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南王奉召返京,軒宇帝認(rèn)為王爺與王妃一路趕來太過辛苦,今日不必面圣,明日再去宮內(nèi)即可。
因此,軒宇帝派了太子孟承淵親自在運河的碼頭迎接,一路將人送至柱國大將軍府,便作罷。
孟承淵離去后,莫等閑剛好趕了回來。
收到的消息與自家父母確切的到來時間產(chǎn)生了偏差,這叫莫等閑這個做長子的很是羞憤,他以為是家仆不盡心,很是氣惱。
豈料鎮(zhèn)南王卻說,這是密旨上特地交代過的,莫等閑只得生悶氣,多年不見的父母,好不容易返京,他卻不能親自迎接,這叫他覺得自己很是不孝。
鎮(zhèn)南王知曉莫等閑的性子,便由著他自責(zé)去了。稍后父子倆話趕話地談起了莫家其余子孫,莫等閑也沒猶豫,將莫欽嵐的事說了。
鎮(zhèn)南王倒是還算平靜,王妃夏氏卻是個急性子,當(dāng)即要求去看望二女兒莫欽嵐。
莫等閑便叫人喊上大學(xué)士府里的莫笑閑等人,一并來了安國公府。
鎮(zhèn)南王帶著兩個兒子,在匆匆趕來的老國公爺沈仲庭的招待下,去了花廳內(nèi)。
王妃夏氏無視馮菀的示好,眼神飄過,只與高氏寒暄著,隨后兩個老夫人去了莫欽嵐屋內(nèi)。
夏氏看著高燒不退的莫欽嵐,忽然問道:“親家母,那個外室呢?聽說也在府上?讓她來侍疾?!?p> 高氏心里一愣,礙于身份地位,拒絕不得,只得叫人去喊馮萱。
馮萱此時正在一座屏風(fēng)之隔的花廳另一端,聽見沈駿杉的聲音,她不管不顧地沖了過去。
正巧此時四爺沈駿楓也趕了回來,一見馮萱那不知廉恥的模樣,頓生惱意,不等她鬧起事端,直接叫一旁守著的婆子將人拖走了。
沈駿杉有些訕訕然,此時卻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四弟做的對,要是讓馮萱在外男面前鬧僵起來,那就不只是名節(jié)不保那么簡單了。
沈駿杉起身招呼沈駿楓落座,沈駿楓卻不予理會,恭恭敬敬地上前給鎮(zhèn)南王作揖請安。
“沈老弟,你家老四居然肯回來了?”鎮(zhèn)南王看著沈仲庭,既意外又感到些許欣慰。
沈仲庭與鎮(zhèn)南王是親家,雖然年長些許,但是位不如人,叫鎮(zhèn)南王喊一聲老弟,還得欣然應(yīng)允:“王爺見笑了,是太子殿下賞識,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將這不成器的東西給拽了回來?!?p> “是嗎?這倒是好事,來來,駿楓過來坐下?!辨?zhèn)南王有著惜才愛才的盛名,自家三女兒又與沈駿楓有著一段叫人唏噓的過往,對于這個外侄他很是看得起,當(dāng)即指了沈駿杉一側(cè)的座位,讓沈駿楓坐下。
沈駿楓生性灑脫,并不狷介,舉起酒杯與鎮(zhèn)南王談?wù)撈鸪笫拢粫r倒像是忘年交一般親近。
沈駿杉在一旁聽著,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總覺得不能叫自家弟弟給比了下去。
沈仲庭看著這兩個兒子的變化,再看看三爺沈駿松那扶不上臺面的樣子,不由得暗暗嘆息一聲。
花廳內(nèi)就這么熱熱鬧鬧地聊著,而莫欽嵐的屋內(nèi),卻有著冷清肅殺的氛圍。
馮萱被人拉下去后,正趕上唐嬤嬤奉命來找她,馮萱母女便在唐嬤嬤的指示下,被幾個婆子帶去了莫欽嵐所在的屋內(nèi)。
高氏一抬頭,看見馮萱那衣衫不整的模樣,心下惱恨,冷冷命道:“還不跪下!”
