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
“稍息!”
“向右看——齊!”
“向前看!”
“那個大家都到齊了,今天我宣布個事?!奔t南對著眼前蹲坐在那里的黑狗和正舔著這里毛發(fā)的白狼,擺出了一個教官的模樣,義正言辭地說道,
“你們也知道,我呢,是牧獸宗第三十八代宗主,雖然咱們上任宗主什么也沒給咱留,只說了牧獸宗的偉大復興要看我們這一代?!甭曇翮H鏘有力,讓昏昏欲睡地黑狗和白狼困意更濃。
“既然如此,那么咱們身為牧獸宗的一份子,就應該為宗門做出貢獻,我以宗主的名義,賦予你們各自發(fā)展下屬的權(quán)利,雖說修道界至今還沒有出現(xiàn)過想咱們這樣獸人同流合……不是,狼狽為……岔了,想咱們這樣志同道合的組合,但我的目標,就是要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都聽明白了嗎,大聲回答我!”紅南對自己慷慨激昂的話語十分滿意,
再看黑狗與白狼,已經(jīng)徹底睡了過去。
“從現(xiàn)在開始,豆豆就是大師兄,小白就是二師兄,以后如果有新入宗的弟子,依次排下去!”
“好了,今天得會就到這里,解散!”
說完,紅南在已經(jīng)睡著的黑狗與白狼的中間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頭枕著白狼,腳翹在黑狗的身上,舒服地睡了過去。
他說過,陽光正好,吃完就倒。沒有什么比曬著大太陽睡覺來得更美好的事了。
至于宗門的偉大復興,降妖除魔,再等等吧。
就這樣,緊張的一天在三人的美夢中度過去了。
第二天,微風不燥,三人起了個大早,專門起來睡了個美容覺,可以濤濤的淮河水奔騰的聲音還是吵醒了他們。
別問為什么他們會睡在河邊,因為沒錢。
紅南睜開惺忪的睡眼,把躺在自己大腿間的黑狗抱來了去,然后又輕輕地拿開白狼放在自己嘴上的爪子,最后才坐了起來,輕輕伸了個懶腰,眼睛隨意地掃了一眼旁邊的淮河,似乎對它那么大動靜十分不滿。
結(jié)果,這一看,讓他徹底傻了眼!
他終于知道為什么今天得淮河會有這么大的聲音了。
河水的流速比起之前,幾乎要快上個兩三倍不止,原本清澈的河水已經(jīng)渾濁的不成樣子,最狠的是,原來加在河上的那座石橋已經(jīng)河水沒過,連旁邊用麻繩和木板制作的備用橋也已被暴漲的河水沖散了,只剩下光禿禿的幾個斷繩的痕跡,
“我草”紅南望著大變的淮河,不禁呆住了。
他的一聲親切的問候自然是驚醒了黑狗和白狼,他倆也都紛紛探出了腦袋,
“我草!”
“汪~”
果然,他們也都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
紅南瞥了一眼旁邊的白狼,“你昨天夢游了?”
“我不夢游?!卑桌钦\懇地說道,
“那是你……算了,不可能?!奔t南又看了一眼黑狗,但是立馬又否定了,它那身板,指定不行。
“那這……”紅南有些迷惑,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會不會是這河水上漲了的原因。”白狼很有深意地提出了這個看法,
“注意了,這兩天要過河的人只能多等兩天了,漲水了,橋被沖斷了。”不遠處幾個人也站在河邊一臉發(fā)愁的看著河水喊到,
“可是這個季節(jié),怎么會漲水啊,別的地方都旱的不行……”紅南手托下巴,看著洶涌的淮河水,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兒,一個想法突然跳進了他的腦海中,他猛地回頭,看了一眼那條寬闊的大玄道,又在白狼身上上下掃視了幾遍,嘴角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笑容……
李商強祖上三輩都是從商之人,據(jù)說他太爺爺在大齊國建立之時還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自從這條大玄道建成,連接了南北兩境之后,他爺爺便加入了從商的潮流之中,一步步富裕了起來。
淮河這么多年來就漲過一次水,眼前湍急的河流不禁讓他皺起了眉頭,還有很多物品剛剛接手,需要送到北境去,可是這水……
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背,轉(zhuǎn)過頭卻是看見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伙子正一臉笑意地看著他,
這年輕小伙子正是紅南了。
“小伙子,水太大,橋壞了,沒法過河?!彼詾檫@個年輕人也是來過河的,
“大叔,我不是要過河,我是想問一下咱們大玄國建國多少年了,這條大玄道又是什么時候建成的???”
