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的婢女,還來了兩個?
楊琪猜想,十有八九是云翹跟元淑。
可她現在算是朝廷重犯,并不是誰說見就能見到的。而且在這種特殊時期,還是少與南府有牽扯為妙。
辛相忠讓差役將那兩名婢女打發(fā)了回去,而且他察覺到楊琪也不太想與她們見面。
進入大牢,楊琪想起里頭的現狀,按捺不住,好奇問道:“辛大人,為何牢里的犯人那么少?”
“大部分犯人都集中在東山的礦場?!?p> 辛相忠與楊琪正要下地牢,方才的那名差役由拐回來了,手里還拎著一個三層食盒。
差役在辛相忠跟前彎著腰,“辛大人,這是方才南府的婢女留下的?!?p> 楊琪摳摳臉,能讓差役把食盒拎進來,云翹一定花了不少銀子吧,難得云翹這么有心啊,她有點兒感動呢。
辛相忠打開最上面一層食盒蓋子,精致的菜肴香味撲鼻。
“咕咚——”
通往地牢的空蕩蕩的甬‖道中回響著楊琪吞口水的聲音。辛相忠與那名差役都吃了一驚。
早上從南府出來之前,楊琪就沒吃東西。,這都中午了,她的肚子里面早就鬧空城了。
被一臉無辜的楊琪望得沒轍,辛相忠有些無奈道:“驗毒……”
天真無邪,便是楊琪最有殺傷力的武器。
差役拿了銀針來,僅驗了食盒中的第一道清炒竹筍,銀針下端便變得通體發(fā)黑。
差役嚇得手一抖,同時屏住了呼吸。
辛相忠絲毫不覺得意外,古往今來類似的事情發(fā)生的還少么?
楊琪畢竟與南府牽連過深,南府為明哲保身,想要除去她也是情有可原。
辛相忠不免為楊琪的處境擔憂起來,如今楊琪失去了南府這面靠山,只怕是前途多舛。
楊琪摸著下巴,做沉思狀,她實在覺得奇怪。這毒宴若是安隱與耶律斜軫其中一人派來的,那就更加奇怪,他們明知道楊琪乃百毒不侵的體質,即便下藥也是毒不死她的……
差役又試了其他幾道菜,發(fā)現每道菜里面都被下了毒。
耶律斜軫與安隱都不是愚蠢之人,他們若真想用這樣的方式除掉某人,大概會隨機在其中一道菜里面下毒。
每道菜里面都有毒,會不會顯得太刻意了……
辛相忠低頭悄悄的看著不露絲毫驚慌之色的楊琪,總覺得他們似乎在思索著同一件事。
南府的食盒,辛相忠不是沒見過,并沒有眼前的這個花哨。而且他也覺得耶律斜軫想要毒死楊琪的話,不會用這么拙劣的手法。
“方才那兩名婢女叫什么名字?”毒菜都帶進來了,辛相忠便不得不追究這件事。
那名差役跪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將懷中還沒捂熱的十兩銀子掏出來。
銀子剛被掏出來,就從他顫抖的手里滾到了地上。
“小的……小的也問過了,她、她們只說是南府的婢女,然后……然后給了小的十兩銀子,把食盒帶給這位小姑娘……”
楊琪陰陽怪氣的“哼哼”兩聲,總覺得事情變得越來越又去了。
她臉上掛著苦笑,心里在滴血一樣。
“辛大人,能不能查出這菜里面放的是什么毒?”楊琪倒想知道,哪里來的毒性劇烈的藥會這么廉價,應該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這件事本官自會安排。”辛相忠心里嘀咕,莫非楊琪察覺到了什么……
辛相忠叫獄卒將楊琪帶回地牢,他拎著食盒,轉身進了刑部大牢專門用來拷問犯人的刑室。
“將西九間的犯人帶來?!?p> 辛相忠一聲命令后,獄卒很快將牢房里的多一兩帶到了刑室中。
辛相忠一揮手,對左右的獄卒們道:“你們先下去吧?!?p> 獄卒們退出后,將刑室的門也掩了上。
多一兩一見地上的食盒,立馬展顏歡笑,他搓著手一副垂涎三尺之貌,對辛相忠是說不盡的感激,“居然給我?guī)Я顺缘膩?!?p> 見他不著調的模樣,辛相忠輕輕翻了一眼,“有毒?!?p> 多一兩以為辛相忠是在跟他開玩笑,抬頭看一眼他神情認真,卻又覺得不像。
嗅到危險的氣息,多一兩收斂了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你把有毒的東西帶給我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有人要毒殺我?”
“并不是給你的,只是想你確認這菜里是什么**?!毙料嘀矣醚凵翊吡怂幌?。
多一兩半信半疑,將食盒打開后,端出清炒竹筍嗅了嗅,然后擰起了眉頭,他又拈起一根細竹筍放到舌尖嘗了味道,須臾之后便將竹筍從口中吐了出來。
“還說不是給我的!”多一兩暴怒,一雙眼睛變得猩紅。
小小的刑室之中,殺意從四周聚攏,向辛相忠擠壓而去。
辛相忠安之若素,淡淡問道:“什么毒?”
多一兩狐疑起來,他認識的辛相忠不會滿嘴謊話誆騙人,不如先試試他的態(tài)度。
“血無蹤。”
此毒見血封喉,中毒者頃刻間即可一命嗚呼,而且七日之后尸體里的血液會消失無蹤。幸虧多一兩訓練有素,從小便時常攝入微量的毒,日久之后身體對各種毒‖藥有了一定程度上的免疫。
“居然是宮里盛行的毒‖藥……”辛相忠覺得事情棘手起來。
如果是宮里的人想要楊琪的性命,就算南府傾盡所有,只怕也難保她一命。
“這東西是給誰的?”多一兩有自知之明,以他與辛相忠的交情,還不至于到那種辛相忠會擔心他性命不保的程度。
辛相忠并不知多一兩早與楊琪有過交集,“今日從南府來的一位小犯人,你應該也見過,就是那日來見趙臨得小丫頭?!?p> 多一兩眼前一亮,不過很快就黯然下來,“她怎么進來了?”
“牽涉到企圖毒害皇子一事。”辛相忠一怔,不解的看向多一兩,“你與她認識?”
“我一個朋友?!倍嘁粌蓳狭藫献旖?,總覺得渾身奇癢難受,大約是在牢里待太久的緣故。
辛相忠懵了,像是聽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據我所知,你陳晉從來就沒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