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娜合上本子神秘兮兮地說:“我借別人的,等我看完了給你看?!?p> 安瑤瑤正是愛讀書的年紀,小伙伴的各種書都借來讀了七七八八。
翻開藍色圓珠筆手寫的本子,上面字跡清秀,應該是一個女生抄錄的。十五歲的安瑤瑤看了幾頁,頓覺觸目驚心,以至于小心翼翼,生怕班主任在課間時分來教室突擊。
當看到女主角小雛菊和混混一起生活的時候,安瑤瑤痛心疾首:好好一個女孩子選擇錯了人,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安瑤瑤做賊心虛般讀完了全本。
現(xiàn)在已經(jīng)記不太清楚里面的內容,只記得過程和結局太過于悲慘,安瑤瑤無法想象,也很難接受。
讀書的時候,安瑤瑤一邊代入自己和姜爍,又一遍遍否認自己不是小雛菊。但姜爍不是混混嗎?安瑤瑤其實心知肚明。姜爍現(xiàn)在是,將來不知道是不是。
很多次午休時間,姜爍都會向瑤瑤請假,要出去上廁所。
回來的時候,一身的煙味。
下課的時候,姜爍和隔壁班的男生女生們玩鬧在一起。
放學的時候不回家,也是和高年級的學長們去玩,具體玩什么,安瑤瑤不得而知。
安瑤瑤和姜爍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安瑤瑤也不會去玩救贖的戲碼。
如果不是班主任安排他們坐在一塊兒,可能這輩子,安瑤瑤都不會和姜爍說上一句話。
但就是因為是同桌,安瑤瑤對這個不同世界的男孩子產(chǎn)生了好感。具體是哪一天哪一刻產(chǎn)生的悸動。安瑤瑤回想不起來,時間太過于久遠。
或許是他平時在同學間瀟灑不羈,到了安瑤瑤這邊,安瑤瑤對他說什么,他都言聽計從。比如讓他上課好好聽講,自習課不要亂講話,他就安安靜靜地。比如安瑤瑤制止別的同學不要破壞自習紀律的時候,別的同學頂嘴,姜爍會罵回去。又比如他的聲音好聽,經(jīng)常唱的歌也很好聽。又比如安瑤瑤有不順心的時候,他會過來問:“又怎么了?!?p> 姜爍的眼神坦蕩清澈。
安瑤瑤呼吸漏了好幾拍,怕一個呼吸就能暴露她的情緒。
現(xiàn)在再想想,喜歡就是喜歡了,一種心動,好像沒有理由,換一個人來做這些事情,安瑤瑤也未必會心動。
安瑤瑤合上小雛菊,想了很久,她不想要那樣的人生。來回地撕扯的思緒,終于因為小雛菊戛然而止,不再撕心裂肺。安瑤瑤多了堅定,就算心會痛,那就讓它痛。
后來,安瑤瑤和楊娜做同桌的日子,楊娜新交了男朋友,初三的,有點胖。安瑤瑤腹誹這什么眼光?
楊娜說:他對我很好,我決定嫁給他。
在讀小雛菊之前,楊娜還是有個混混男朋友的。
小雛菊的作者可能不知道,他改變了兩個女孩的人生軌跡。
安瑤瑤決定放下的時候。姜爍談了隔壁班的女生,還沒有過一個多月,又換到本班的女生。姜爍的女朋友一個比一個漂亮。
安瑤瑤不知道自己漂不漂亮,沒人夸過,但是她優(yōu)秀,她自己知道。
姜爍本班的新女朋友是安瑤瑤遠房姨媽家的妹妹錢靜。
錢靜某天放學的時候書包沒拉上,安瑤瑤走過她身邊的時候,給她拉上了,姜爍跑過來,甩開安瑤瑤的手:“誰讓你那么勤快的?!?p> 安瑤瑤覺得非常委屈,下一秒,她覺得自己都快哭出來了。
錢靜拍了一下姜爍的手臂::“人家在幫我,你在做什么?”
安瑤瑤也不等他們兩個人什么反應,直接走了。
這么多年,突然回憶起這些細節(jié),安瑤瑤還是想不明白,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安瑤瑤拉著安純然走過姜爍身邊的時候,安瑤瑤沒有說話,好像不認識他一般,就像當年一樣,安瑤瑤也是這樣一次一次地走過他的身邊,沒有多余的話語。
那些陳年舊事,埋葬在時間縫隙里,在快忘記的時候,冷不丁的冒出來,讓你直面。都在告訴你那些痛苦的,撕裂的,難忘的,不甘的,都隨著時間的流逝,化為今天的坦然。
楊娜最后沒有嫁給初三的那個胖子,姜爍沒有和錢靜在一起。
安瑤瑤以為的以后,并不是以后。