“哦,這個啊,大玄國建國至今,剛好二百年,這大玄道是在建國的第一年就完工通行了?!笨粗┖駱銓嵉哪贻p人,他倒是很樂意地講解了起來,
“那這陽鎮(zhèn)有多少年的歷史了?”
“這倒是有些年頭了,我也有些記不清了,只不過大玄道沒通時,陽鎮(zhèn)就只有幾戶人家,算不上一個鎮(zhèn)?!?p> “好的,謝謝大叔,今天看情況應該是過不了河了,等明天吧?!蹦贻p人說完對著他道了一聲謝之后就扭頭走了。
“什么明天啊,年輕人嘴上就是沒個輕重,這水啊,沒有個十天半個月又怎能下去……”他搖了搖頭,隨后便向著陽鎮(zhèn)的方向走去。
“走吧,咱們今天去喝酒。”紅南走回到黑狗和白狼跟前,笑著說道,
“喝酒?不降妖除魔了?”白狼一臉愕然,
“年紀輕輕地,嘴上沒個輕重,什么降妖除魔的,對了,你還有錢嗎?”紅南撓了撓頭,想起了這個重要的問題,
“差不多夠?!卑桌敲嗣诖烙嫷?,
沒人知道為什么他們沒錢住客棧,卻有錢喝酒。
大概只有喜歡喝酒的人才知道吧。
“那走,今天喝個痛快!”說完大手一揮,說著大玄道朝陽鎮(zhèn)方向走去。
一狼一狗看著興致勃勃的紅南,都是一臉茫然,隨后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今天的聽酒屋擠滿了人,可能是因為淮河水漲,過不了河的原因。
紅南一行人在白狼化成人形,扔給了小二一錠沉甸甸的銀子后,才被帶進了屋里找了一張桌子坐下。
“二位客官,今天喝點什么?”小二擦桌子邊問道,
“來兩壺龍門酒吧?!奔t南隨意地說道,
可是,他的余光卻是看到小二的動作微微一僵,臉色也變得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又變回了正常,
“客官,這龍門酒吧,聞著香,看著美,但是入口辣,下腸燒,一般客人都喝不了這酒,我看二位公子頗有書生相,這種酒怕是不合口味?!?p> “哈哈烈酒,我喜歡,你盡管上就行?!奔t南哈哈一笑,
小二眼神閃動了幾下之后便沒再說著什么,徑直下去了。
酒上的很快,紅南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哈~好酒,果然夠勁!”
隨后他又倒了一杯,再次仰頭一口喝完,
“不錯,不錯!”
就這樣,他們便喝了起來,中間也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天就黑了,外面的行人逐漸少了。
聽酒屋的人也剩下了紅南他們和一桌喝的醉醺醺地客人。
不過,只過了一會兒,這桌客人便被各自的家人接走了。
屋里又只剩下紅南和白狼了。
小二看著這兩位熟悉的客人,眉頭也是縮成了一團。
他覺得紅南可真行,上次喝酒沒錢都是那位書生給他掏的,這次又纏上人家了。
那位書生也是,看起來傻傻的,果然也不精,被坑了一次,還不長個心眼。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關(guān)鍵是他們又要喝到什么時候,他可是困得要命,身體都有些站不穩(wěn)了。
“小二,你們倆掌柜的呢,這酒真好喝,我想問問他怎么會有這么好的手藝,來,喝?!奔t南醉醺醺地對著小二喊了起來,
“客官,我們掌柜的已經(jīng)休息了,下次吧,下次一定。”小二只認為他在說醉話,隨便應付了兩句,
“在哪休息?我去找他,一定要和他喝上兩杯?!奔t南又問道,只是搖搖晃晃地身體怕是連路都走不動了,
“這么晚了,不太方便,還是等改日吧?!毙《€是陪笑道,
“不方便,那有什么不方便的,難不成他睡在河里……”
醉人醉話,有些荒唐,好端端地人自然不會睡在河里。
換做是誰也不會在意他說的話,可是小二不一樣。
他的神色變得有些緊張。
“客官你醉了!”小二想上前扶住他,可是被他甩開了,
“我沒醉,是你們醉了?!彼钢《f道,
只是,他的眼神清澈見底,哪還有剛才的醉意!
