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荇咽口水的動作,雖然隱蔽,但還是被李賢看到了。
無可奈何的看了李荇一眼,李賢恨鐵不成鋼道:“一壇子酒而已,就讓你這么饞了?想喝的話去鄒家酒坊自己拿,反正是自家的產(chǎn)業(yè),你喜歡的話,泡在里面都行?!?p> 李荇無奈的笑了笑:“殿下莫怪,奴婢實在是好這一口,這才失態(tài)了。”
“莫說這位總管,就是微臣,也差點(diǎn)失態(tài)啊?!?p> 李荇話音才落,外面就響起了楊毅的聲音。
隨即,穿著兩身素服的楊毅,和黑著臉的蕭德昭,就走了進(jìn)來。
顯然,倆人剛才在外面,估計因為兩身素服,爭論了一番。
等到倆人進(jìn)來,李賢又倒了兩碗酒出來,讓李荇端過去。
不等蕭德昭發(fā)飆,李賢就說:“本王這壇子酒,除了自己喝一口以外,本來是準(zhǔn)備全部進(jìn)獻(xiàn)給皇兄的。不過既然你們二人來了,那就喝一碗,就算是皇兄給你們的恩賜吧,想來皇兄在天之靈也會同意的?!?p> 聽了這話,蕭德昭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只能接過碗,對著靈柩拜謝以后,才喝了下去。
三四十度的酒而已,就讓倆人喝成了紅臉。尤其是楊毅,明顯是酒道中人,喝完以后,視線第一時間就轉(zhuǎn)移到了酒壇子上。
剛剛在外面,他可是清楚的聽到了“鄒家酒坊”和“自家產(chǎn)業(yè)”兩句,這等珍奇的美酒,竟然不是獨(dú)一份的?雍王似乎有將它販賣的意思?如此一來,必然要買一壇子,好好嘗嘗啊!
如今周圍夠資格喝酒的,也就這倆人了,連李荇都不夠格。
于是,李賢就把剩下的酒,沿著靈柩倒了一圈兒,頓時靈堂里,就滿是酒精味。
回到位置,先把供奉給李弘的包子放到供桌上,李賢才開始享用自己的晚膳。
御膳房的胖廚子到底也算高手,所以只要有菜譜,他就能把原物盡可能完美的還原出來。這白菜蘿卜餡的包子,吃起來就是不錯。
大唐沒有大棚,所以冬天的蔬菜,只有白菜蘿卜蓮藕等少數(shù)幾種而已。
幾口把包子吃掉,李賢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后世人,想要在大唐發(fā)財,實在是太容易了。一千多年的時間里,誕生了太多的產(chǎn)業(yè)。比如后世的快遞,不也幾乎是憑空出現(xiàn)在行當(dāng)里面的?
因為知曉,所以不愁,李賢覺得,自己只要把幾種簡單卻賺錢的生意鼓搗出來,就能在長安富甲一方了。
古人云,食不言寢不語,所以一直到吃完晚飯,李賢才問蕭德昭和楊毅,今天是個什么章程。
楊毅躬身行禮道:“回稟殿下,既夕哭是要為死者哀泣的禮儀,太子殿下是儲君,怎么也得被人哭送一晚才行。不過您身份尊貴,讓您哭一晚上不可能。所以,待會兒天黑以后,您只要領(lǐng)頭嚎哭一段時間,就可以退回靈堂守夜,接下來的,自然有宮女宦官接替?!?p> 宮女宦官?
聽說自己不用哭一晚上,李賢可是長舒了一口氣。一晚上啊,又困又累還得嚎哭,這不是要命是什么?
很快,夜色就完全黑了下來,因為陰天的原因,黑天要比平時晚一點(diǎn)。
燈火點(diǎn)燃,三柱格外粗的香,也被插到了香爐里面。
李賢走到了靈堂外,就看到了靈堂前跪拜著幾排的宮女宦官。這些都是東宮所屬,當(dāng)然,也有太極宮輪守的一些人,被拉過來湊數(shù)了。
親自燒了一把紙錢后,李賢就對著靈堂行了一禮,然后以袖遮臉,哭了起來。
對于沒少哭過的人而言,想哭其實很簡單,只要回憶一下自己感觸最深的場景,就能自然而然的哭起來。
此時此刻李賢回憶的就是仙劍一靈兒死掉的那一幕,好家伙,小時候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差點(diǎn)跳起來把電視機(jī)給砸了,如今回憶起來依然難受的不行。
淚水出來了,再嚎哭幾嗓子,也就達(dá)到效果了。
蕭德昭和楊毅不用哭,他們是作為今日的禮官,離香爐很近,所以李賢的表情,他們?nèi)伎丛谘劾?。眼見雍王說哭就哭,神色悲苦,倆人都被嚇了一跳。
本來他們以為雍王今天意思意思就行了,誰知道真的哭了出來。作為禮官,他們檢查過雍王的穿著,自然知曉袖子里沒有藏著茱萸蔥姜一類的東西。
難道說雍王對于太子李弘,真的是尊敬有加?
倆人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
跟李賢用一樣招數(shù)的,還有后面那些嚎哭的主力——宮女和宦官,他們只要回憶一下最近東宮的流言,就能恐懼的哭出來。因為,流言說,圣人有意讓整個東宮的宮女宦官給太子陪葬....
眼看哭嚎開始了,蕭德昭和楊毅就走向了李賢,一人一邊攙扶著回靈堂。
回到靈堂以后,李賢才結(jié)束了對某個姓姚的家伙的問候,逐漸的安靜下來。
熬夜啊,這是一場跟生物鐘的對抗,所以李賢早早讓李荇準(zhǔn)備好了一大壺濃茶。
茶水喝多了,就難免的跑茅廁,不知道第幾次去茅廁以后,再回到靈堂,才感覺已經(jīng)開始下雨了。
如今大約是子時,果然應(yīng)了日暈三更雨這句民諺。雨水不大,細(xì)如牛毛,但是架不住寒風(fēng)也在吹。
就算是穿了厚厚幾層的李賢,也感覺到了冷意,更別說外面那些跪在地上,依舊在哭嚎的宮女宦官們了。
回到靈堂,李賢哈哈手,這才對蕭德昭說:“外面下雨了,還有寒風(fēng),要不給那些宮女宦官們支起帳篷吧,要不然他們頂不過今晚的?!?p> 蕭德昭剛剛也出去了一趟,知道外面是個什么環(huán)境,確如雍王所說,恐怕今晚過去不知道要凍死多少人。
如果是正常的夜晚,那些人冷也就冷了,病了也就病了,奴婢而已,但是要是死了,可就不妙了。
點(diǎn)點(diǎn)頭,蕭德昭走了出去,指揮輪首的千牛衛(wèi)給宮女宦官們支起遮雨的帳篷,并且吩咐幾個宦官去熬姜湯。
清清嗓子,蕭德昭走到那些哭聲衰弱了好多的宮女宦官們面前,道:“雍王有令,準(zhǔn)許爾等進(jìn)入帳篷避雨,每兩人結(jié)對,交替把姜湯喝了?!?p> 聽到這句話,好多人的嚎哭,立刻變成了真心實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