馮菀雖是方相夫人,但是在鎮(zhèn)南王王妃面前,也不得不謹(jǐn)慎起來。
見自家妹子一來就遭到呵斥,她的臉上并無明顯的神色變化,只在心里又給莫家與沈家記下了一筆賬。
馮萱瞪著高氏與夏氏,不肯屈服,沈靜瑤卻是乖覺一些,在高氏的目光下溫順地跪拜在地,給長公主與夏氏請安。
夏氏并不理會她,反倒是看向馮萱:“親家母,這婦人是誰家的孽障?見了長公主與本妃都敢這般放肆!”
高氏的一張老臉燒得通紅,忙讓唐嬤嬤將馮萱摁倒在地,就連馮菀,也察覺到了夏氏的怒火,她忙向馮萱遞過去一個眼神。
莫欽嵐的娘家,那可是無與倫比的尊貴,馮萱見夏氏等人在她登堂入室的節(jié)骨眼上趕來,對自己能夠進(jìn)府不再抱有希望,干脆破罐子破摔,想要給自己出一口惡氣。
這時候,她忽地笑了:“長公主?王妃?那又怎樣?你們拿身份壓著,二老爺就肯對莫欽嵐好了?真好笑,哈哈哈哈。”
“啪——”地一聲,不等高氏命人動手,馮菀已經(jīng)俯身給了馮萱一巴掌:“放肆!”
馮萱挨了馮菀一掌,像是終于回過神來一般,雖然還是傻笑著,卻不再口出狂言。
沈靜瑤被這樣的變化弄得手足無措,來沈府之前,馮菀反復(fù)交代過她要討好高氏,這時候她倒是想起來了,忙拽住馮萱的胳膊:“娘,快點給祖母認(rèn)錯,給長公主和王妃認(rèn)錯?!?p> 沈靜瑤做對了,她的確贏得了高氏的目光,只可惜,莫家人不是那么好欺瞞的。
夏氏作為王妃,什么樣的場面沒見過?一個垂髫小兒,不至于讓她被欺騙被糊弄。
她冷笑一聲:“居然喊娘?親家母,這是誰家的孩子?誰又是她的娘?難道安國公府已經(jīng)墮落到讓一個外室的孩子不敬正室了?”
沈靜瑤聞言一愣,高氏卻已下令掌嘴。
沈靜瑤挨了唐嬤嬤十下耳光,滿嘴鮮血地拜倒在地。
馮菀實在是看不下去,卻還是得看,率先給馮萱打臉的人是她,此時高氏與夏氏做出什么來,她都無可奈何。
方相夫人?不過是用來震懾一般命婦的稱呼罷了。此時坐在上首的,一個是王妃,一個是長公主,她什么都不算。
長公主孟可娟,也就是沈靜璇的二舅媽,見沈靜瑤不哭不鬧地挨下了十個巴掌,動了些微惻隱之心。
她看向夏氏,請示道:“母親,不如叫人先將這小丫頭帶下去吧,省得礙手礙腳的,不好辦事?!?p> 夏氏知曉孟可娟的用心,且這二兒媳是位長公主,又是在外人面前,夏氏這個做婆婆的還不如二兒媳地位高,她不得不給孟可娟面子,便點點頭應(yīng)下。
沈靜瑤被丫鬟帶了出去,這樣一來,屋里便只剩下沈家的眾位夫人姨娘,馮氏姐妹,夏氏婆媳以及沈靜璇等小輩。
夏氏掃了一眼:“本妃的外孫女是哪兩個?”
沈靜玲與沈靜璇恭順地上前拜見,夏氏擺擺手,讓兩人站到了她身側(cè)。
夏氏再看了眼高氏:“親家母,這等敗壞門風(fēng)的外室,你打算如何處置?本妃無意過問你們的家事,只是這事牽扯到本妃的女兒,本妃不得不多問一句?!?p> 高氏也對馮萱的胡鬧不滿,更是知曉沈靜璇的用心,她用商量的口吻答道:“王妃您看,讓老二將她迎進(jìn)來,由老身親自調(diào)|教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