小二緊張的神色突然變得平靜了下來,他緩緩轉(zhuǎn)身,走到柜臺,為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下,有些入神地看著酒杯,
“我不認為只是一杯龍門酒,就能讓你看穿我們的身份。”
“自然?!奔t南聲音也很平靜,
“說說吧?!?p> “說出來恐怕就沒太大意思了?!?p> “我想知道哪里出了破綻。”
“那行吧……”紅南緩緩走回桌旁坐下,邊倒酒便說道,
“在我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你們已經(jīng)看出了我是個修道者,但像我這種阿貓阿狗自然不會被你們放在眼里,你們也有足夠的信心認為我不會認出你們的身份,當然,事實也是如此?!?p> “說來也巧,要不是這個時候白狼出現(xiàn),恐怕我再笨也會對這里起疑,畢竟,它的鼻子,我也是有著同樣足夠的信心。”紅南又看了一眼黑狗道,
“其實,現(xiàn)在天下的修道者幾乎斷絕了,你們也沒必要用聽酒屋的酒氣掩蓋住你們的氣味,實在是多此一舉?!?p> “可以說重點嗎?”小二有些不耐煩,這家伙怎么能這么啰嗦,
“重點就是這條大玄道,和今天暴漲的淮河水?!奔t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哦?”小二側(cè)目,
“我聽師傅說過,蛇可吸收天地靈氣修煉進化,五百年成虺,一千年成蛟,如果熬過劫難,未嘗不可生角化翅,修成那通天徹地的應龍。不知你和你的掌柜修到了哪一步?”
小二的表情凝固了,隨后又是露出了一個笑容,“接著說?!?p> “昆侖山之變,耗盡天地靈氣,想要再進化,自然是難如登天,但是蛇想要進化成龍,除了靈氣之外,還有著一樣更好的東西——”
“龍氣!”
“這大玄道貫穿大齊國,可謂是聚滿了國家氣運,正是那國之龍脈所在。至于淮河,水有龍則靈這個道理也是易懂。所以,它們的龍氣,對于你們,應該比靈氣還要合適吧?!?p> “當年為大旋道改名為大玄道的那位書生應該就是你們的掌柜,此刻他也應該在淮河中渡那百年一次的小天劫吧?!?p> “而這個玄字,應該代表著你們的掌柜已經(jīng)進化到玄虺的境界了吧,怕是只要再過一百年,就要修成蛟了?!?p> 紅南說完了,便再次喝起了酒,似乎在等待著小二的回應。
“我們沒干過傷天害理的事,而且憑你們,狼,狗,半個修道者,恐怕也干不了什么?!毙《拖铝祟^,
“汪~”
“嗯?”
“呵~”
狗,狼,半個修道者皆是不滿。
“我知道,所以我們只是坐在這里喝酒,并不想干什么?!奔t南雖然不滿,還是承認了,
“那你為何還要多此一舉,拆穿我們。”
“我只是想告訴你們,現(xiàn)在大齊國國泰民安,風調(diào)雨順,這龍脈之氣自然是正氣,如若有一日,出了什么意外,保不齊正氣也會變?yōu)樾皻?,到那時,你們再要為了成龍強行吸取,會發(fā)生什么你們也知道?!?p> “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拼了性命,我也會試著阻止一二,希望這些,你能明白?!奔t南挺了挺腰板,
“小小年紀,口氣不小,不過,這種事情應該不會發(fā)生?!?p> “那就好。”
“你這么輕易相信妖的話?”
“只要是實話,誰說的不重要?!卑桌堑难劢浅榇ち艘幌?,不出它所料的話,紅南的下一句應該是,
“跟著我吧。”果然!
“什么?”小二一口酒直接噴了出來,
“哦錯了錯了……習慣了……習慣了……不好意思……”紅南一臉尷尬,
那一夜,紅南和白狼喝到了很晚很晚。
這次,小二沒有嫌棄他們,他自己也喝了不少,還給那條看起來很可憐的黑狗扔了兩根骨頭。
當然,他不知道,這兩根骨頭,在以后的某一天會給他帶來多大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