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送別
“你有自己的考量,我便不再多說,那百遍《弟子規(guī)》便免了,你專心學(xué)書便可?!绷洗鬼馈?p> “不可,這次若是停了,怎么能讓三哥哥吸取教訓(xùn),好不容易勾起了他的愧疚心,這一下便回到了開頭?!绷钟耔獡u了搖頭,不愿意就此停手,未來林正瀾是要去戰(zhàn)場的,早些改掉脾性,也能多一分生機。
柳氏見她執(zhí)意如此,也罷了手,“既然如此,你看著行事,但萬不可傷了自己,若是累了,就回來歇著,夫子那,我去替你討個方便?!?p> 林玉瑾怔怔的看著柳氏,這般慣著自己,倒是沒有想到。
“謝過母親。”兩人繼續(xù)向前走,身邊的人跟了上來。
“自你落水,我時常覺得你與往日大不相同,一時不知是好是壞?!绷系穆曇魪那懊?zhèn)鱽?,一時有些聽不真切。
“母親覺得好便好,覺得不好便不好。”林玉瑾垂著眸斂了心緒,叫前人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也是,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考量,罷了,今日也不留你了,你回去歇著吧?!弊叩搅瞬砺房?,柳氏拍了拍林玉瑾的腦袋,笑著讓她回去。
林玉瑾看了看她,笑著帶人走了向西樂院的路,柳氏在身后慢慢的收起了笑意。
“如何了?”方到了院里,常媽媽便問起兩人昨日商量的事如何了。
柳氏站在房檐下,向西深深的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進了屋里。
常媽媽看著欒青,欒青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情。
常媽媽皺著眉看了西樂院后又看了屋里一眼,嘆了口氣。
“姑娘,這送給大公子的東西要選什么比較好?”水檀見她半晌不說話,想必是挨了夫人訓(xùn)斥,琢磨了會覺得還是說大公子的事,姑娘心情可以好些。
“科考的時候天正熱著,去倉庫尋匹棉麻的布料來做一身衣裳。”林玉瑾將腦子里的想法甩開,全心去想送什么東西比較好。
“棉麻?這……府里是不用這些的,那東西都是下人們用的,姑娘,要是真送了這個,您得被府里的人如何議論?”水檀有些難以理解,棉麻這種東西,世家里無一人用它。
“這么好的東西你們都不用嗎?”林玉瑾有些無語,去側(cè)屋打開放衣服的箱籠,果然沒有一件棉麻的,這到了夏天,該多熱啊……
“讓方媽媽出府一趟,尋一匹淡青色的棉麻料子回來。”從側(cè)屋出來,吩咐著讓人去尋。
水水有些為難,卻還是照著吩咐做了。
等過了兩個時辰,淡青色的棉麻布料送到了西樂院。
“路上沒被人瞧見吧?”也不怪林玉瑾問的這一嘴,若是府里人看到,又該生事了。
“姑娘放心,這一路走的安穩(wěn)?!狈綃寢寣⒘献臃畔?,回了小廚房做起了吃食。
“這料子要怎么做?”水檀有些茫然,
“你去庫房里,尋一匹白絲綢來做中衣。”林玉瑾對著這匹布想了半晌,還是決定做成外衣。
水水去了庫房,尋了白絲綢來,林玉瑾的手工活太差,這事便由兩個水代勞。
等到了林正榆夫婦走的時候,闔府站在門外,送他們離開。
“這林家是碰到了什么事?大公子怎么帶著媳婦離開了?”
“科考的日子到了,林家大公子是個有學(xué)問的?!?p> “想來是想媳婦,不舍的分開。”
路邊的人三三兩兩的走過,偶爾有議論聲傳到耳朵里。
“四妹妹,你做的東西可拿來了?如今大哥哥都要走了。”林玉姝眨著杏圓眼,滿眼的無辜與好奇。
林玉瑾瞥了一眼,笑著將水檀手里的包袱拿了過來,“大哥哥,玉瑾也不知做什么好,想著天熱去尋了棉麻布做了一身外衫,白絲綢做了里衣,想來在考場也能舒服些,妹妹盼望大哥哥高中,與嫂嫂平安喜樂,萬事如意?!?p> 林正榆夫婦看著嫡親妹妹送的禮,哪里還想著棉麻不棉麻,高高興興的收下了。
“棉麻……虧她能做出來這般丟人的事……”身后傳來嘀咕聲,林玉瑾也沒搭理。
其余人一一上前道別,最不舍的還是柳氏和老夫人。
“哭哭啼啼像什么模樣,正榆是去替家里掙功去了,你們都給我笑呵呵的送人走?!崩戏蛉巳讨簧崮四ㄑ蹨I,帶著府里的人將夫婦兩送走。
“正榆兄,保重?!毙l(wèi)霍兩人拱手相送。
馬車漸行漸遠(yuǎn),女眷們先行回了后院,男眷便由著林承平安排。
“四姐姐送的東西略微有些不合身份了,棉麻那等粗俗的東西,怎么好給大哥哥用?”林玉宛嘲諷道。
老夫人腳下的步子頓了頓,卻仍舊向后院走著。
“五妹妹送了帽子。我送了衣服,有何不對?”林玉瑾嗤笑一聲。
“你這是說我不上臺面了?”林玉宛氣急,大叫一聲。
“吵什么?”老夫人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著兩個玩鬧的孫女,看著林玉宛的眼神,怎么看都是嫌棄。
“祖母……”林玉宛聲音里有了哭聲。
“祖母,孫女想著科考是夏天,棉麻透氣些,里面的里衣是絲綢做的也不會扎人,且科考的學(xué)子有不少都是寒門出生,哥哥穿的素些,也好顯得哥哥不與他們相差過多,畢竟人心復(fù)雜,若是有人使絆子,咱們林府離的遠(yuǎn),縱使都城置辦了院子,也是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林玉瑾搶先將話說了個圓滿,徒留林玉宛張著嘴,卻沒說話的機會。
“玉瑾有心了,你們幾個多學(xué)著些,別總是擺姑娘的譜,往上數(shù)幾輩兒,是什么光景還不知道呢!”老夫人敲打了一番,幾個女眷心里這才清醒了幾分。
林玉瑾瞥了一眼林玉宛,眼里的嘲諷,看的她像一個渾身炸了毛的貓崽子,幼小又偏執(zhí)且慫。
遇到了危險,只能通過炸毛來讓自己顯得強大一些,嚇退進攻者。
卻不知道,這副模樣在別人眼里。到底是怎樣的可笑。
林玉宛恨恨的看著林玉瑾,一口銀牙都要咬碎大半。
站在她們身后的林玉姝看著她們之間的爭執(zhí),眼里有些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