刀之人,忽然想起了許久不見的桑杰。

  卻不知桑杰的刀法,比之這二人又如何呢?偏生日日看桑杰練劍的時候,她卻半點武功都不會,看不出半點道道來。

  “誰在那里?”察覺到異動的張青率先喝道。

  我有點尷尬地不知如何應(yīng)對,反倒是楚良上前解釋道:“張統(tǒng)領(lǐng),徐壇主,這位姑娘是前些日子隨少主一起回莊里的?!?p>  眼下,我尚未有合適的身份,也只能如此介紹了。

  張青在我臉上看了兩眼,便道:“聽聞這位姑娘來自靈山?”

  呵,消息倒還是靈通。

  在這個敏感時期,我的林家身份雖不適合與外人道,但這些人都是御景山莊的中梁砥柱,想來告知他們也無妨。

  我連忙道:“是的,在下林茉兒,是林家收養(yǎng)的義女?!?p>  “眼下御景山莊局勢混亂,姑娘在這個時期還能隨景楓上山,這份俠義之情,倒也不失江湖兒女的俠義?!睆埱嗾f話極為直爽,對我毫無避諱,“我常說景楓私下胡作非為,如今看來,他倒還是有兩分眼光的。”

  坦坦蕩蕩的一番說辭,叫我略微有些臉紅。

  一來是初次見面,他非但沒有質(zhì)疑我的尷尬身份,反倒對我頗加贊賞。二來他的言語之間也顯然默認(rèn)了我和白景楓是情侶的事實。

  我縱是臉皮再厚,如今男未婚,女未嫁,雙方長輩更是未曾點頭商定親事。

  無名無份,我哪里又好意思呢!

  “茉兒也早聞張統(tǒng)領(lǐng)威名,聽聞張統(tǒng)領(lǐng)刀法出神入化,恰好茉兒也是習(xí)刀之人,不知能否向張統(tǒng)領(lǐng)討教兩招?”我躬身抱拳,表達(dá)了對張青的敬意。

  張青略為詫異地瞥了我一眼,“倒是女中豪杰,那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我拔出腰間的刀,“請賜教!”

  那張青果真爽快,揮刀如火焰般熾熱強勢,我使出渾身解數(shù)方能勉強抵擋片刻,但實力的差距已叫我手掌發(fā)麻。

  “砰——砰——砰——”

  每一次兵刃的撞擊,我的虎口就麻痛半分。

  終于,他躍身使盡全力迎面朝我砍來,我橫刀抵擋不住,被他擊倒在地。

  手里的刀“啪”的甩飛了出去。

  “啪啪啪!”圍觀的幾人忍不住鼓掌,唯有云牙兒焦急地前來扶起我,擔(dān)心我是否受傷。

  我搖搖頭,“放心吧,張統(tǒng)領(lǐng)有分寸的,我沒受傷?!?p>  “哈哈哈,小姑娘年紀(jì)輕輕,卻能接我張某人十?dāng)?shù)招,實在是不簡單啊?!彼哌^來,彎腰打算扶我一把,卻猛然看見了從我袖口里落出來的一封密函。

  “此乃何物?”他開口問道。

  我猛然將信撿起來藏到身后,慌亂道:“張統(tǒng)領(lǐng),此乃私人信件,不方便傳閱外人。”

  原本還輕松的他,臉色忽然變得嚴(yán)肅了起來。

  “姑娘……”云牙兒猶豫地扯了扯我的衣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偷偷握緊了信件,被打落的刀也不撿了,起身對眼前的男子說道:“張統(tǒng)領(lǐng)刀法果然厲害,小女子有些招架不住,恐怕需要回屋歇息了?!闭f完轉(zhuǎn)身就要走。

  “等等——”張青猛然喝止了我。

  我停住腳步,手不自覺捏緊了那封極為隱秘的信封。

  “把信給我看看。”張青最后開口道,“請姑娘見諒!如今御景山莊是特殊時期,我等必須謹(jǐn)慎行事。”

  我驚慌失措地后退,“這只是一封家信!”說著把手背在身后,試圖把信件藏起來。

  “拿來?!睆埱喟櫫税櫭?。

  我只能后退著搖頭,試圖躲避對方的查看。

  誰知那姓徐的副壇主忽然躍到我身后,猛然抽走了我的信封,遞給了張青。

  “你——你們怎么這樣?”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瞪大了眼睛,氣呼呼地說道:“這真的是我的家書。真的,我不是什么奸細(xì)!”

  “得罪了,丫頭?!睆埱嗥沉宋乙谎?,“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p>  說完立馬抽出信紙,目光凝重地掃視了起來。

  “嗚嗚嗚——”我半蹲下身子佯裝哭泣,埋著頭還不忘偷偷瞥他。

  這信的確是一封家書,且是我兩日前臨時搞出來的,書信里扭曲而笨拙的字體花費了我好些精力去模仿,為的就是逼真。

  看著信件的張青面色越發(fā)微妙了起來,“你家中母親病重?”

  我仍舊埋頭哭泣,只是不言。

  張青走進(jìn)我蹲下身來,換了個溫和的語氣道:“丫頭,是在下莽撞了。只是依這封家書之上所言,你的母親恐怕危在旦夕……”

  說到這里,張青也不由得疑惑了起來。

  據(jù)聞這丫頭乃是林家的義女,似乎跟加蘭族也有所牽連,信中卻見得她另有母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云牙兒連忙湊過來安撫我,還不忘對張青道:“張統(tǒng)領(lǐng),您有所不知。這位林姑娘雖說是林家的義女,聽說自幼卻是被一名農(nóng)婦養(yǎng)大的。信中若是說起母親病危,恐怕是那農(nóng)婦養(yǎng)母命不久矣了……”

  “你那養(yǎng)母身邊可有兒女?”張青問道。

  我哭紅了眼,蹲在地上哽咽道:“從小只有我和娘親,她身邊無人照顧,若非村里的鄉(xiāng)親還能幫忙傳個信,否則……”

  “既如此,你還得盡快趕回家一趟才是?!睆埱嗟?。

  我眉眼一跳,心道: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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