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內(nèi),燈火通明,一位白袍長及腿腕,袖拂隨身的道士負(fù)手而立,他看起來年約三十,身形清臞,此時卻面色凝重,低頭嘆息了一聲。身后則整整齊齊站著二十多個身著灰色道袍,綁著高靿襪子,腳蹬著十方鞋的道士。從古至今,道士從發(fā)髻到服飾都大同小異,遵照祖訓(xùn),并無十分變化,只是如今比較自由散慢些。
“瑾儒大師哥,那兩個人居然用些怪蟲子吃盡了三昧真火,必定大有來頭,半夜三更絕非善類,我們一定要好好懲治他們?!币粋€十八九歲面色紅潤的男子向白袍道士揖了揖大聲道。
經(jīng)過剛才一鬧,道觀里人都已經(jīng)都醒了,他們平日訓(xùn)練有素,集結(jié)的速度非常之快,雜而不亂,有條不紊。
“是啊,大師哥,如今師傅生死未卜,前后不斷有人闖進(jìn)天云山,說不定他們與那些妖魔是一伙的。必須殺了他們!”另一看似精力充沛的灰袍少年雙手握拳,義憤填膺的附合道。
“是啊……殺了他們?!北娙思娂婞c頭。
“安靜!”被稱為瑾儒的白袍道士雙手揮了揮,大廳頓時鴉雀無聲。
他繼續(xù)緩緩道:“如今師傅不知所蹤,我們一定要抓住他們,問出師傅的下落,他們雖有怪蟲子相護(hù),但九曲八卦陣豈是那么好闖的?!?p> ——————————————————————————————————————
冷暮華拎著劍,沿著墻壁敲擊查看一翻后才發(fā)現(xiàn),這個密室像一個銅墻鐵壁巨型的鐘底,四面應(yīng)該都被種下了鎖妖咒。唯今之計只有用月光劍將其辟開,才能出去。是以舉起劍正要朝東面的墻壁大力一揮,孫清裳見狀大吃一驚,來不急多想,連忙瞬移過去抱住他的手臂,大叫道:“不可以,別亂來……”
冷暮華一震,不明所以的看看她,再看看墻壁,略一思索,慢慢放下劍,嘴角上揚(yáng)道:“難道這里還暗藏了什么玄機(jī)?”
孫清裳:“可不是暗藏著機(jī)關(guān),你這一劍下去,我們今晚可真別想出去了,只怕難見天日?!?p> 冷暮華:“何以見得?”
孫清裳指了指頭頂,在室內(nèi)來回踱著步子解釋道:“簡單來說,八卦分為八門、九星。我們肯定是墜入了坤位中,而坤位恰好是八門中的死門—主火。”
冷暮華點了點頭,如果不是因為她有神蚰,他們確實難逃生天。八卦迷魂陣果真兇險。不僅又問道:“那為什么不能劈開那道墻?”
孫清裳:“八門分別為—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其中生、景、開是吉門,其它都是死門。而你剛才準(zhǔn)備用劍劈東邊的墻,如果我沒有推算錯的話,那里應(yīng)該是驚門,就算劈開,進(jìn)去也是非死即傷?!?p> 冷暮華:“你一向偷懶?;?,這一樣卻學(xué)得精通,總算你師傅沒有白疼你。看來你已經(jīng)知道如何脫困了?”說完就好整以暇的將劍扛在肩膀上,等著孫清裳作答。
孫清裳打了響指:“沒錯,只要你用劍劈開那面墻,我們就能出去?!睂O清裳意氣風(fēng)發(fā)的用手指著北面的墻壁,一副春風(fēng)得意舍我其誰的浮奈表情。
冷暮華聞言,手起劍落,只聽“咔嚓……”一聲響,冷暮華已經(jīng)瀟灑的在鋼墻上劃了一個完美的弧度。一個半月形的門剛出現(xiàn)在眼前,孫清裳拉著他,趕緊跳了出去。清涼的山風(fēng)立時迎面而來,令人心曠神怡,白云如幕的鋪在月底,暗淡的天空下,隱約可見一片樹林,甚至可以聽見細(xì)微的蟲鳴!
孫清裳:“這好像是到了后山?!?p> 兩人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冷暮華道:“這個陣法到奇特,為什么還連著后山?”
孫清裳:“我沒有猜錯的話,北面應(yīng)該是景門,景門通常設(shè)有迷宮般的幽境,如此陣仗,只能困住凡人,于我們卻是沒有生命危險的。主吉也!不過,看這個八卦陣,并不高明,與我?guī)煾挡嫉年嚪ǎ豢赏斩Z。嘖嘖……小兒科!”
冷暮華:“你師傅的陣法,我到是聽說過,可惜……哎—出是出來了,只是今晚我們也沒什么收獲?!?p> 孫清裳聞言稍有惆悵,眼神一轉(zhuǎn),計上心來,打了響指道:“來都來了,豈能空手而歸!”
冷暮華不解的望著她,疑惑道:“你又打什么鬼主意?以牙還牙?”
孫清裳垂頭喪氣的耷拉著腦袋道:“既然你已經(jīng)看穿了我的想法,趕快動手吧,一會兒他們就會發(fā)現(xiàn),我們已經(jīng)逃了。與其被他們圍攻,不如我們趁亂謀事!也好掌握主動權(quán),免遭不測?!?p> ——————————————————————————————————————————
“怎么會讓他們跑了呢?你們是怎么看守的?”瑾儒接到稟報,連忙要往后廳而去。
“師哥,我看你也別生氣,道教中人也不是好殺之輩,陣中本來就有三個生門。這兩人必是懂奇門遁甲,周易之術(shù)才得以脫身的?!绷硪换遗凵倌赀厷獯跤醯母先?,邊說。
“就算他們懂陣中原理,他們遁入的鎖妖陣中,可是用太乙鐘將他們困住的,怎么可能出得去呢?”瑾儒氣急敗壞,大步流星直朝后廳狂奔。
“師哥,我們也正吃驚呢,那個男的手中有一把劍,非常厲害,只那么輕輕一揮,就將師祖爺留下的太乙鐘劃破一個大洞,師傅回來可怎么交代啊?”前來稟報的灰袍男子哭喪著臉說。
一行人正說著,突見一個小道童跌跌撞撞的跑了進(jìn)來,朝這邊喊:“不好了,不好了,東面好像起火了,將天都燒成了紅色……”
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另一道童慌慌張張的邊跑邊喊:“大師哥,二師哥,西邊也發(fā)了山火,馬上就要燒到道觀了……怎么辦???”
眾人一愣,怎么會這樣,瑾儒見眾師弟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一片慌亂,聯(lián)想到那兩個夜襲者,覺得此事必有蹊蹺。眼見幾個年長的弟子,處驚不變,不由得也暗自穩(wěn)了穩(wěn)心神,闊聲道:“你們不要亂。瑾琛、瑾云,你們各帶十名師弟,分別趕往東西兩邊,去查看情況,組織人手救火。其他人跟我前往后山?!?p> “是。”兩名身材修長的弟子,出列齊齊回應(yīng)一聲,各自匆忙帶著眾人散開。
瑾儒更是氣勢洶洶的領(lǐng)著一群人,直逼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